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府。
孫統領焦慮的在院中來回踱步,孫副將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末了,孫副將終於沉不住氣了,問:“哥,杜氏失敗了,怎麼辦啊?萬一夏司麟真把杜橫拉到皇上面前去把我給抖了出來,到時候我怎麼辦啊?”
孫副將快要哭了,明明就是個小兵卒子,怎麼要殺他就那麼難?連下毒都毒不死他。
孫統領:“我也頭疼啊,如今王爺不在京城,咱們得自己想辦法。”
孫副將:“可是,如今已經沒有可以利用的人了,難不成咱們要劫囚?”
劫囚?
一語驚醒夢中人。
孫統領朝孫副將招了招手:“你附耳上來。”
孫副將聽話的將耳朵湊上去,孫統領的嘴脣翕動了幾下,孫副將雙眼瞬間一亮,然後點頭道:“我這就去辦。”
皇宮,御書房。
皇帝放下書中的摺子,聽完夏意的彙報,總結性的問:“杜橫都交代完了?”
夏意拱手道:“是的,父皇,據他交代,是寧王府的孫統領手下的副將整天帶著他去混跡賭場,欠了一屁股債後給他出主意,讓他偷偷的把兵器偷出去賣,只不過,他並不知道兵器最終會賣到蚩尤。”
皇帝似乎在咀嚼這段話的信息。
如果是寧王的手下煽動的,那這件事跟寧王有沒有關係就很難說了,如果有關係,那可就是通敵叛國啊。
夏若傾雖跟夏司麟兄弟之爭鬥得你死我活的,但通敵賣國到不至於。
皇帝想了想道:“這件事情先不要張揚,低調審理,先看看這件事情跟你大皇兄有沒有關係再做定論。”
夏意:“是,那父皇,孫副將要不要抓起來審一審?”
皇帝頷首:“你看著辦吧,此事事關重大,儘量不要鬧得滿城風雨。”
夏意點頭應了一聲,然後退了出去。
容王府。
夏司麟每天看起來都像是一個超級大閒人,不是養花就是餵魚,最近夏若傾也不在京城,總覺得日子過得出奇的平靜而平淡,日子彷彿被無限的拉長了,長得人有些寂寥。
此刻,夏司麟正坐在錦裡池旁邊倚著柱子悠悠的往裡面撒著魚,火紅的長袍如盛開的花朵般的,沿著凳子一路傾瀉而下,垂在魚池的上方,微風拂動,飄飄蕩蕩的,透著股邪狂與妖冶。
顧輕風從外面走進來,夏司麟連眉都沒擡一下,手裡的動作並沒有停,一下一下的往池子裡撒著魚料。
那天夏若傾特地來告訴他,說他要去日月山莊看蘇欠,夏司麟勾脣冷笑,他承認,那個名字至今對他仍然有著至命的殺傷力,但是他強忍著不要去想。
“主子,寧王府那邊已經有動作了,需要加派人手麼?”顧輕風垂首立於一側,恭敬的問。
夏司麟沒有回答,過了良久,他才輕啓薄脣,淡淡的道:“將人犯轉移,另外,換一個人躺在牢裡。”
顧輕風瞭然,自行安排去了。
夜,樹影搖動,月闌珊。
天牢,牢卒吃飽喝足,正準備打盹。
突然,外面響起了凌亂的腳步聲,接著是一陣陣的叫喊聲:“著火了,快救火啊——”
“怎麼回事兒?外面著火了?”牢卒A伸著脖子問。
“你別出去,萬一人犯要是跑了,吃不了兜著走。”牢卒B一把拽著已經往前踏了兩步的人道。
“可萬一燒到這兒了,咱不都給燒死了。”牢卒A不放心的道。
“外面那麼多人救火,怎麼可能燒得到下面來,放心吧。”牢卒B寬慰道。
牢足A跨著臉又坐了回去,眼睛仍然盯著臺階上面的出口,從那裡似有隱隱的煙冒進來。
“快救火,別讓火燒到地牢裡去了。”
上面的人不斷喊著,腳步聲越來越雜亂,越來越多。
“看,火真的燒進來了,怎麼辦?”一直盯著出口的牢卒A瞪著越來越多的白煙,“騰”的一下又起來了,眼睛死死的瞪著出口。
他可不想坐以待斃的守在這裡,萬一真燒進來了,到時候他們都成燒豬了,哪還管得到什麼犯人啊。
“要不,咱出去看看?”牢卒B顯然也動搖了,從凳子上起身,慢慢的往臺階處走。
臺階有三十級,他們一步步的拾級而上,走到門邊,剛一打開門,一股濃煙便涌了進來,嗆得他們咳了半天,一把將門給關上了。
“不行啊,出不去了。”牢卒A驚叫著。
以這種濃煙滾滾的程度,說不定火真的燒得挺大的,出去就是個死啊。
“現在怎麼辦?等死嗎?”牢卒A又問。
牢卒B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但就目前的情況看,他們除了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裡外,還真沒有別的辦法。
於是他又沿著臺階退了回去:“還是等著外面的救援吧,這裡是地牢,牆壁都是加固過的,要想燒進來也不容易。”
說得好像也沒錯,於是牢卒A也跟著往回退。
突然,門被大力的踹開了,從門外閃進幾道人影,兩名牢卒大驚失色:“什麼人?”
從人影上看,並不是他們的人,往裡面走了幾步,他們可以清晰的看到幾道人影都穿了夜行衣。
“刺客!”牢卒驚呼,自要抽出腰間的刀,不想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被闖進來的黑衣人給敲暈了。
手起掌落,乾淨又利落。
他們不是不想殺人,只是不想惹麻煩,畢竟,他們的目標只是牢房裡關著的那個。
牢外,火光沖天。
衆人正四下裡救火,場面極其混亂。
“快,好像有人闖進天牢了。”
不知道是誰眼尖,看到天牢的門已然打開,大叫了一聲。
衆人的注判意力一下子便被那扇打開的門給吸引過去了,然後紛紛有人開始往牢門內跑。
“不好,有人要劫囚。”
頓時所有的守衛都扔下了手中的盆,紛紛往牢裡衝。
牢房內。
幾道人影一步步的朝著牢房走去,近了,更近了。
刺客們都不由得緊了緊自己手中的刀,走到牢房門口,揮刀便將鎖給斬斷了,大腳一踹,便將牢門給踹開了。
地上躺了個人,髮絲凌亂,穿著的囚衣上還印了斑斑的血跡,放眼四望,這整個天牢裡也就躺了這麼號人,應該不會有錯的。
於是,刺客舉起了刀,對著地上躺著的囚犯就要劈下去。
突然,門外衝進一排守衛。
“什麼人?膽敢闖天牢,給我把他們拿下!”
隨著一聲暴喝,一隊人馬衝下了臺階,刺客的刀還沒來得及落下,守衛便已衝至近前,他們不得不分散注意力去對付衝進來的守衛。
“快動手!”其中一名刺客回頭衝著已站在人犯前面的刺客喊,刺客點了點頭,重新舉起了手中的刀,對著人犯的腦袋就要劈下去。
突然,地上的人犯就地一滾,隨即一躍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很快的便將刺客的刀給打落了,接著飛起一腳,刺客被踹到牆上,撞得後背骨都快要散架了,悶哼一聲,貼著牆倒了下去。
他懵了,這個半死不活的人犯居然差點把他給踹暈了。
“你到底是誰?”刺客終於回過神來,瞪著眼前那名穿著囚服的男人問。
囚狠灑然一笑,撩起掩在臉前的頭髮,露出了一張極其俊美的臉。
刺客愣了,因爲這張臉他太熟悉了。
“顧輕風,怎麼是你?”刺客捂著胸口站起來,吃痛的大叫著。
顧輕風冷笑一聲:“孫副將,你還是別遮了,反正你化成灰我也認得。”
顧輕風一邊悠然的用根髮帶將頭髮綁起來,一邊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刺客。
刺客明顯的渾身一滯,他居然被認出來了。
擡手把臉上的面巾拿下,看著顧輕風的那張臉,他又怒又不甘心,居然著了道,還自投羅網。
“你要自己動手,還是我替你動手?”顧輕風站在那裡,斜著目光看著眼前的刺客,眼神裡充滿了不屑。
他最喜歡用的臺詞就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替你動手?那副樣子,儼然已經將對方當成他的囊中之物了,他這麼問,也不過是意思意思的讓對方選擇一種死法而已。
孫副將自然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只不過,就這樣死了,他不甘心。
“顧輕風,你敢殺我?難道不怕被人說你殺人滅口麼?”孫副將喘著氣,擡手抹了把從嘴角溢出來的血絲,目光瞬也不瞬的盯著顧輕風,生怕他突然間就攻過來。
顧輕風像看白癡一樣的看著他:“所以我問你是要自己動手還是我動手啊!難不成,你以爲我要現在殺你麼?”
孫副將腦子又當機了幾秒鐘,他怎麼覺得顧輕風今天說的話他聽不明白啊,是自己被打傻了麼?
所以,他的意思是讓他自己束手就擒?
顧輕風顯然已經不耐煩了,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了過來,擡手照著他脖子就是一記手刀。
孫副將兩眼一黑,軟軟的癱了下去。
顧輕風皺眉,一臉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起是煩死了,一句話的事兒,有那麼難理解麼?
外面打得正歡,門外還有濃煙往裡面冒。
顧輕風擡腳便往門外走,一拉開門,濃煙立馬竄了進來,顧輕風擡手揮了兩下,衝著門外喊:“快滅火!”
天牢外邊,除了守衛之外,還有一般的下人僕從,這些人文不能武不能,見守衛都衝進天牢了,就只能加快速度的滅火。
“顧統領,剛剛有刺客往門外跑了。”
顧輕風幾步竄出了天牢,剛站定,就有人跟他彙報說黑衣刺客有兩撥人馬,一撥進了天牢,另一撥大概是見沒有得逞,往外邊逃了。
“調集所有人馬,給我追!全給我殺了。”顧輕風冷聲命令道。
“是。”
一聲手哨劃過夜空,天牢外面瞬間涌了一排容王府的暗衛,此刻見了顧輕風,紛紛抱拳行禮:“統領,人馬已集齊。”
“有人闖天牢,據說有人逃出去了,給我追,特別是盯著寧王府的那些人,讓他們警惕點。”顧輕風說完一揮手,衆人領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