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講臺上的語文老師帶著老式黑框眼鏡,拿過粉筆指著黑板上的李商隱,接著侃侃而談,講述著李商隱是如何郁郁不得志。
一道強光透過窗滲透進教室,徑直灑向趴在書桌上的那個側臉,戚許蹙眉伸手揉著眼睛,微微瞇著還是有些不大習慣,她記得最后一刻是被一把匕首刺進了胸口,那種從傷口滲透入心臟的涼意,太過于可怕。
可這是哪里?
她急忙伸手撫摸著左邊胸口處,好像記得傷口就在這兒,但是現在好像又沒有了?
就算她被救了回來,現在不應該在醫院嗎?
戚許看向四周,明亮的教室當中頭頂的風扇在吱呀呀的吹,伴隨著老師在臺上的講課聲,這似乎是自己夢中的情景。
只是因為后來,只有夢中才會如此美好,可如若是夢這些人怎么會這么清晰眼熟。
“小七,小七?”
小七?
戚許轉頭看向身旁正在叫著自己名字的人,道:“惜寧?”
“快醒醒,老鄭要搖人了!”
秦惜寧與戚許既是高中同桌又是閨中密友,可后來她高考失利去了外省,那段時間戚許已經回到了許漢市,漸漸的也就斷了聯系,只是聽班級群里的人說,秦惜寧在與男友外出旅游時遭遇臺風,在ICU里住了整八天后,離世了。
所以她重生了?
老天爺居然真的又給了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做了鬼別來找我,去找墨臣桉吧,是他害了你。”可在她的記憶當中,那個時候的墨臣桉已經殺了人,驕傲如他也已經被戴上了殺人兇手的帽子。
“戚許,來解釋一下華年是什么含義。”
大概是剛從被一把匕首穿透胸膛的疼痛當中醒了過來,還接受不了自己居然重生了的現實,她反應有些遲鈍了。
“小七!”
戚許下意識想要站起來,腿卻有些軟弱無力,下意識看向了座位旁放著的拐杖。
戚許抬眼看向老師,索性還不曾過去多長時間,一些考試會用到的知識點,她還記得:“是青春歲月,整句詩的含義是精美的瑟為什么竟有五十根弦,一弦一柱都叫我追憶青春年華。”
如今她有了機會去將自己上輩子已經逝去的青春彌補,這輩子一定不會再留下任何遺憾。
老鄭傳來贊許的目光,戚許這孩子乖巧懂事,模樣好學習好人品好,這種孩子才是任何老師心目當中的天使,這是這天使卻,
折了翼。
高二上學期的語文課本,開學還沒有多長時間,在剛剛來這個城市第二天后,出了車禍,傷病的腿雖然留了下來,可還要在每周去做一次康復訓練,她記得她的腿徹底好了之后,應該就是在高二。
戚許之前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因為截肢回了許漢市,她并沒有多少朋友,以至于還有些習慣不了下課這種吵鬧的環境。
男生們談論著游戲校花,女孩子們議論著明星八卦。
唯一的一個朋友秦惜寧掌控著全校乃至外校的所有八卦,那個時候的戚許就經常認為,秦姑娘足以“以一當十”。
而秦惜寧傳播時的開心程度與這個人的顏值程度是成正比的,這次卻意外淡定:“小七,你聽說了沒,隔壁八中上周從平江轉來了個人。”
平江市?
有點耳熟。
戚許突然想到了什么,試探性的開口道:“墨臣桉?”
“呀你怎么知道的,這墨臣桉居然從平江來了咱們這個小地方,這要是在古代算什么,皇子流放?”
戚許微笑著點頭表示認同,的確,平江在去年被評為了超一線城市,作為享譽國際的經濟之都,平江那邊的一套房能買下南臨的七八套,而墨家在平江便是房地產皇帝一般的存在,祖上是朝廷將軍,三代從軍乃一方帶兵元帥,偏偏到了墨臣桉父親那兒,來了個劍走偏鋒開始帶領墨家從商,自此在商場上開啟了屬于墨家的時代。
“其實皇子下凡來了南臨市還不算什么勁爆消息,昨天蕭奇生日在銘都,親眼看見校花林云舒上了墨臣桉的車。”
“林云舒?”戚許對這個人不太熟悉,好像大概的記得這是一中的校花。
一中按照學習成績排名,戚許在一班,林云舒在二班,算起來這成績也算是數一數二。
“你說平時林校花那么清高,上墨臣桉車的時候笑的就跟朵花似的。”秦惜寧邊說還邊學著那笑,惹得戚許笑得很開心。
“好,今天的課就上到這兒。”
放學之后,戚許留在班里看著最近的學習進度,雖然之前有些知識點她還記得,但是還不是全部。
既然有了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她想好好學習,活下去,最后
躲開墨臣桉。
秦惜寧收拾好書包,道:“小七,你不走嗎?”
戚許抬眼微笑,眉眼彎彎:“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她很美,從小便是洋娃娃一般的存在,可卻在剛巧來到南臨時出了車禍,腿在一瞬間被重物壓到,以至于開始坐起了輪椅,也就是那個時候,天使被折翼,而在背后說著可惜的那些人也在一點一點的摧毀著天使的自信。
戚許帶好帽子口罩拿過一旁的拐杖去窗邊關好窗,,一中高二教學樓正對著八中的方向,中間有一條河名為臨漢湖,從一中流向八中,自南臨流向許漢,可這卻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一中鼎鼎有名,為清北源源不斷輸送人才,連續七年占領南臨名校榜首,家長間傳言,若是進了一中,就相當于一條腿已經跨進了清北的大門。
而八中卻不一樣,那里混混成群扎堆,學生不服管教已經是出了名的,而那墨臣桉去了八中,也是令無數八中女生歡喜雀躍的!
戚許垂眸,向下看著臨漢湖公園,她所在的樓層不高,公園內的人十分清晰。
一陣跑車聲呼嘯而來,戚許的目光被吸引了過去。
那輛騷包紅的跑車在她上輩子印象十分深刻,因為在放學時常年停在一中門前等待著接一中的姑娘們,她不會記錯,因為這輛車是,墨臣桉的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