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壽堂位于水府的正中央,或許是為了宣示水老太爺在水府的絕對權(quán)威,水如琢的蘭藺院離榮壽堂有一段距離。
水相澤突然喊水如琢過去,還是讓水如琢心里有些緊張,一路上都在想水相澤讓他過去,究竟是為了什么事。
進了榮壽堂,只見正堂前正上方懸著“榮壽”二字的匾額,碩大的鑲邊金字,熠熠生輝。匾額下是長方楠木案桌,案桌上擺放著琉璃寶瓶,萬獸鎏金香爐等物件,一派富貴之氣豁然出現(xiàn),端重古樸兼有。
水相澤正靠坐在案桌前面的紅木大椅上,手上拿著一本泛黃書冊,但目光并沒有放在書冊上,半闔著眼,神態(tài)安詳,像是在想什么事,又像是在假寐小憩。
屋子里面還站著一位約四十的女子,面容姣好,眼角的皺紋并不大明顯,發(fā)絲烏亮漆黑,身穿一件藍色暗花細絲褶緞裙,看見水如琢走了進來,立刻就露出笑容,臉上的皺紋也更明顯了,迎上前,笑著說道:“可算是來了,老太爺?shù)攘擞幸粫耍 ?
女子正是水如琢的生母姚太姨娘,自水相澤的正妻蔣氏過世之后,都是姚太姨娘在榮壽堂照顧水相澤的生活起居。
水如琢對姚太姨娘行了一禮,又轉(zhuǎn)身走上前對著水相澤請安,并問候道:“父親!”
水相澤聽到姚太姨娘的話,眼睛也就睜開,倏地一下就望著水如琢,目光銳利,似乎洞穿水如琢心里所有的想法,點了點頭,說道:“來了?”
水如琢點了點頭,看見水相澤淡然的樣子,心里更是緊張,問道:“不知父親喚兒子過來有什么事?”
水相澤并沒有回答,望著姚太姨娘,擺了擺手,淡淡地說道:“你先出去,我要和如琢單獨談一下。”
姚太姨娘自然是點頭應是,又對著站在屋子兩邊的小丫鬟揮了揮手,示意都跟著她出去,也沒有好奇水相澤為什么會突然讓水如琢過來。
雖說她在水相澤面前有幾分體面,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轉(zhuǎn)瞬,屋子里面就只剩下水相澤和水如琢父子二人。
香爐中的寧神熏香飄然出現(xiàn),一縷一縷,在這屋子里面散開,有寧神靜心之效。
只是現(xiàn)在水如琢的心并不平靜,水相澤就那樣靜靜地望著他,一言不發(fā)。
水如琢心砰砰直跳,額頭上都不知不覺出了冷汗,嗓子發(fā)干,想要說什么,但是看著水相澤的目光,卻是什么也說不出口,只能是低下頭避開水相澤的目光。
“你在翰林院呆了幾年了?”
水相澤語氣淡淡,似乎像是就這么隨口一問,但就是這句話陡然間打破了屋子里僵硬的氣氛。
水如琢心里雖然疑惑,但還是趕緊回答,一臉慚愧地說道:“兒子無用,在翰林院一呆就是七年!”
“不是你無用,只是有人不想你往上走。你可知道是誰不愿你往上走?”水相澤閉上眼睛,淡淡地說道。
水如琢沉默,沒有說話,只是眼神卻是泛著冷意。他當然知道是有人不愿他起來,不然憑他水府三姥爺,父親翰林院大學生的身份,他又怎么會一直都還只是一個翰林院編撰。
水相澤并沒有在意水如琢的沉默,依舊閉著眼,只是自顧自地說道:“那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一直都沒有進入內(nèi)閣?”
水如琢抬起頭望著水相澤,沒有說話,只是他心里卻是很清楚,水相澤沒有進入內(nèi)閣是在為水如玉鋪路。
“你心里想的沒有錯,總不可能父子二人同時進入內(nèi)閣。現(xiàn)在你和如玉都在翰林院,只有我退下來了,你才能進一步,你明白嗎?”水相澤睜開眼睛,直直地盯著水如琢,意味深長地說道。
水如琢沉默,他心里很清楚,低垂著頭,一言不發(fā),水相澤現(xiàn)在壓著他,只是不想讓一門父子三人一同占據(jù)著翰林院,他必須要為自己的大哥做出犧牲。
但是他心里很不服氣,他不愿意就這么被水如玉一直壓著。
水相澤望著水如琢,冷聲問道:“你知不知道外面為什么會突然傳出你大哥外室一事?”
水如琢身子一僵,直直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現(xiàn)在他終于知道為什么水相澤會突然喊他過來,原來那件事父親已經(jīng)知道了。
“你想取代你大哥?”水相澤看著水如琢僵硬的身子,心里嘆了一口氣,依舊冷著一張臉,說道:“這件事不可能。”
“為什么?為什么——不可能?”水如琢猛地昂起頭望著水相澤,努力壓下心中嫉妒和不甘,只是眼睛卻泛紅,瞳孔放大,沉聲問道:“我哪點比不上大哥,大哥鬧出外室這件事,根本就丟了我們水府的臉面,我為什么——”
“如果不是你,這件事會鬧得人盡皆知嗎?”水相澤語氣森然,冷冷地打斷水如琢的話。
屋內(nèi)的熏香依舊在著,慢慢升起,飄散開來。
水如琢雙手握成拳頭,越握越緊,隱在衣袖下,微微發(fā)抖,他不愿意一輩子都只是個六品小官,他不愿意這一輩子都被水如玉和水如琢壓著。
水如琢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自己激動的心情,面色平靜且委屈,不解地問道:“父親,為什么會這么說?難道父親認為這件事是兒子透露出去的?”
水相澤并沒有回答的水如琢的話,只是冷冷一笑,說道:“這件事你大哥不知道,我也希望不是你做的。不過如果你真的做出有損水家顏面的事,那你可就別怪父親了!”
聽到水相澤暗含警告的話,水如琢背后不禁出了冷汗,立即躬身彎腰,十分惶恐地樣子,趕緊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急切地說道:““父親放心,兒子又怎么會做出有損水家的事!”
水相澤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又說道:“我不希望以后再有這樣的事發(fā)生,你們都是水家子孫,必將要以振興水家為己任如琢,你要知道一筆寫不出兩個水字,這一點你要一直都記著。”
水如琢自然是恭敬應是,眼簾低垂,讓人看不見神色,猜不透水如琢此刻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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