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光劍像是開天闢地般的斬向離嶽泉,在這危急時刻,離嶽泉拿出了一對黑色的短鉤。
短鉤黑漆漆的,所有照射過去的光線都被其吞噬,顯得想當的詭異,他將短鉤祭出,迎上了斬來的青色光劍。
短鉤剛飛出去不到一丈,便是與青色的光劍相遇,“轟隆隆……”。
巨大的音波震得衆人雙耳嗡嗡作響,周圍天旋地轉,無數的山石草木被震了下來,將不少無辜的看客都給砸傷了。
衆人來不及憤怒,早已是目瞪口呆了,這兩個人也太強悍了,這還不到二十歲便有如此恐怖的戰力,那那些修道上百年成千年的老怪物豈不是翻手間就能壓塌一座山脈?
先不管衆人如何感想,只說當事人趙澤風與離嶽泉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震驚之色,離嶽泉更是喉嚨一甜,一絲血跡從嘴角流出。
這一劍是趙澤風模仿青彥子當初那一劍而發出的,他並沒有那一劍的口訣要領,只是化生出了一柄巨劍而已,但威勢很大,離嶽泉不死也得重傷,可對方的那對短鉤太不尋常了,他竟是能從裡面感悟到一絲淡淡的情緒,是哀傷,還是死亡……
離嶽泉的震驚一點也不亞於趙澤風,這對短鉤名曰‘離別鉤’,是他祖傳的一對重器,相傳是他的祖上因爲思念逝去的妻子所鑄,不知用何種材料打造,竟是帶著濃厚的生死離別之意。
離嶽泉很小的時候便繼承了這對短鉤,但他一直不能悟透其蘊含的道意,直到他十五歲的時候,家中發生了鉅變,所有親人全部遭人屠戮,在面對死亡的那一刻,他親眼目睹了親人一個個倒下,他們的眼中都流露這濃濃的死亡離別氣息。
就在敵人將最後一把屠刀揮向他的時候,他竟然頓悟了,何爲生死離別,既是生死,又是離別,一生一死,陰陽永隔。簡簡單單的一生一死,只需一瞬間,便是永恆的離別,此乃生死離別之道。
頓悟過來的離嶽泉便是用這對短鉤,結束了所有敵人的性命,那一夜,他渾身染血,那一夜,他體會到了最深刻的生死離別。孤身一人的他,便是來到了孟蒼山,但自那之後,他便是沒有了笑容,連話語都很少,只是一味的修道,不斷的找人生死大戰,體味自己的生死離別之道,這,便是他離嶽泉的道。
此刻,離嶽泉嘴角雖掛著一絲血跡,但他毫不在意,輕輕的撫摸著離別鉤,神情有些迷離,忘記了所有,忘記了自己還在對敵,他的眼中充斥著一股莫名的情緒,似是對世間生死的看透,又似是對人生離別的不捨,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趙澤風皺了皺眉頭,別人感覺不到,但他卻能清晰的感覺到,這離嶽泉進入到了一股奇異的狀態,“是剛纔面對生死,還是那對短鉤,他怎會如此?”他疑惑不解,但卻不敢掉以輕心。
“是生死,還是離別?”他看不透生死,也忘不掉離別。
“即是生死,又是離別?”他的眼神無比的複雜,沒有人可以洞悉。
離嶽泉將目光轉向趙澤
風,眼神中透著疑惑,但趙澤風忽然感覺周身一緊,竟是無法動彈,在不知不覺中,他毫無防備的掉進了對方的生死離別之道中。
他彷彿受到了感染,心中莫名的哀傷,同時又很疑惑,像是面對著什麼無法躲避的東西,但卻又無法捕捉到蹤影,他感覺到了迷茫。
趙澤風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機,從那種幻境中跳了出來,他並非是真正的掉進對方的意識中,而是在感受對方的道,就是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生死,感覺到了離別,卻不是自己的生死與離別,而是離嶽泉的。
“他經歷過真正的生死與離別。”這是趙澤風得出的結論。
在趙澤風清醒過來的那一刻,一隻短鉤已經迫近了他的胸膛,他並未閃躲,而是用湛玄劍格擋。
但就在湛玄劍碰到那把短鉤的時候,他脊背發涼,另一把短鉤已經出現,鉤向自己的左肋,離嶽泉的離別鉤竟是防不勝防之物。
發現對方意圖的趙澤風心念一動,那塊剛剛奪來的移山印呼嘯而出,迎向了另一把離別鉤。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間,可謂生死一念間,趙澤風卻在此刻體會對方的大道。
連續兩聲巨響,趙澤風被震飛了出去,但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明玉經第一層大成,加上他靈氣構造的軀體,何其強悍,同輩幾乎無人出其右。
離嶽泉的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口訣一變,離別鉤像是兩條蛟龍,上下翻飛,不斷的圍著趙澤風飛舞,封住了他的周圍,範圍不斷的縮小,可將趙澤風絞殺在裡面。
趙澤風一手執劍,運轉道元,渾身道力澎湃,氣勢不斷的攀升,湛玄劍上發出數道劍芒,將迫於近期的離別鉤擊退。
似乎也是感覺到了不對勁,離嶽泉操控離別鉤合二爲一,兩端各有兩個鉤爪,快速的旋轉開來,像是開啓了一扇死門,無比壓抑的氣息瀰漫開來,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咻”
趙澤風身與劍合,以湛玄劍開路,化爲一道青芒,像是一道閃電,射向離嶽泉,玄清御氣訣第一重並沒有攻擊之法,這是他自己悟出來的有形攻擊。
衆人震驚到了極點,以爲剛纔的光劍是趙澤風的最強一擊,沒想到還有這一招。
離嶽泉毫不相讓,離別鉤合二爲一,開啓了一扇死亡之門,懸浮在他的身前,迎向了趙澤風。
湛玄劍光芒璀璨,散發著炙熱的光芒,耀的人睜不開雙眼,而且在不斷的變大,似是一顆劃過的流星,連周圍的氣流都劃破了。
“噹噹噹”
二人撞在了一起,發出了金屬交加的聲響,好多人被震的捂住了雙耳,光芒亂射,更是沒有幾個人能夠直視。
兩人一擊便退,來回的衝殺,轟碎了無數巨石,周圍的景色早已經大變樣了,這讓好多無辜看衆遭了秧,但也埋怨不了誰,沒人請你站在那的。
塵埃落定,兩個人自空中飄落下來,但換了一個位置,嘴角都掛著一絲血跡,衣衫也不再整潔。
“你贏了,以後誰要破你的峰規,得先問過我。”離嶽泉面色有些慘白,顯然道元損失
的不少,重器對道元的消耗可是與它的威力成正比的。他只說了這麼一句,便是劍訣一引的踏著寒冰劍如飛而去。
衆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不明所以,他們都受了傷,爲何離嶽泉會說自己敗了呢?
“他御劍而去,沒有乘風,估計受的傷更重一點。”有人看出了這麼一個細節。
趙澤風苦笑,這些人還真是有想法,剛纔那一戰卻是無比的艱險,在最後一擊中,他離劍而走,拳劍並用,這才突破對方的離別鉤,給了對方一拳,將其重傷,令對方基本無法相抗,可卻觸發了離別鉤的護主之能。
這離別鉤竟是含有離嶽泉先輩的精魂,與他朝夕相處,早就心意相通了,在那關鍵時刻衝了出來,趙澤風躲避及時纔是受了點傷,否則後果難料。
那道精魂一閃即沒,二人也便是分了開來,各自受了點傷,離嶽泉現在並不能操控那道精魂,只能被動的防禦,有了戒備的趙澤風當然再也難以傷到,因此認輸也屬正常。
“還有誰想破我峰規的,儘管站出來。”趙澤風擦去嘴角的血跡,笑著道,他的體質何其強悍,並沒有受到什麼重創,還可以繼續大戰。
但衆人卻是看怪物一樣看著他,連天龍峰的戰鬥狂人都不是他的對手,還有誰趕上,除非那幾個妖孽一樣的小怪物來了,可那些人經常閉關,哪有閒工夫來湊這點熱鬧,說罷了,這些也都是些小事。
趙澤風本來也並不想惹這麼大,他要爲石沉峰立威,給谷依依開闢出一條大道來,省的谷依依以後因爲這點事煩心,他替谷依依給衆人留下了一個很深的印象,那就是深不可測與高不可攀,亦或是望而卻步。
最後他將那塊移山印還給了那名弟子,他不想再惹得什麼厲害人物來此討寶,只要讓這些人記住今天就行了。
衆人帶著石沉峰的峰規離開後,趙澤風並沒有回到石沉峰峰頂去找元鼎真人和谷依依,他獨自一人半山腰一塊僻靜的地方開始打坐悟道。‘
今日幾戰令他獲益不少,特別是與離嶽泉的那一戰,令他觸摸到了一絲生死離別之道。
世間道有萬千,有的人只修一種道便可以縱橫天下,有的人卻要體會多種道,這樣必然無比的艱難,但若有所成,成就定當非同凡響。
他以前住在深山,除了若兒,便是接觸的自然之道,玄清御氣訣講的便是身與道合,這個道,便是自然大道,他便主修無上自然大道。
但元鼎真人說過,先天靈體必須要走上自己既定的大道,這是上天賜予你靈體的時候便已經確定了,不然,將遭天譴,發生難以預料的事。
“既定的大道是不是最適合自己的大道呢?”
對這些他有著很大的疑惑,元鼎真人也並不能肯定,給出確定的答案。他便是要以身試法,體味多種大道,看是否會發現有自己既定的大道,看它是否最適合自己。所以他的目標很簡單,體悟世間所有的大道,要將所有大道悟透。
若是有人知道趙澤風有這樣的想法,恐怕會有吐血的衝動,這是人能做到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