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
蜿蜒的盤旋山路一眼望不到頭,兩側俱是相連成片的竹影,四周卻寂靜無聲,好像這片地方的一切都沉睡了,鳥叫蟲鳴野獸在叢中悉悉索索的響動,什么都沒有,只余下山間清冷的秋風。
華兮綰和胡阿狐就這么什么也沒做準備,連個包袱也沒取,一步步爬上了山路。
“很冷吧?早知道應該讓夫人聽余先生的囑咐,多披件衣裳就好了,是阿狐沒用,忘了夫人和我們這些山中長慣的丫頭不一樣經不得風。”胡阿狐看著被山間冷風凍得嘴唇發紫的華兮綰,歉意道。
御禊的囑咐?
華兮綰嘴角一抽,不知道該怎么回話了,她想起兩人一早出門前,御禊翻來覆去的囑咐著自己要多穿衣服,還要多備食糧,婆婆媽媽的整個人一點都不仙風道骨了。
“沒關系,我沒有那么嬌弱,你小心腳下的路。”華兮綰好心提醒道眼前那個腳步歡快蹦蹦跳跳的丫頭。
胡阿狐剛想滿不在乎的表示自己習慣了,誰知足下不知被哪里來的石子一絆,險些腳下打滑摔個馬趴。
“嘿嘿,夫人好厲害,居然知道阿狐會被絆倒了。”她嬌憨的撓頭笑了起來,一張臉上天真無邪的神情看的華兮綰也不由得心情輕快。
“我看你這么蹦蹦跳跳的樣子,不被絆倒才奇怪呢。”華兮綰忍不住揭穿胡阿狐那小小的恭維,兩人剛要打鬧兩句,華兮綰卻瞬間斂了神色,她警覺的沖著四方看去,兩手下意識將胡阿狐護在身前。
“怎么了?”胡阿狐稀奇道,不明白華兮綰這突然如臨大敵的模樣,是究竟發現到了什么。
“噓,凝神!”華兮綰短促的小聲喝道,她的左手仍然護在胡阿狐的身后,右手卻抬起伸到了懷中,摸索出一瓶瓶身平平無奇的藥瓶來,她將塞子剝掉,小心翼翼的圍著兩人周圍的位置,用瓶中的藥粉化了一個大大的圓
圈。
胡阿狐看著華兮綰的動作,那黃色的藥粉將兩人圈在中間,散發出淡淡的刺鼻氣味,胡阿狐不由得好奇道:“夫人這是什么?”
華兮綰將頭湊向胡阿狐的耳邊,低不可聞的道:“不要說話,我懷疑有野狼群或者是林間的巨蟒在這附近,藥粉能夠暫時將它們驅逐,即使它們想要硬闖進來攻擊你我,也逃不過這藥圈的毒性!”
“什么?有狼群?”胡阿狐的雙眼瞪得大大的,好奇起來,面對著緊張如斯的華兮綰,胡阿狐的姿態確實那么的輕松隨意,就好像漫步在自己的后花園里一樣,“不會的夫人,這方圓的地方因為圍繞著狐仙祠,一直受狐仙們的管轄,從沒出現猛獸出沒的時候啊。”
“況且,阿狐的耳朵很好用的!可是現在也沒有聽出來有奇怪的聲音啊。”胡阿狐認真的反駁道,也確實如同她所說的那樣,且不提這一小片區域到底是不是因為受了狐仙的庇護,所以常年沒有猛禽野獸,單單就針對胡阿狐過人的聽覺來說,她是值得信任的,何況看起來她也并沒有騙人,因為四周還是那樣的寂靜無聲,仿佛從頭到尾都只有她們兩個人一樣。
胡阿狐一番有理有據的話,卻并沒有能夠打動華兮綰,她仍然警惕著,一時半會難以跟胡阿狐說明她的發現,就干脆閉口不言,只是將小丫頭護在圈里,雙目警惕的看向周遭。
“夫——”
胡阿狐的喚聲突然被打斷了,因為這一次她們二人分明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遠處的樹冠上有一道被籠在陰影中的白色影子,轉瞬即逝。
胡阿狐忽然害怕起來,小臉上還是堅毅的神色,可一雙緊緊抓著華兮綰衣角的手,卻將她此時不過是逞強的事實暴漏無疑。
藏在樹林間跟著她們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這東西就仿佛不會發出聲響一樣,居然憑借胡阿狐的耳力,都不能分辨出來!華兮綰渾身的汗毛在一瞬間倒立,她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心里明白她們要面對的東西,只怕不是什么野狼群或者林間巨蟒這樣普通的存在了。
她灑下的藥粉,不知道有幾分把握能將外面的拿東西擋上一擋。
兩人背靠著背,以一種備戰的姿勢在原地等了半晌,卻不見那白色的東西再次出現,胡阿狐小心的吐出一口濁氣,問道:“它……走了?”
華兮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沒法確定,但緊張的身體卻告訴她,她直覺那個一直跟著二人的東西,絕對沒有離開!
白色的影子,能不被胡阿狐發現的卓絕‘輕功’,難道……是御禊這個家伙不放心她們,所以悄悄尾隨在后跟上來了,惡作劇之心突起想要嚇嚇她們?這個念頭升起轉眼被華兮綰否定了,她對御禊此人還是有幾分了解的,這種無聊的事情他不會做,就算真的做了就算是御禊的輕功天下卓絕,卻也也做不到能夠逃脫胡阿狐的聽覺。
也就是說……那個東西不管是什么,對于她們來說絕對不抱善意!
可眼下這么跟它僵持著也不是件事,她們在明它在暗處,它耗的起自己卻耗不起了。
華兮綰想著,飛快的從懷中分別又掏出了兩個精巧的白瓷瓶子,分別從中到處兩顆小小的藥丸,她一樣分出一顆遞給胡阿狐,“阿狐,我們不能就被它控制在原地,一旦兩方敵對只能被動挨打那就糟糕了,這兩顆一顆是防毒暗算的百解丹,一顆是我從御,余先生那里拿到的萬金丹,以備不時之需,就算等會我們會被那個東西偷襲,但有了它只要我們尚一息尚存,就有充足的時間等待御禊的救援!”
“嗯!”胡阿狐被華兮綰凝重的氣氛感染,她緊張兮兮想也不想的張口將兩顆藥丸吞下,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看著仍然將自己護在身后的華兮綰,胡阿狐的臉蹭的紅了,她不好意思的挪到華兮綰身邊,兩人呈現了一種并肩作戰的姿勢。
明明夫人也不必自己大多少,怎么……會比她出色那么那么多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