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要是城中百姓全清走了,到時候整個皇城豈不成了空城?到時候你還是無法交待啊。”蘇欠知道夏司麟是不屑跟夏永清上教育課的,但是她念在他曾經也曾幫過他們殺刺客的份上,願意點撥他一下。
“那,那怎麼辦?”夏永清知道這是個燙手的山芋,皇帝把它扔給他,也不過是想趁機爲難他一下而已,他自知自己不是皇帝最滿意的兒子,也從不奢望皇帝會將江山交付於他。
“先把患了病的人集中起來,分隔開來,這樣沒有交集就不會有傳染了,當務之急就是先遍尋大夫一邊給這些人看病,一邊查一下這疫病的來源。”蘇欠看著夏永清的眼神裡頗有一股恨鐵不成鋼之氣。
“還是二嫂想得周到,永清這就去辦。”夏永清欣喜的從坐位上起身,直直的朝殿外走去。
夏司麟搖了搖頭,望著蘇欠道:“走吧。”
蘇欠點點頭,言盡於此,怎麼做看夏永清的悟性吧,畢竟這個事情是皇帝指名讓他負責的,他們如果橫加干涉太多,怕到時候太子臉上無光。
然而,太子臉上註定是無光的,因爲他扛不住這麼大的事件,終於還是要求助於夏司麟。
碧汀苑。
夏司麟饒有興味的在澆著一盆墨竹,清兒垂手立於旁。
“去吧,婚期已經給你定好了,待這件事了結之後,便予你們完婚。”夏司麟放下手中的水壺,微微側臉看著清兒。
“謝主子。”清兒淡定的臉上飛快劃過一抹紅雲,“那屬下就告退了。”
“去吧。”夏司麟頷首。
清兒一路出了王府,拐出了街道。
聽說城裡發現的第一例瘟疫是城北一家做鞋的,清兒飛快掠上牆頭,在屋頂上一陣飛奔後,便到達城北那家鞋匠家。
城裡所有的患病者都被遷至了城東荒廟,鞋匠家已空無一人,清兒在廚房裡查看了一遍,廚房裡空無一物,就連水裡都測不到一絲有毒的跡象。
“姑娘,你找誰?”清兒正要離開,忽然背後有道聲音響起。
她一轉臉,便看到了一個十五六的男孩,清兒笑盈盈的問:“你可是住在這裡?”
男孩點點頭,指了指隔壁的屋子:“我住隔壁,這條街現在就剩我了。”
“聽說這家主人是第一個染上瘟疫的,你可知道他染病之前都去了哪,做了什麼麼?”
男孩歪著頭想了一下:“鞋匠大叔出事前一天晚上出去買貨了,回來後就發病了。”
“你可知他去哪進的貨?是城外嗎?”
“沒有沒有,大叔本來是要出城的,但當時城裡來了個外鄉人,他隨身帶了各種貨,大叔見實惠,便跟他買了一些。”
“你怎麼知道的?”
“嗨,大叔那天回來一個勁兒的跟我說,心裡開心得不行,說來了個傻冒,盡做賠本買賣。”
清兒瞬間無語。
“那你知道那人長什麼樣麼?”
“聽說是個年輕人,可能比姑娘虛長幾歲,但雙眼卻異常有神。”
“他在哪碰到那個人的?”
“就在城中商販區。”
“好,多謝兄弟。”
清兒飛快的朝城中商販區掠去,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莫名奇妙的外鄉人很可疑,據說他出手的貨基本上都是賠本買賣,試問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兒?那個要不是傻,就是另有圖謀。
城中商販區的人已經寥寥無幾,清兒就蹲在牆頭,靜靜的往下面觀察,據她一路打聽,還有好多人見過那個男人,而且那個男人看起來好像一個小型的百貨店,身上掛滿了各種物品,要什麼都有。
所以,城中好多做小買賣的都到他那買過東西,而且大家知道便宜又好,一傳十,十傳百,漸漸的好多人都知道他那有好貨,但是他很奇怪,每天都只帶那麼多東西,賣完爲止。
但是他的貨好像總也賣不完似的,隔三差五的定時定點的出現在那個地方,就好像是一隻含蜜的花朵,等著不斷的有蜜蜂朝他飛撲過去。
清兒守了兩天,就在她以爲那個人不會出現的時候,她看到街角閃現了一個男人的影子,而且看樣子好像在跟一個小販做買賣,那小販接過貨物後很高興的準備要離開,那個男人飛速的從袖中射出一道細微的疾風。
但是小販卻沒有任何反應,仍然開心的低著頭走了。
清兒飛身掠到那名小販面前,小販以爲是搶劫的,嚇得往後瑟縮了一下,驚恐的瞪著她。
“小兄弟別怕,我只是想確認一件事。”清兒笑得一臉甜美,伸手便抓過小販的肩膀。
她在牆上看得分明,是右後肩。
清兒一把將販的肩扳過來,小販驚慌得正要尖叫,清兒清脆的聲音便自身後飄來:“不想死的就別喊。”
清兒說話歸說話,手下並沒有停頓,擡手間她便撕開了小販後背的衣服,小販低呼了一聲,心裡暗叫女流氓。
但是清兒白淨的臉上卻浮現了一絲凝重,因爲在那名小販的後肩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小黑點,因爲太小了,跟針眼差不多,幾乎不易被人發覺。
“你剛剛被人下毒了,不想死的話就趕緊去找大夫看一下。”清兒放開那名小販,轉身飛掠了出去。
她重新回到那個商販街中心,卻沒有再看到那名男子。
還是先回去報告主子吧,這也許是一條線索,搞不好這就是瘟疫的真相。
清兒想著,便飛身往容王府掠去,可是剛掠出幾百米,便被一個男子給攔住了。
清兒認出來,這個男人就是她遠遠看見的那個,而且眉宇間似乎還有些眼熟,她腦子裡飛速閃著關於這個男人的景象,答案幾乎呼之欲出,但是她還沒想出來之前,那名男子動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在城裡百姓身上下毒?”清兒拔刀迎敵,面色冷凝。
“我都跟你們交手這麼多次了,居然問我是誰?”男子輕笑著,一招黑虎掏心便攻了過來。
清兒聞言心頭一凜,交手了好多次?
“你是秦翎?”清兒一個閃身,避開男子的狠招。
“算你聰明。”秦翎冷冷一笑,轉身又來了一記重拳,直擊清兒的腹部。
清兒因懷有孕,下意識的後退避過那一拳,但是卻因此而露出了空門,被秦翎擡腳一個掃堂腳便將她從牆頭打落到地面,狠狠的摔在了硬硬的石板路上。
“既然被你發現了,那麼你也別想活著回去。”秦翎說著,目光一寒,眼中泛著嗜血的殺意,嘴角勾起一抹看著獵物死前掙扎的快意。
清兒想不通,似他那般下毒法,完全可以肆無忌憚的出手,爲何一定要弄個做買賣人的假身份而引人入局?直接一擡手滿大街一掃的話,那不是分分鐘就要將全城的百姓給弄死了?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爲什麼要假扮商販?”秦翎似看透了她心裡的疑問似的,伸出大拇指抹了把嘴角跳下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清兒問。
清兒沒有說話,她的表情裡已經寫滿了疑問,就算是要死,她也要死個明白。
“當然是因爲,我這毒是新研製的,力道跟藥力是相輔相成的,也就是說,我離得越近下手,效果就越好,而且我還很想知道這種新制的盅毒的傳播速度到底有多快。”秦翎勾起了抹狠厲的笑:“現在,你可以死了。”
說著便快速出手朝清兒攻去,清兒步步後退,一開始還能用刀抵擋一下,但是很快的,她便發現自己佔了弱勢,因爲之前那一摔,她肚子裡的胎兒似乎傷到了,下腹不時的傳來一陣陣的絞痛,令她還擊得頗爲吃力。
“原來這些人果真是中了毒,根本不是什麼瘟疫。”清兒眼中有著兩團怒火,她奮力的抵擋著秦翎的攻勢,且佔且退,希望可以退到離王府近一些的地方。
最起碼,就算要死,她也要將消息帶回王府。
可是秦翎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根本不讓她退。
“想報信兒,晚了。”秦翎一陣狂笑,臉上猙獰得有如黑暗中的野獸,看得人心裡發怵。
清兒奮力的往回跑,秦翎步步緊逼,那隻黑色的掌風離她的後背不到兩釐米,清兒身形一矮,險險的躲過他攻過來的那一招。
清兒就勢往地上一滾,然後趁機以指爲哨,放入口中。
只聽一聲銳利的哨聲劃破夜空,秦翎頓時眼中浮現一抹陰鷙與狠厲,整個人身上泛著殺氣騰騰的氣息,就好像來自地獄的一隻索命鬼,他已經不能留眼前這個女人多活一口氣了。
她必須死。
思及此,秦翎擡手便將手中的暗器全部擊打出去,他就不信了,他傾了所有的力量都殺不了一個女人。
清兒就地不斷的滾著,直到最後再也滾不動了,她自知躲不過,腦子裡飛快的想著要如何給自家主子留下信息。
“你不是要查我嗎?那我就讓你也嚐嚐本殿下新研製的這種毒好了。”秦翎陰笑著,從懷裡掏了粒藥丸出來,一步步靠近。
清兒眼珠一轉,索性乾脆的一把奪過那粒藥丸,迅速的往嘴裡塞,眼中盛滿了勝利的笑:“秦翎,你一定會死在我家主子手裡的,一定。”
這時,遠處飛快掠來幾道人影,秦翎自知後援到了,知道必須要速佔速解,不然死的就是他自己,於是便飛快的扣住清兒的脖子,只稍稍一用力。
寂靜的夜裡,響起了一陣清脆的骨裂聲,隨後,一具柔軟的屍體便倒了下去,秦翎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人,飛快的朝著相反的方向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