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雨已經被控制了,想來以未言的想法,是不會將遲雨釋放的,很可能遲雨將會成為未言新的保護傘。
未言可能已經獲得女王的力量,有可能在利用這種力量搜尋我,但我有掩藏蹤跡的能力,應當是安全的。”
這是這次一月清荷傳過來的信息。
屋里是一張方桌,四個人坐在四個方向上,圍著桌子,桌子上是虛御青扔下的幾張紙。
“安全個屁”這次虛御青沒有將紙給一風墨塵看,而是直接丟給了洛詩。結果洛詩根本看都沒看就搓成一團丟到了他的臉上。
“以后你碰過的東西不要放到我的面前。”
“你…”虛御青被噎到氣結,但也只得自己彎腰把紙團撿起來,小心翼翼地重新打開,天知道一月清荷做出來的這個東西會不會因為被揉了一下就失效了…總之能讓他這么懶的人肯彎腰也真是不容易啊…“既然大家懶得一點點看了我就給大家簡單說一下吧,一月清荷認為自己是安全的,但在我看來,她已經是秋天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了…雖然用這種語氣說自己的同伴會有些奇怪,但總的來說就是這個意思。”
“直接說重點吧。”琥珀隨口說道,“這邊沒一個智商正常的。”
氣氛短暫地尷尬了一下,但很快大家都默默用無所謂地表情認同了琥珀的觀點…
“這么說吧,一月清荷一直擔負情報工作,我會比較擔心未言抓住她以后,從她那里撬出什么會讓我們頭疼的資料,所以我就在考慮要不要救她的問題。但如果救她呢,我又怕中了未言別的什么后手”
“所以…你想投票?”琥珀接了一句。
虛御青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我個人看來,成功救她的概率極低,如果要成功,我們就要付出極高的代價,盡管她的確擁有極多的情報資料,但現在我們的情報就算公開也不會影響計劃,因此我會覺得保存實力比救她更重要。”
“清荷姐是同伴,我投救她一票。”一風墨塵毫不遲疑地答道。
“我隨老板。”琥珀也沒有多想,“我投不救。”
“我跟老板相反。”洛詩鄙夷地掃了虛御青一眼,“我投救清荷。”
盡管是明知是二對二的結局,虛御青還是苦笑一聲,“那好,我們來舉手表決吧,聽清楚了,舉手表示救人,不舉手表示不救。我數三、二、一就各自作決定。”
說罷他聲音清晰地數道,“三”
“二”
“一”
齊刷刷地舉起兩只手。
但卻不是洛詩和墨塵,而是虛御青和琥珀。
虛御青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但還是重復道,“我再說一遍,舉手表示救人。”
他頓了一頓,又再次數了三聲。
與第一次的結果相同,仍然是只有他和琥珀舉手,洛詩和墨塵則面面相覷地看著,都沒有舉手。
“好吧,我明白了。”虛御青輕輕拍了拍桌子,“都說說自己的理由。”
琥珀想了想,率先說道,“我本來想支持老板的,但是看到墨塵和洛詩都支持救人,我想如果我舉手,或許就能真的去救了清荷,哪怕是我一個人去救也可以。”
“墨塵你的理由。”
一風墨塵一臉無所謂,“就算你們都不救,我還是會一個人去救的啊,所以我就懶得舉手了。”
“洛詩。”
一念洛詩想了想,理所當然道,“我猜到你會舉手,我只是反對你罷了。”
虛御青苦笑一聲,進而解釋道,“一月清荷對我來講就像妹妹一樣,我當然不會見死不救。”
隨著他的這句話,房間里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
王宮里,女王姿勢端正地坐在沙發一角,看著電視。遲雨當然冷冷地站在一邊。
此時未言,以一個非常舒服的姿勢倒在沙發上,打開耳邊的無線對講機。
“李老師,麻煩打開攝像頭。”
電視畫面頓時與現場連接起來,畫面中一個年輕的女教師帶著一個班的小學生來到一間簡陋的房間內,不知道什么原因,似乎現場的小學生都很乖,排著隊不敢說話。女教師則撥弄著耳側的對講機。
看到這一幕,遲雨驚呼道,“是我家!”
未言微微扯起嘴角。
“李老師,你好,對講機還不錯吧?”
畫面中的女教師點點頭,聲音通過對講機傳進未言耳朵,“能聽到。”
未言笑道,“那么美麗的李老師,在需要你幫忙之前,有幾句話想先說給你聽。首先希望你明白,無論如何,經常體罰學生,會對學生的心理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這對他們的成長會沒有任何好處,所以這次事件之后,希望你能善待你的學生。”
女教師明顯表情一僵,但還是點頭應允。
“第二件事則是感謝,不僅感謝你,也感謝這些被你帶來幫忙的孩子們,他們在某些程度上為整個海妖種族做出了貢獻,這件事無須解釋,事情結束你自然會明白。”
女教師點了點頭。
“第三件事…是時候說聲抱歉了,如果這些孩子們有什么心理上的陰影…家長是只會找你算賬的。”他頓了頓,看著畫面中女教師的額角激烈地抖動著,笑了笑接道,“請你平復一下情緒,準備開始吧。”
于是按照約定,孩子們開始陸續將事先就放在門外的小桌椅搬進門內,沿著墻擺了一排。女教師形象不怒自威,在講臺前拿起書本,教師里的氛圍就立刻沉淀下來。
想來她已經習慣于無形中釋放出威壓,神色依舊是平淡如水,但孩子們卻立刻變得小心翼翼,仿佛就算是遠離課堂,只要有老師在的地方,就是上課的地方。
畫面上的氣氛漸漸走入刻板的教學氛圍,女教師淺聊幾句,一個身影緩步走進教室。
電視這頭的米歇爾驚嘆一聲,“衛先生去那干嘛!”
未言不予回答,只是微笑著啜著熱咖啡。
電視里衛東靈雙眼靈光一閃,發動了“自欺”,就像之前介紹那樣,這個技能可以控制人們對情感的反應程度。比如只是被嚇了一下,用了自欺就可能會被嚇死。
女教師開始用一如平常的語調介紹,“李三大,在敵人的一次掃蕩中,年僅13歲的李三大為了掩護鄉親,將敵人帶到自家軍隊的埋伏地,自己卻英勇犧牲。”
“中國名字,中國人?”米歇爾莫名其妙道。
未言搖頭笑了笑,解釋道,“是哪個國家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故事簡單易代入,至于更關鍵的內容,你只要聽下去就行了。”
于是故事開始以詭異的節奏展開,以極快的節奏走過了老套的誘敵深入這樣“舍生取義”的故事,很快在女教師的嘴里,敵人們死得干干凈凈,李三大犧牲。
在這樣的故事背景下,又過了一百年。
一隊商隊經過了當年的小村莊,因為對英雄故事的熱愛,幾個主要出場人物決定上山祭拜一下當年的英雄事跡,然后其中一個人因為好奇刨開了什么不該刨開的東西。
那是一張很奇怪的紙,紙面大概是正常A4紙大小。之所以說奇怪,是因為紙面上什么都沒有,如果說什么都沒有并不奇怪,那么埋在土地里,過了那么多年,仍然很干凈就不正常了。
或許只是保存的好吧,好奇的商人并沒有當回事。
然后他隨手從兜里拿出筆,在紙上寫起了日記。
“XX月XX日,天陰無云,預有雷雨。”
他寫完這句話,突然又不知道寫什么了,舒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一道驚雷劃破天空,將他舒緩輕松的身體燒為飛灰。
這大概就是雷人的死法吧。
講到這里,教室里的孩子們本來應該露出微笑和輕松的笑容,卻一個個睜大了雙眼,仿佛充滿了對未知力量的恐懼。
女教師也是心下一緊,作為成年海妖,她心里是清楚這些孩子們中了幻術,但經驗缺乏以及對幻術并不擅長,讓她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就算是她之前執教的方式偏向于體罰和暴力,經此場景之下也變得有些心里沒底。
衛東靈早就意料到會如此,用眼神示意女教師繼續。
因為害怕,所以她的聲音開始帶上了輕微的顫音,經此一來,氣氛開始變得冷漠,這會估計講幾個冷笑話也不會有人笑了。
鏡頭下的衛東靈,和鏡頭外的未言,都十分滿意現在的情況。
于是故事繼續發展。
沾滿了血跡的白紙,在一個夜間再次變得潔凈如雪,終于有人發現了紙的秘密。
那是一個令人談紙色變的夜晚,在他們銷毀紙張的過程中,他們一個一個死于非命,有的尸首分離,有的開腸剖肚,最慘的那個,整個身體都被搓成了球,看上去就像是一張紙一樣。
試圖將白紙燒毀的人,莫名其妙被燒成了飛灰。
試圖將白紙撕碎的人,整個身體被撕成碎片。
教室里靜悄悄的,散發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除了衛東靈自己能感知到自己穩定的呼吸,其他的學生呼吸急促,心跳加快,雙眼圓瞪。
……
“一切已經到了揭露之時”未言笑了笑,“是痕跡,你還記得在雨里遇襲那次嗎?”
女王點點頭。
“我已經說過了,那次救了你的人是衛東靈,當然這事兒現在已經不重要了。衛東靈在救你之前,還偷偷藏了黑衣人,試圖從他嘴里撬出點資料來,結果等他辦完事兒,那個黑衣人已經不見了。
沒錯,的確他在路上耽誤了太多時間,”未言好笑地瞟了一眼遲雨,繼續說道,“但我其實一直在觀察他的行為,從他離開到我過去并沒有過去多久,但黑衣人已經不見了。現場處理干凈利落,正因為如此,才讓我生疑。
之后我曾經呆在一個死胖子家里,從電視里偶爾關心一下新聞,竟也能看到那個黑衣人露面,當然,這次肯定是露了臉的。當時我就在考慮,這樣露面是否太刻意了,難道就不覺得是被人救走之后,刻意露的面嗎?
為了證明這點,我又重新去了衛東靈當日藏人的現場,于是我得到兩個結論。要么衛東靈幻覺了,根本沒藏人,要么就是,那個人的能力,與操縱痕跡有關。”未言笑了笑,“于是順著第二條思路,我故意參加了對我的誘捕。
如果我被殺了,那自然什么都不能證明,如果我沒死,那就值得尋思了,第一個問題是我將無法證明對方有痕跡操縱的能力,但另一個方向,我卻開始猜測這個人和遲雨之間的關系。
但如果這個人和遲雨之間有關系,又用痕跡操縱之類的功能與遲雨互傳信息…”未言得出推論,突然反問道,“遲雨,你不覺得這樣一來,所有東西都能說通了嗎?”
“所以你用那些孩子,只是為了找到傳遞消息的道具?”米歇爾大怒,“孩子是無辜的,而且用孩子不如用成年人。”
未言動作微微僵硬了一瞬。
“你錯了。”未言的語氣有些傷感,眼神也仿佛飄到千里之外,“孩子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有天賦的生物。”說到這里,他的臉色居然又變了一次,笑道,“衛東靈小時候找游戲機的本事就挺高…”
攝像頭下的衛東靈瞪了他一眼…
“好啦好啦,”他又開始晃動他的身體,但雙眼的視線卻凝聚起來。
“我有很強烈的感覺,雖然只是要找傳遞的工具,但似乎整個世界的格局,都會因為我這個微小的動作,而悄然改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