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話那一瞬間,沈言時的指尖就已經(jīng)觸碰到那一封信,也就在那一刻她也感覺得到陸洵延的身體稍微僵硬一下,似是沒想到會被她看見這封信。
深知這可能是陸洵延不想讓自己看的東西,但沈言時在明明有機會放下的那一秒還是毅然選擇把它拿起來,拿到面前裝作不經(jīng)意地瞥了一眼,卻就在看見開頭的那一瞬間僵住身體。
因爲那封信的開口寫著:親愛的寶貝兒子。
能用‘兒子’這兩個字的不是陸天遠就是白茹辛,而陸天遠應該是怎麼都不可能會給陸洵延寫這封信的,而且這封信上的字體非常的娟秀,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女子寫,那就是說只會是白茹辛。
看見這封信再加上白茹辛,令沈言時情不自禁地就想到之前那次家庭聚會的時候,陸萬源跟她說的一番話,好像是有提及到有這麼一封信。當時她接連下來的好幾天她都在惦記著這封信的內(nèi)容,後來因爲繁忙的事情也把這個給拋在腦後了。
卻不料會在這個時候,她終於看見這封信,令她神色微微有點怔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繼續(xù)閱讀下去還是就這樣放下來呢。
在她糾結之際,抱著她的陸洵延終於緩聲開口說話,“這是媽媽留給我的最後一件東西。”
最後一件東西?也就是說白茹辛當時在自殺的時候有留下最後一封信給陸洵延,原來白茹辛在離開直接的最後一刻都是惦記著陸洵延的。
“洵延,我……”終究陸洵延的傷疤,沈言時糾結一下子之後還是選擇把那封信給放下來,臉上帶著一抹歉疚地轉(zhuǎn)過腦袋看向陸洵延,卻不知道該說些看什麼。
“看吧。”陸洵延似是看出了她的糾結,直接地替她選擇了一個答案,嘴角微微地勾起一抹淺淡的笑容,沒有半分爲難的神色。
沈言時的眼眸在陸洵延的臉上仔細地停留一下子,確定他的確是真的願意讓自己看的時候,她才默默地拿起那封信開始閱讀起來,整顆心也變得忐忑不安。
懷揣著緊張的心情,沈言時一字一句地把那封信給看完了,整顆心變得更是複雜。她總算是明白,這些年來,爲什麼陸洵延會這麼恨陸天遠,恨不得跟他完全脫開關係,恨不得想要陸天遠給白茹辛陪葬。
這封信的最後一番話令沈言時十分感慨,白茹辛在心中寫著,“洵延,從一開始就是我的選擇,什麼樣的後果也是我的咎由自取。在我知道天遠不愛我的時候就應該鬆開手,繼續(xù)糾纏下去只會讓彼此都痛苦萬分,所以你不要怪你爸爸,一切都是媽媽做錯了。”
自動自覺地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直至在死亡前的那一刻,她都想要讓陸洵延和陸天遠能夠在往後的日子好好相處。
可在陸洵延眼中,他的媽媽就是被陸天遠給逼死的,讓他怎麼能夠不恨,又怎麼能好好相處?
正封信
下來大多數(shù)都是白茹辛告訴陸洵延,她有多愛他,並且要他以後一定要好好生活,遇到什麼事情不要一意孤行的糾纏,退一步或許會海闊天空。
那大抵是白茹辛的人生經(jīng)歷,她以書信的方式告訴陸洵延,不希望陸洵延以後重蹈覆轍。
一封信,沈言時徐徐地看完,心情也變得格外複雜,她把那封信放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從她發(fā)現(xiàn)這封信的時候就是被打開的狀態(tài),看來方纔陸洵延正在看著這封信。
偏偏是今日,在他最受傷的日子拿出這封信來看,沈言時能夠看得出他到底有多想念白茹辛纔會如此。
“洵延,如果覺得難受就跟我說好嗎?有什麼事情你都可以跟我說,我不想你一個人把所有情緒都憋在心裡。”沈言時情不自禁地伸出雙手抱住陸洵延,輕輕地在他的耳邊呢喃著。
下一秒陸洵延就伸出雙手迴應她的擁抱,把頭深深地埋在她的頸窩之間,聲音悶悶地傳入到沈言時的耳朵之中,“言時,我好想她。”
那個她是誰,沈言時非常清楚,算起來白茹辛已經(jīng)離世很多年了,那個時候的陸洵延還只是一個小少年,被強迫著承受這樣的痛苦。他應該不僅僅是現(xiàn)在纔想白茹辛的吧,或者說每一天他都想念著白茹辛,只是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說出來。
“既然想那就大大方方地想啊,我也經(jīng)常都會想爸爸,只要我想他的時候就會擡起頭看看天空,我會想,人死了之後是不是真的會有天堂,爸爸生平捉了那麼多的罪犯,肯定會在天堂上看著我的。”沈言時不知該怎麼安慰陸洵延,只能再一次拿出她爸爸來當例子。
安慰的說辭顯得有點笨拙,但卻沈言時最爲真摯的言辭,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陸洵延那受傷的心。
聽罷,陸洵延並沒有迴應,只是抱著她的那雙手變得更緊,似是害怕她會從他懷中溜走那般。
十分沒有安全感的行爲讓沈言時想要開口勸說他一下,但最終她還是閉上剛剛張開的嘴脣,不忍打擾他此時的安靜,只是用手一下又一下地摸著他的後腦勺。
一會兒之後,沈言時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直接地拉開兩人擁抱的距離,對著陸洵延開口道,“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爸爸媽媽。”
話音落下之後,沈言時也不管陸洵延是答應還是拒絕,直接地牽著他手往書房外面走。一直把他拉到別墅上樓頂,揚起腦袋就可以看見夜空,星星月光都格外閃耀地掛在夜空之中。
“你試著把對媽媽的那一份想念在心中傾訴給天空,也許媽媽真的能收到哦。”沈言時臉上滿滿都是燦爛的笑容,非常友好地給陸洵延解釋著。
陸洵延臉上卻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笑意卻沒有抵達眸底,但也沒有開口拂掉沈言時的好意。
該說的話在墓地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跟媽媽說了,此時他心中只是無比想念她,
想要跟她說一說話,問問她過得好不好,但這都是不切實際的願望。
“你看著我?guī)致锇。粗炜瞻。 鄙蜓詴r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就連忙地把他的腦袋轉(zhuǎn)向天空的方向,非常興奮地讓他按照自己說的那樣去做。
無可奈何之下,陸洵延只能用他那雙猶如星星般閃爍的眼睛凝視著夜空,把心中對白茹辛的想念都訴說出來,不知不覺他就盯著夜空看了很久很久都沒有回過神來,靈魂像是被暗沉的夜空給吸走了,只剩下猶如雕像般的軀殼。
另外一邊的沈言時也這般訴說著自己對爸爸的思念,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她也像是處於神遊狀態(tài)。
直至越來越到深夜,郊外的溫差多多少少都是有點離譜的,很快沈言時就覺得有一絲涼意,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噴嚏,把出神的陸洵延給喚回神來。
“冷嗎?我們下去吧。”陸洵延瞥了一眼沈言時身上那單薄的睡衣,輕微地蹙著眉頭開口道。
立即沈言時就搖頭擺手,非常強烈地拒絕,“不用不用,只是鼻子有點癢而已,你繼續(xù)啦,不用管我的。”
“我已經(jīng)傾訴完了,現(xiàn)在有點困。”陸洵延見沈言時這番模樣,便頗爲無奈地開口對她說道,還故作很困地打了個哈欠。
沈言時有點不相信地盯著他看,似是覺得陸洵延這是在忽悠自己的感覺。但隨即她看見他打得那一個哈欠,這些疑慮就消失掉了,便點頭應允他的提議。
下樓的時候,陸洵延一直緊緊地牽著她的手,似是想要把自己的溫暖都傳給沈言時,讓她不要再那麼冷。
掌心裡傳來的溫度的確讓沈言時微微感動了一下,她也情不自禁地緊緊握住他的手,臉上滿滿都是滿足的笑容。
一整天下來,他們都處於非常忙碌的狀態(tài),昨夜因爲爺爺?shù)耐蝗浑x世也沒能睡好覺,今天一大早就起來忙活葬禮的事情,在回來的路上還要被人埋伏偷襲。
亂七八槽的事情接踵而來,此時他們終於可能安穩(wěn)下來了,只剩下他們兩個再無其他人的干擾,這樣就足夠了。
回到臥室裡,一躺在牀上沈言時就自動自覺地鑽到陸洵延的懷抱之中去,像是一隻貓咪窩在自己的小窩的感覺,臉上滿滿都是滿足的神情。
“等下,陸洵延,你是不是還沒洗澡……”正想閉上眼睛睡覺的沈言時忽然想到這件事情。
後者也頗爲無奈地點了點頭,甚至那臉上還帶著幾分委屈的模樣控訴著,“還不是你拖著我去看天空,回來又直接把撲倒在牀上。”
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沈言時的身上,令她忍不住瞪圓眼睛看向陸洵延,簡直不敢相信他可以這麼厚臉皮。
正想開口罵他的時候,沈言時直接被陸洵延給緊緊地抱在懷中,令她非常清晰地嗅到他身上的沐浴露香味,隨即就聽到他的低沉的聲音,“睡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