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晴嵐撅著屁股保持著這個姿勢側頭看霍玨, 兩個人對視了片刻,霍玨起身道:“你睡這里,我去……”
“霍郎, 你沒失憶吧?”穆晴嵐索性坐在了床邊上,看著霍玨拍著床鋪道,“你沒忘了昨晚上你在這張床上, 是怎么不知節(jié)制折騰到天亮還不肯休息的吧?”
霍玨整個人像個僵死在那里的木偶,他沒忘, 他當然記得。
但是現(xiàn)在他主淫.欲情愛的雀陰魄, 被長老們以陣法死死壓制得如同那蛛網(wǎng)之上的小蟲,根本半點翻不得身。
他記得那些, 但此刻的感覺就像是隔著什么, 正似霧里看花水中望月, 不真實得厲害。
他根本不敢相信,那種事情是他做出來的。
他腦子里因為穆晴嵐說的話被勾起的記憶,像強塞進腦中的巖漿,把霍玨燙得個外焦里嫩。
他的皮膚肉眼可見的變色, 吭哧吭哧像個開水壺似的半天, 最后只吭哧出了一句:“對不起。”
她看到霍玨臉紅了, 見他窘迫的恨不能鉆地縫, 眼珠子一轉,學著蛇女平常纏人的樣子, 在床上滾了半圈,到霍玨的身后,扭動著腰肢攀上霍玨的肩膀。
氣息噴在霍玨滾燙泛紅的頸項, 嬌柔道:“霍郎,來嘛, 我們一起睡覺嘛……”
霍玨在穆晴嵐貼上來的時候,脊背狠狠一抖,閉著眼睛心里念起了清心咒。
腦中天人交戰(zhàn),可是那些呵斥的話推拒的話,在喉間滾了好幾圈,最終一句也沒有吐出來。
他連被壓住情愛之魄,也舍不得說一句傷害穆晴嵐的話。
霍玨嗓子干澀如火燒,開口想要說一句“我們要先成婚再這樣?!薄?
但是一張嘴,穆晴嵐就眼疾手快把指尖探入,而后一手去捏他亂逃的舌尖,一手隨意一揮,床幔就蹁躚而落,似蝶翅舞動,遮蔽住了一室清亮。
霍玨像一個被斬斷了絲線的傀儡,被穆晴嵐摟著后腰扯進了床里面。
先是一雙靴子扔出床幔,接著是腰帶、長衫、中衣。
霍玨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似是那新婚之夜被自家夫君欺負得淚盈盈的小媳婦,說話壓著氣音,不敢叫人聽見。尾音甚至還有羞恥與無措的顫音。
然后當夜兩個人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穆晴嵐只是把他這時而妖冶時而純潔的雪蓮花,給好生搓揉了一番,卻沒有干那采花大盜的行徑。
主要是段琴軒和長老們吩咐了,不能刺激霍玨。
什么壓制魂魄,什么正常不正常的,一切都好說,但想分床睡是不可能的。
她廢了多大勁兒才搞到的霍玨,任何理由都不能分開他們!
她抱著同她一樣“坦誠”無比的霍玨,睡得十分香甜。
霍玨最開始瞪著眼睛感受著兩個人相貼的肌膚,感受著身側人的溫度和呼吸,驚慌又羞恥,一副身軀被兩種力量撕扯著,馬上便要扯成兩半。
但是半夜過去,他的神魂似是真的被扯成兩半之后,一切就都平和下來了。
腦中的陣法被撕開了一個口子,潺潺細流般的情感從那里涌出;霍玨看著懷中熟睡的穆晴嵐,目光溫柔如水,愉悅從被鎮(zhèn)壓的魂魄之中靜靜流淌出來,霍玨擁著她,心軟的一塌糊涂。
第二天,段琴軒就把穆晴嵐給說了。
“都說了他這種狀況不能刺激,你……你昨晚上做什么了?怎么他靈臺的壓制陣法崩了一半兒?”
穆晴嵐心虛地咬自己的指甲,含糊道:“沒做什么啊……真沒做?!?
而且穆晴嵐這個人的存在,對霍玨來說本身就是一種無可避免的刺激。
段琴軒不好仔細問什么,瞪了穆晴嵐一眼,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比較多,沒幾分責備。
她也很清楚,這種事情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在霍玨身上。
霍玨多么喜歡穆晴嵐,段琴軒算是見識到了。
得是多深、多濃烈充沛的感情,才能一夜而已,便從鎮(zhèn)壓魂魄的術法之中掙脫?
且這封魂之術不是長久之計,還需要盡快尋到霍玨丟失的魂魄才是正事。
今日段琴軒也要步入重生池,同長老們一起,為霍玨召回那丟失的一部分主魄。門中的事情暫時交給她的大徒弟羅鳳和曲雙處理,穆晴嵐照例還是守在重生池邊。
一守便又是一整天,入夜之后長老們和段琴軒一起出了重生池,個個神色凝重。
還沒等穆晴嵐問,段琴軒便道:“沒能召回?!?
按理說霍玨只丟失一部分魂魄,這么多高境修士為他合力開啟招魂陣,便是天涯海角,那丟失的魂魄也能尋回。
尤其霍玨本身修為極高,甚至丟失了一部分主魄,都不影響他進境。他這么強,那丟失的魂魄就算不召,也會受身體感召回歸的。
今日他們五人合力,竟是都未曾召回霍玨的魂魄。實在奇怪。
“???那怎么辦?能確定丟失魂魄的方向嗎?”穆晴嵐問。
段琴軒沉吟片刻搖搖頭,不過她抬手拍了下穆晴嵐的腦袋,說道:“別急,等明天我與其他長老再啟一次招魂陣?!?
穆晴嵐點了點頭,霍玨在段琴軒身后從重生池出來,重生池化為法器,落在霍玨手上。
他靈臺的陣法再度被加固過了,但是霜冷的神色,卻在見到穆晴嵐的時候,眨眼之間似春日細雨般柔和下來,竟然還升起一點點笑意。
段琴軒見狀皺眉立刻去探霍玨靈臺,果不其然,根本壓制不??!陣法又崩了一角!
“師弟,你要清心守神,不可以……”不可以縱欲無度!
但是段琴軒說不出這種告誡,實際上她不敢相信她師弟竟是個在男女之事上不知節(jié)制之人。
他哪怕是第一次重生之前,也從來都是個自矜自守的清肅之人,怎會如此!
然而她說什么也沒有用,若霍玨真的能自持自守,也就不會令體內雀陰大盛,到擾亂七魄的地步。
段琴軒眼睜睜看著霍玨牽住了穆晴嵐的手,柔聲道:“等了一天嗎?有沒有吃東西?”
昨天陣法好歹還壓住了一陣子,今天看來是徹底沒用了。主要是霍玨本身比所有長老的修為都高,他們設下的陣法無法壓制也是尋常。
穆晴嵐被霍玨拉著朝著藏書閣的樓下走,對霍玨的態(tài)度驚疑不定,一個勁兒看向段琴軒,挑起眉毛,意思是問段琴軒——這正常嗎?
不正常。
不正常也沒有辦法。
穆晴嵐卻以為段琴軒搖頭的意思是沒事兒,高高興興拉著霍玨走了。
不過那陣法雖然壓不住霍玨濃烈旺盛的感情,卻也好歹起了一些作用。
因此穆晴嵐今天又十分新奇地體會到了一個嶄新的霍玨,介于發(fā)瘋和冷漠中間的——溫柔致死的霍玨。
他每個眼神都如暖泉般令人舒適,拉著她牽著她的力度、時不時翹起來的唇角、甚至連親吻她的角度、都讓穆晴嵐進入了一種五迷三道的狀態(tài)之中。
霍玨這也……太要人命了吧!
霍玨詢問穆晴嵐有沒有吃飯,穆晴嵐說沒有,霍玨甚至還親自拉著穆晴嵐到飯?zhí)茫o穆晴嵐下了一碗面。
霍玨這輩子不知道什么是下廚,他那面下得十分“銷魂蝕骨”,還能淡出鳥來。
但是他用筷子挑起一堆殘碎的猶如被碎尸過的面條,送到穆晴嵐嘴邊的時候,穆晴嵐還是冒著被毒死的風險張開了嘴。
無他,霍玨實在是太溫柔了。
她受不了,她被他溫柔的腿軟,心軟、嘴也軟。
霍玨此刻就是真給穆晴嵐倒上一杯毒酒,穆晴嵐也能含笑喝下。
霍玨給她喂完了一大碗面糊糊,還用帕子給穆晴嵐擦了嘴。
穆晴嵐嘴唇都麻了,然后就見霍玨偏頭,將唇溫柔印在她麻酥酥的嘴唇上。
輕柔輾轉,氣息籠罩,十指相扣,分明清純的要死,卻因為霍玨無意識摩挲她指縫的動作,讓穆晴嵐完全喪失了抵抗力。
她在兩個人纏綿許久,終于唇齒分離的時候,氣若游絲地說了一句:“霍郎,你是想要我的命嗎……”
這一天天的日子過得實在是太刺激了!
一會兒一個發(fā)癲的霍郎,一會兒一個冷漠的霍郎,今天又來了個能將人溺斃的溫柔霍郎。
穆晴嵐認輸了,徹底認輸。她確實是無論霍玨變成什么樣子,只要那個人是霍玨,她就會非常喜歡。
愛到心顫。
然后霍玨這一番溫柔如水,把穆晴嵐成功哄上了床,上了床穆晴嵐才發(fā)現(xiàn)霍玨根本沒變,她卻被霍玨哄著變換了數(shù)不清的形狀。
穆晴嵐昏昏沉沉快睡著的時候想……她好像上當了?她甚至懷疑這兩天霍玨都是騙她的!
她一直沒答應,連霍玨發(fā)瘋她都沒點頭的那個姿勢,今天因為被喂了一碗難吃到死的面糊糊,稀里糊涂四腳朝天地允了。
真是……脫離了人類能承受的范疇。雖然她根本不是個人,但霍玨實在也不像。
她嘆息一聲,帶著羞恥又無奈的笑意,在霍玨身邊睡著了。
霍玨撐著手臂側身看著她,神情依舊如水般溺人,其中也有令人一眼便能看穿的饜足。他墨發(fā)散落肩頭和軟枕,修長的身形微微前傾,親吻了一下穆晴嵐水淋淋汗津津的眉目。
然后施下了清潔術,和她一起睡了。
欲蛇吞象,醉死夢生。
穆晴嵐難得做夢了,她這種沒心沒肺的人,基本上就不做夢。
夢中霍玨和她在山林之中奔跑,白衣蹁躚,墨發(fā)如瀑。
他們在山間戲水,在樹尖看月,飲晨露秋霜,伴著清風起舞。
他們經(jīng)歷春秋冬夏,月落日升,一直一直在一起。
穆晴嵐沉溺在這美夢之中,現(xiàn)實亦是枕在情郎肩頭,夜色靜謐,萬物止息。
時光無限凝聚在這美好的一刻。
但是陡然——被冬雪封印的大樹吱嘎?lián)u晃,枯枝敗葉呼啦騰飛。
穆晴嵐夢中被一片熾烈的光亮逼近,而后猛地抽氣,胸腔抽了滿口滾燙的熱風。
她驀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深深呼氣,卻壓不下喉嚨間的滾燙。
她的面頰也是通紅一片,雙眸恍惚了片刻,便立刻穿衣下地。
霍玨摟著穆晴嵐,她一起身霍玨就醒了。見她越過床下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接著被燙了一樣也跟著立刻坐起來。
“你怎么這么燙?病了嗎?”霍玨問。
穆晴嵐這幾息之間,身形竟然哆嗦起來,呼吸之間盡是灼熱氣息。
她雙眼泛著猩紅,看向霍玨,咬牙道:“有人在湘君山縱火,我得趕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