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霍澤年那一枚來不及給簡安安帶上的戒指,也在混亂中滾入了奔涌的江水之中。
……
簡安安猛地睜開眼坐起身,身後的衣服中滿是浸溼的冷汗。
方纔的夢中,她都看到遊客在夢中不停的吐著血,對她說我愛你的情景。
那樣的場景帶來的視覺衝擊太大,讓簡安安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牀邊坐著滿臉疲憊的霍澤年,見她醒了他眼中才露出了些許光亮。
可簡安安卻開口便說道,“遊客呢?”
霍澤年身子一僵,面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可簡安安明顯心急如焚,不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不會罷休,她不停的問著面前的人。
“遊客呢?你快告訴我,遊客到底去哪裡了?他現在還好不好。”
像是終於受不了面前人的追問,霍澤年才啞著聲音說出。
“那一槍讓他失血過多,他沒能挺過來。”
“他的家人到醫院裡,已經將他的遺體領走了。”
簡安安睜著眼睛,死死的看著霍澤年。
她渾身都在顫抖,喉中都發出了小獸般的怒吼。
霍澤年上前一把將她抱住,想要讓她冷靜下來。
可是當她的身體一接觸到霍澤年溫熱的胸膛時,她就像是碰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似的,整個人都有了劇烈的反應。
她嘔著嗓子,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似的。
霍澤年也不敢碰她了,只得站在一邊,面上都是不知所措。
足足過了一個小時,簡安安才堪堪平穩下來。
她喝了口水,轉頭看向霍澤年,目光中滿是空洞的神色。
“你走吧。”
“我們以後……不用再來往了。”
霍澤年眼中滿是震驚的神色,可是看著簡安安的樣子,他到底也是沒敢再多說什麼,轉身出去了。
他這一走,之後好幾個月,霍澤年再來看她,簡安安都是閉門不見。
準確來說,她已經有幾個月都沒有走出那扇小小的病房的門了,
她將自己完全的封閉在了自己的世界裡,除了心理醫生沈清,其餘所有人過來她都一概不見。
日子一恍,秋冬交替,春天就來了。
窗外那枯老的枝幹中也長出了新芽。
簡安安看著窗外的景色,平淡無波的眸中出現了幾分裂縫。
這幾個月裡,她一直活在自責和痛苦當中。
即使沈清再怎麼和她強調,那件事情的罪魁禍首不是她,她也根本無法原諒自己。
遊客就是因她而死的,那樣一個活生生的人,滿身是血的倒在了她的面前。
她又怎麼能走得出來。
但凡她有心情有半分的愉悅,她都覺得是對不起遊客。
這間病房就是她的牢房,她要在這房中,終日因爲遊客的死去而懺悔。
突然,病房的門被輕手輕腳的打開了。
簡安安抱著自己的膝蓋坐在窗臺上,微微擡起了眸子。
平常除了沈清和送飯的護士,根本不會有人來這裡。
而在日復一日的重複當中,簡安安早就對她們走路的聲音瞭如指掌,並非是這樣的。
她心中奇怪,卻也沒有回頭,直到身後傳來了一個陌生的女聲。
“簡安安。”
她回過頭,發現一個面色冰冷的女子。
在記憶中搜尋了一遍,簡安安確認自己並不認識她。
她沒有開口,也不感興趣這個人來找自己做什麼,只依然低下頭,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是遊客讓我過來找你的。”
“他還沒有死。””
當聽到這話時,簡安安一下子擡起了頭,瞳孔猛地驟縮。
“當時他被搶救過來了,只是因爲他家裡那邊的原因,不得不離開這裡,瞞著所有的人。”
簡安安這纔開了口,因爲太久沒有開口說話,她的聲音都有些生澀,“遊家不是就在市裡嗎?”
面前的女人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她看著簡安安的眼神中有幾分似有似無的敵意。
她從身上拿出一張照片放到簡安安的手上,“這是他親手種的花,想讓你知道,他現在很好,你不用繼續爲了他的事情自責。”
簡安安接過了那照片,照片上是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生機勃勃,明豔動人。
照片的背後是遊客蒼勁的筆跡,“安好,勿念。”
看重那筆跡,簡安安心中一直壓著的大石彷彿一下子被一隻手給擡起來了一樣,那淹沒她數日的窒息感,也一下子消散了。
向靈看著面前人的樣子,眸中露出晦暗不明的神色。
最後,向靈又對她說了一個地址。
“如果你想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就去這個地方吧。她會告訴你的。”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著向靈的背影,簡安安在腦中來回將那個地址想了想,最後眼中露出了堅定的神色。
……
霍氏集團。
霍澤年看著桌上的文件,整個人都透著冰冷的氣息。
外面新來的實習生,小心翼翼的端著一杯咖啡走進辦公室。
就在要走到霍澤年身邊時,他腳下突然一滑,整杯咖啡都落到了地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他面色一下子變得煞白,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霍總,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霍總。”
霍澤年擡眼望向面前的人,眸中神色陰鬱。
“你明天不用來了。”
那實習生的眼中滿是絕望,還想開口再求情,卻被身後走進辦公室的霍剛拉了起來。
“將地上收拾乾淨就出去吧,這個地方沒你的事了。”
那實習生戰戰兢兢的出去了,霍剛走近,將手中的文件恭恭敬敬的放到霍澤年的桌上。
“霍總,關於遊氏集團的資料都查清楚了,確認是一家空殼企業,背後連接的,是一家註冊在海外的龐大的犯罪集團。”
霍澤年拿起資料,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
霍剛站在辦公桌前,看到霍澤年的頭髮上已經染上了幾縷白色。
自從那件事以後,霍澤年就徹底變成了一個工作機器一般。
整個人彷彿失去了任何的感情似的,每天就是公司,醫院和家裡三點一線。
幸好霍老爺子的病情好了許多,現在已經能夠正常的走路說話了,不然霍總的表情還要更陰冷一些。
公司從上到下人人自危,生怕被霍澤年的火燒到自己身上,自己很快就會失了工作。
霍澤年看完手中的文件,面上終於露出了和從前不一樣的神情。
“收集好證據,交給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