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嫣心中憤怒的厲害,真想拿起剪刀將她那張令人作嘔的假面劃個稀巴爛,在她低垂的頭顱的正前方是她的仇人呵,可她現在爲了悄悄出宮竟只能這般卑躬屈膝的伏低做小。
凜冽的殺意只是瞬間便被她強自收了回來,林雪兒瞬間感受到一陣寒意從眼前這個小丫鬟的身上釋放出來,轉眼便似錯覺般不見了。
林雪兒心中微微吃了一驚,那“柔弱”的身子軟軟的歪倒前,已經被那三個嬪妃爭著扶好。
雖然她們已經看出來林雪兒是個狠角色,但卻絲毫不妨礙她們想攀附她的心思,甚至見到這般的林雪兒之後她們心中更是開心,畢竟在這充滿心計角逐的後宮中,攀附的對象越是強大對於她們越有利不是麼?
“你怎麼還在這站著呢?沒聽到雪兒小姐說暈血麼?還不快滾?”
這訓斥夏嫣的泥腿子還算是好的,另一個更是冷哼一聲直接將她撞到了矮樹當中,堅硬的樹枝不比嬌柔的花枝,夏嫣一個踉蹌被推進去時身上立刻被那些枝幹戳的生疼。
“雪兒小姐你沒事吧?能堅持住嗎?咱們先去前面的亭子中休息一下再走吧。”
“虛弱”的點點頭,林雪兒被那三個嬪妃扶著離開了,而在她們身後的丫鬟一個個趾高氣揚的斜眼瞇著歪在矮樹中的夏嫣,好似高人一等的昂首路過。
走在最後面的一個丫鬟同情的看了看夏嫣,在確定前面的那些人沒有注意到她的時候停下腳步,伸手將夏嫣從那矮樹當中拉了出來,然後遞給夏嫣一道“保重”的眼神,匆匆快走幾步跟上了那些丫鬟們的步伐。
這個對陌生人伸出援手的丫鬟倒是個善良的,夏嫣看著她的背影露齒一笑,剛好那丫鬟也正回頭瞧她,她驚豔於夏嫣的笑容之後也揚起了脣角。
躲在不遠處的龍弼將這一幕幕看進眼裡,自然對林雪兒溫柔下的狠厲更加了解了許多。
見夏嫣左手放下那籃子,然後攥住右手手腕企圖止血離開時,龍弼頭都不回的對他身後的太監道,“剛剛爲林雪兒出頭的那兩個,朕以後在宮中不想再見到她們。走在最後的那個丫鬟給朕要過來,明個給那受了委屈的小傢伙送去。”
“是,奴才這就去辦。可是皇上身邊”
“怎的?難不成你還怕朕會迷路不成?”
龍弼臉色一凝將那太監嚇得連連後退,“奴才不是這個意思,那奴才現在便去!”
急急的後退幾步,那太監示意遠遠跟著的侍衛往前一個伺候,之後便真的離開了。
夏嫣並不知道藏在暗中跟蹤她的會是龍弼,更不曉得龍弼會爲了他將自己的姬妾處置了,這會她的掌心火辣辣的疼,細細一看那傷口竟然創面很大且深。
那個該死的女人,她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正準備離開,遠處迅速跑來一名丫鬟,與一般嬉皮的丫鬟們不同,這女子皮膚黝黑,且有些粗糙。
“你,你怎的把我剪刀扔在地上?呀,你的手受傷了。”
那女子一過來便咋咋呼呼的,然後態度強硬的拉著夏嫣的手便瞧了起來,夏嫣往回抽手,可那丫鬟的力氣到是大的很,她使了五分的力硬是沒抽回來,於是便由了她。
“這傷口也就是瞧著厲害,不過還好沒傷到筋骨,你跟我來,我幫你清理一下,上點藥。”
“你我素未謀面,你爲何我?難道不怕因爲我得罪了什麼人嗎?”
夏嫣看著那女子並不出色的外表淡淡問到。
只見那女子嗔怪的白了夏嫣一眼,張開有些厚的嘴脣道,“咱們只是小丫鬟,受了傷沒人管已是可憐,怎的?難道你要我當是沒看見你這傷?”
“我並不是覺得你多事,只是見多了捧高踩低,突然遇上你這般善良的人有些不敢相信罷了。”
“呵呵,一聽你這話準是被一同的丫鬟們給欺負了是不是?你若是不硬氣點的話,以後一定還會被欺負的。行了有話等我幫你將傷口處理好再說。對了,我枝,你叫什麼?”
春枝將地上那把帶血的剪刀收到籃子裡,然後跨在臂彎中,另一手拉著夏嫣便走。
對這豪爽女子微微一笑,夏嫣道,“我叫小嫣。”
跟春枝走在路上,夏嫣回頭看向不遠處的那涼亭中的幾個女人,林雪兒正被幾個女人圍在中間,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卻可以想得到她心中定是傲然的。
“小嫣,你幹嘛?那些女人可不是咱們可以正眼瞧的,你別犯了忌諱。”
“不是,我只是想起方纔那雪兒小姐看到我走至你那籃子跟前,便將我錯認成是花匠,於是讓我剪些好看的海棠給她送去。”
“什麼?你怎麼才說啊?現在這宮中最不能得罪的可就是她了!”
說著話,春枝身子一轉就想要回去剪花,可一想到夏嫣手上的傷便停下沒走,“罷了,反正看她那樣子該是暫時不會回去雪霖殿的,我幫你弄完傷口再剪好了。”
“你真的要先幫我處理傷口?不後悔嗎?”
“嗨,瞧你這話說的,這有什麼好後悔的!咱們快去快回。”
夏嫣被春枝帶回了她自己的住處,這房間是個可以睡八人的大通鋪,室內雖然不簡陋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春枝讓夏嫣坐在凳子上,爲她洗了手上的傷口然後上藥。
雖然春枝很是仔細的清洗了,可夏嫣心中總是有些怕怕的,要知道那把剪刀上可是有鐵鏽的,這要是不小心得個破傷風可是要命的啊!
輕輕的蹙眉,眼前這情形有人願意爲她包紮傷口已經是不易,她怎能要求太多?還是儘快回去讓鍾垠上藥比較好。
“對了,還不知道你是哪個宮的呢,你要不要快些回去?免得被責罰。我也該去剪花枝去了。”
“呀,你不說我都忘記了,我要趕緊回去。你也快去吧,別耽誤了事!”
說完這話夏嫣趕緊衝正在關門的春枝拜拜手,一轉身就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