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松遠等人,也都分別趴在潛望鏡上確認了一下。
通過潛望鏡,只見黑暗的海面上,瑪麗婭公主號燈火通明,象一顆熠熠閃光的海上明珠,更象一座燈火璀璨、規模龐大的海上城市,靜靜地臥在太平洋波濤翻滾的海面上。
大家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只有一個共同的信念,開始攻擊!
此刻,潛艇仍然靜靜地浮在水面之下,為防止被瑪麗婭公主號的雷達或聲納發現,一直保持潛望鏡深度,艇艏對準瑪麗婭公主號,紋絲不動。
炊事兵做了一鍋青菜肉絲手搟面,還故意多放了幾把嫩綠的油菜干。幾天的潛艇生活,不見天日,隊員們一見到綠油油的青菜,不禁舌底生津,饞得不行。
在李崗和許安山的親自陪同下,大家痛痛快快地吃完飯。虞松遠將杜同人臨行前交給他的巧克力盒打開,每人四大塊,讓大家分別吃完。
許安山讓副艇長值班,自己與政委李崗一起,一直陪著特訓兵身邊,堅持給他們送行。他們一一握著隊員們有力的大手,不需要任何語言,用默默的祝福給即將孤軍奮戰的戰友們壯行!
虞松遠知道,在潛艇被瑪麗婭公主號的被動聲納判明之前,潛艇必須撤離。李崗和許安山是在表示他們的無奈,也在表達他們不能再助戰友一臂之力的歉意。
特訓兵們穿上潛水服,套上腳蹼,在潛艇魚雷兵的幫助下,陸續從魚雷發射管悄悄爬出。虞松遠鉆出發射管,一頭扎進黑乎乎的海水里,然后靜靜地浮上海面。回首望去,隊員已經全部浮了上來,而我潛艇潛望鏡卻已經不知去向。
潛艇已悄悄地遠去,茫茫的大海上,只有他們九個人。大家此刻已經都很清楚,這是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敗的任務。
任務一旦失敗,他們只能跳進這冰冷的太平洋,等待在周邊海區待命的武裝漁船,尋找、并來接應他們。而在茫茫大洋之上,要尋找載著幾個人的橡皮舟,無異于大海撈針,生還的希望幾乎比零還小。
假如還有比零更小的數字的話。
天上陰云密布,海面涌流很大,涌浪約有二三米高。在潛艇潛望鏡里近在咫尺的瑪麗婭公主號,此刻就象一個針尖大的小亮點,在遙遠的波濤間時隱時現。
“距離約二千八百米……老大,水下好象不太干凈,有危險,建議迅速使用橡皮筏!”
劉國棟聲音有點驚慌地請示,隊員們聽他一說,全部繃緊了神經。林濤和林柱民兩個突擊手,已經將潛水刀抽到手上。
虞松遠也感覺到有點不安的感覺,他做了一個手勢,兩條橡皮筏快速充氣,大家快速爬上橡皮筏,慢慢向大船劃去。
“保持警戒!”
虞松遠剛說完,后方幾十米處的海面上,轟隆一聲巨響,一條大魚凌空躍起,象箭一樣向前方海面射去,巨大的聲響讓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接著,又嘩啦一聲,鉆進遙遠處的水里,海面上剎那間又恢復了平靜。
“大家不要緊張,危險解除了。”劉國棟欣喜地說。
“狗日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張五常緊張地問。
“一群虎鯊正在圍獵一條旗魚,旗魚已經負傷,剛才海水里的腥味,應該就是它的。這條旗魚很大,少說也有四五百斤,已經跑不掉了,足夠虎鯊圍捕、爭食一會的。等狗日的吃完美餐,我們都到大船底下了。”劉國棟解釋說。
涌浪很大,兩葉小舟隨波逐流,隊員們奮力劃著槳。
落入谷底時,四周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見。到了波峰時,就看見遠處的白點正越來越清晰,慢慢已經能看清大船輪廓。
大約相距七八百米遠時,虞松遠做了一個手勢,皮筏被放掉氣。特訓兵們滑進水里,編成三角形遠距離泅渡隊形,靜悄悄地向地平線上的瑪麗婭公主號游去。
海面漆黑一團,能見度幾乎為零。從水面看,瑪麗婭公主號全貌已清晰可辯,它正靜靜地躺在遠處的海面上,隨波蕩漾。這里離第一島鏈不到二百海里,水深浪高,海水冰冷徹骨,但隊員們已經適應了。
這種極寒條件下的長距離泅渡,對體力超強,經過近兩年多魔鬼訓練的勇士們來說,沒有一點難度。
按照在訓練營時的平均成績,武裝泅渡二千五百米,所有特訓隊員僅需要三刻鐘。但在這個無遮無攔的太平洋上,涌浪太大了,不足一千米距離,為了保存體力,他們編隊泅渡,卻用了一個多小時。然后才神不知鬼不覺地,潛行到大船尾部下方的海面上。
從遠處看,這條船小到象一個小亮點。可到船身下的水面上,再看這條大船,它簡直就是個龐然大物,象一座大山一般,讓隊員們產生了巨大的壓力感。
船底鋼板是傾斜的,這里相對隱蔽,甲板上的人根本看不到下面。如果按照“黑鮟行動”原計劃,只需要炸掉它,那么,現在只需要放置吸附式爆炸裝置,這個任務已經接近完成了。可要將這么大一條船俘獲,還要從人家眼皮子底下押回去,這想法可真夠猖狂的,甚至有點變態。
黑鮟學名叫鮟鱇魚,我們能象它的名字一樣,安然地完成任務嗎?顧不上了,已經到船底部位,這念頭僅在腦子里閃了下,虞松遠便收回思緒,將海面觀察一下,輕聲命令,“清除水底威脅!清理船尾甲板,隱蔽潛入!”
劉國棟和劉衛民手持潛水刀潛下水去,順著船底兩側,由后向船頭搜索。林柱民則潛下海底,順著船底龍骨,由后向船頭搜索,清除可能出現的水鬼。
一個多小時后,劉國棟和劉衛民回來,報告船底兩側安全。又過了約十分鐘,林柱民也回來了,報告說:“船底兩側,前后共有四個可人員進出的海底門,但只有左側前方的海底門,有海洋生物被破壞的痕跡,但并無水鬼出現。”
“林柱民記住這個海底門的確切位置,上船后負責找到它。我估計,它可能是水鬼進出的通道。”
劉國棟和林柱民等人剛潛入船底時,林濤這邊也從背包內取出纜槍。噗地一聲,將纜繩射到后甲板上。
林濤用手試了試,便將潛水刀叼在嘴里,順著細細的繩索,慢慢地爬向船舷。
虞松遠心里稍踏實了點,連水鬼都不放,或者說連水鬼都懶得巡邏,說明這條船并沒防范被襲擊。長期在M國和東倭國海上自衛隊的保護之下,他們竟然如此大意,徹底放松了警惕。
這條滿載近五萬噸的巨輪,船舷本身就有近二十米高,從底下往上看,仿佛有幾十層樓高。林濤貼著船舷鋼板,手抓著細細的纜繩,一點一點地往上爬著,接近船尾甲板時,他突然緊貼鋼板,一動不動。
底下眾隊員都緊張地屏住氣,這時,兩個武裝人員,從艙內走廊內走出。他們罵罵咧咧地說著話,走到舷欄邊,一邊撤尿,一邊用英語說道:
“哇,我的天,這些中國女人真他媽棒,都是極品,比我們毛乎乎的大洋馬水嫩多了!”
“那是,東方女性,年輕大學生,皮膚好,性格溫柔。被殺掉的那個少婦太可惜了,媽的,她可真是性感,饞死我了……”
熱得燙人的尿水“嘩嘩啦啦”、“轟轟隆降”地砸到林濤的頭上、臉上,砸到隊員們身邊的海面上,發出轟然巨響。
兩人尿完,還痛痛快快地甩了甩,然后走進艙內。
林濤都快被氣炸了,心里發著狠,狗日的,一會老子先把你倆的大家伙割下來喂魚。一邊罵著,手抓著繩索,仍靜靜地伏著。又過了一會,見確實沒有動靜了,才抹掉臉上腥騷的尿水,繼續往上爬。
接近甲板時,手抓著舷邊,另一只手先小心地拆除船舷邊的電子報警器,然后,身體靈巧地往上一翻,直接躍過欄桿,無聲地臥到甲板上。
他平靜了一下,迅速觀察了一下后甲板。
后甲板較小,只有一座錨機,兩側是兩座纜車。光線也相對較暗,艉燈和兩側的兩盞航行燈,透出昏黃色的光芒。他迅速隱身在纜車后面,順著走廊向里觀察。這艘貨輪,前部都是貨艙,后部整體都是艦橋建筑。
這里是后艦橋的最下一層開放式甲板,上面最少有**層。現在正是夜里凌晨一點左右,艙內正在狂歡,轟鳴的音樂聲和女人的各種叫聲,不時隱隱傳出。
他一邊將船舷欄桿上捆著的繩梯放下,然后,用微光手電向水面發出安全信號,一邊手握潛水刀,緊張地監視著走廊。
忽然,走廊內又有腳步聲傳出,一黑一白兩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背著沖鋒槍,叼著煙卷,向走廊外走來。一個嗓音沙啞的男人,嘴里用英語嘀嘀咕咕地罵著:“這是公海,離沖繩基地這么近,連鬼都沒有,值什么破班……”
林濤暗暗叫苦,他可以格殺這兩人,但是要保持安靜地清除障礙,難度太大。他不再猶豫,收起刀,迅速取出微聲手槍,“噗噗”連著兩槍,將兩人放倒。同時,一個虎躍過去,托著兩具尸體,慢慢地將其放下,并拖到纜車后邊的陰暗處。
這時,隊員們已經陸續翻上來了,真是太險了,就差那么一點點,就會發現下面的隊員。
虞松遠看看兩人的尸體,倒吸一口涼氣。他悄聲對李海潮說,“這是后甲板的哨兵,換崗時間不明,必須立即行動。”
李海潮說,“由你指揮,開始突擊!”
虞松遠輕聲命令,“劉國棟三組二人,負責清除一層建筑,并守衛住上下艙口樓梯,保證退路安全。林濤二組四人負責清除前甲板。完畢后回到走廊,負責清除甲板下建筑,重點保護機艙。我帶一組三人,負責向上逐層清理,海潮教官隨一組行動。”
李海濤補充說,“重點保護電報房、機艙、駕駛室,不到萬不得已,不開槍。換下潛水服,不用的裝備暫時放下,帶夜視儀,開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