虞松遠和林濤下車,進入酒店內,這是省軍區的招待所,對外就稱紅星賓館,其實也是當年虎方市市內較為高級、較為豪華的酒店了,即使按照現在的標準,也應該有三星級水準,
正是傍晚時分,大堂內進進出出,一派繁忙景象,
兩人上了電梯,到五樓,走廊內極其安靜,16號房間的門虛掩著,林濤在門外警戒,虞松遠推門而入,只見房內一個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見虞松遠走進來,男子站了起來與他握手,似很無意似的,也向虞松遠出示了一下尖刀徽章,
男子緊緊握著虞松遠的手,“201,先請202也進來,”
虞松遠將林濤也叫了進來,男子又與林濤緊緊地握著手,他和處長、朱軍教官一樣,也是上上下下地將虞松遠和林濤檢查了好幾遍,并象女人一樣地摸著林濤額頭的傷疤,然后又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請他們在沙發上坐下,
見兩人坐了下來,他又給他們端上已經泡好的兩杯熱茶,
“我叫湯紅兵,原是27軍的一名團政治處副主任,曾經是偵察連指導員,我剛調到186,是第一次見到征戰在外的傳奇尖刀們,你們是共和國的英雄,首先向你們表達敬意,我曾經自己也想當一把尖刀,看到你們,我明白了,我現在看門都沒有,”
他先奉承完,接著話鋒一轉,連口氣也變了,“但很抱歉,201、202,第一次見到你們,我竟然是來傳達一個對你們極其不好的消息,實在抱歉,也很不幸,兩位東窗事發了,,”
“……”
兩人聞言,面如死灰,無言以對,
探家臨回學校前,父親和小爺專門將虞松遠叫到一邊,提醒他說,解放軍有鐵的紀律,部隊肯定要處理你們,能瞞多久瞞多久,要爭取將學上完,處長專程前來肖園,既是給他們通風報信,也是來給他們打預防針,
還真讓兩位老人和處長說著了,果然處分跟著就來了,
男子從桌子上的包內,抽出一張紙,“我是大隊政治處副主任,我受權向你們宣布大隊處分決定,”說道,一字一句照本宣科開了:
“經調查證實,虞松遠和林濤,在與林雪、錢小夏戀愛后,在獨自執行任務期間,自律不嚴,仍與肖雨嬋、許悠雨長期保持曖昧關系,生活作風問題嚴重,敗壞了社會風氣,影響了我軍形象,鑒于你們所犯嚴重錯誤,經大隊黨委研究決定,給予你們二人記過處分一次,大隊長兼政委張廣進簽字蓋章,”
“……”
剛踏進門來,先是一頓透著密的好話、甜話,跟著這凌空一記鐵錘,當頭一記悶棍,讓兩人徹底石化,
湯副主任看著面如死灰的兩人,顯然很滿意這效果,臉上嘻笑著又拿出兩枚獎章,“201、202,我作為部隊長的特使和專門的信使,現在受命為你們頒獎,鑒于你們在雪域高原戰功卓著,經大隊申報,海軍受總參委托,批準你們分別榮立一等軍功,”
說著,尊重地將兩枚一等功軍功章,分別別在他們胸前,又將裝著另兩枚獎章的紅色錦盒,遞給虞松遠,“這兩枚獎章,由你代表大隊,頒給劉國棟、林柱民兩同志,”
兩人象木偶一樣站著,內心卻象過山車,一會在榮譽的天堂,一會又在處分的地獄……
湯副主任心情很爽,臉上燦爛地笑著,“鑒于你們有重大戰功,本著懲前毖后、治病救人的精神,大隊決定,保留學籍,希望你們能積極改正錯誤,嚴格要求自己,爭取做一名合格的尖刀,”
忽然猶如在絕望中看見一縷陽光,又似在火爐一般的沙漠中發現綠洲,處分決定、授予一等功獎章和這個補充決定似乎前后矛盾,莫名其妙,但未等他們想明白,中年男人繼續說道:
“本來,部隊長要親自給你們宣布處分和獎勵決定,但因另有重大任務,已經離開,由我代為宣布,為幫助你們盡快提高思想水平,這兩包學習資料,他讓我轉交你們,限一周內看完,當然,也可以在這里看,旁邊兩個房間,是給你們訂的,”
虞松遠已經大體明白怎么回事了,這分明是一套把戲,但心里還是極為不舒服,讓人處分了,擱誰也高興不起來,
湯副主任卻公事公辦,將兩個極為常見的綠色軍用大帆布保密包交給他們,“你們也可以回到肖園去看,注意保密,今天是八月十七日,一周后,部隊長會親自來拾掇你們,”說完,男子就起身送客,
兩人接過保密官,欲言又止,這保密包是有講究的,緊急時刻,摁動提手上的開關,可以迅速自行銷毀,
“我有話說,我是冤枉的,”虞松遠終于開口說道,
“你不冤枉,相信我,”湯副主任并不聽他解釋,笑嘻嘻地,很禮貌地將他們“送”出門外,“希望部隊長來時,你也不要當面辯解,”
虞松遠極為不服,這算什么事,不聽解釋,不給申辯機會,未免太武斷了吧,都記大過了,還以觀后效,還拾掇個屁,難道要整死我們不成,
兩人滿懷“悲憤”,提著帆布包,將獎章取下放進兜內,起身下樓,這番被拾掇得有些過分,腦袋似乎已經停轉,象木偶一樣,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到的停車場,
不幸被見多識廣的父親說中,軍籍幸好保住了,但被記一次大過,不幸之中的萬幸,“保留學籍,工資照發,以觀后效”,讓他們覺得又并不是糟糕到底,似乎還讓人覺得有希望,“后效”如果好,是不是還可以取消記過,
“老大,對不起,你受我牽累了……”林濤覺得自己連累了虞松遠,心里更不是滋味,
“我們是兄弟,有難同當,這就是命運,注定的,再說我也有錯,我早有不好的預感,或許錯得會比你還大,你不必太自責,說實話,怪我自己潛意識里動心了,我這會他媽的干掉自己的心都有,丟人……”
“老大,你……”林濤驚得目瞪口呆,“你和肖大姐,難道……”
“滾,別他媽胡思亂想……”虞松遠聞言大驚,有點氣極敗壞,差點說漏了嘴,
話沒說完,兩人提著包,已經走到了停車場,
只見黑衣女人一手挾著小蠻腰,一手優雅地舉著煙,正春風滿面、幸災樂禍、一臉奸笑地看著他們,虞松遠看著女人不懷好意的“笑”臉,鐵拳攥得骨嘣骨嘣響,差點一拳就砸過去,這張笑臉分明和一個看不見的“陰謀”,是一體的,
女人顯然看出了虞松遠羞怒交加的窘相,她并不計較,很優雅、很寬容、很燦爛、也很享受地露齒一笑,這一笑,可謂國色天香,十分美,美不勝收,
覺得她一付看笑話的神情,肯定沒懷什么好心眼,虞松遠和林濤也懶得理會她,便直接坐進車內,女人倚在車旁,只到一支煙享受完,才飄然坐進車內,發動汽車,
汽車卻并未向禹山方向行駛,而是一頭鉆進街巷深處,“你要干嗎,這車是往哪開,”
女人象過年一樣高興,嘻嘻笑著說,“別緊張,兩位剛受了處分,姐想安慰安慰你們,”
“你……”林濤剛要發作,被虞松遠制止了,
車子駛到一條較為安靜的小巷子內停下,女人說,“兩位,請吧,”
“這是哪,你要干嗎,不會犯花癡吧,你確定我們不進去,你能有辦法,”
女人嗤之以鼻,高傲地揚起美麗的小頭顱,“別想歪了,就憑你們,兩個生瓜蛋子,滾下來吧,這是茶樓,”
看來沒有陷阱,虞松遠和林濤提著包下樓,跟著女人腚后上了茶樓二樓,茶樓很簡樸,生意清淡,二樓空空敞敞,一個客人沒有,
“請坐,”
虞松遠和林濤坐下,一個五十多歲的女服務員,端來一壺茶過來,給大家斟上,一會又有兩人上了四五樣好菜,一瓶五糧液,見虞松遠和林濤悶悶不樂、猶在夢中的樣子,女人粲然一笑,給他們倒上酒,“這就被打倒了,多大點事兒,都給我抬起頭來,”
“這是命令嗎,”兩人端起酒喝了,
女人再給他們倒上酒,自己卻又很燦爛地笑起來,“這不是命令,這是安慰獎,”
又是一個可惡的安慰獎,
見林濤瞋目而視,象火山即將爆發的樣子,女人仍甜美地笑著說,“呲什么毛,你們受了處分,大姐安慰你們一下,有錯嗎,”
見虞松遠在大塊吃肉,大口喝酒,林濤一肚子委屈也憋了回去,虞松遠說,“大姐,讓您看笑話了,有什么話,直說吧,不會有比記大過再倒霉的事了,沒必要別繞彎子,”
“痛快,我也就長話短說了,我叫徐天一,是南亞中南半島納加公司的負責人之一,納加公司是一家歐洲私人資本投資的跨國公司,由于南亞半島長期不穩定,治安混亂,公司因業務需要,有組建一支高水平特保隊伍,不知兩位是否有意到南亞半島,去散散心,”
“你找錯人了吧,我們是軍人,一切行動聽上級指揮,無權自行決定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