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只聽一聲悶哼,莫逸風(fēng)齜牙咧嘴地從床上彈坐而起,而后雙手護在某處滿面赤紅,抬首一雙黑眸帶著一絲寒芒瞪向嚇得呆坐在床上的若影。
原本他早已聽到她進房,只是因為今日她的表現(xiàn)讓他氣惱而假裝已熟睡,誰知她竟然爬上了他的床。這還不算,方才她爬向他的時候竟然一只手用力按在他的下身,他絲毫沒有防備,此時痛得額頭沁汗。
“相、相公……你怎么了?”若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這才意識到方才她似乎按到了什么,可是……有這么痛嗎?她也沒用多大力氣不是嗎?
“相公你好弱哦,我也只是不小心而且是輕輕地壓了一下,相公的身子還真像豆腐做的。”她做了“好事”還反過來埋怨起他來,氣得莫逸風(fēng)瞪大了眼眸。
好不容易緩了過來,他瞪著她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話來:“三更半夜不睡覺,來我房間做什么?靦”
“我睡不著,相公……”她正欲上前,莫逸風(fēng)急忙往旁邊一避,低斥出聲:“滾!”
今夜怕是難以消氣了,他也不再看她一眼,拉起被子自顧自睡了下去。
若影等了半晌都不見他有回應(yīng),試探著朝他的側(cè)顏看了看,借著窗口透進來的月光,只見他的臉繃得極緊揍。
她一點一點地挪動過去,而后在他身旁躺了下去,見他又往內(nèi)側(cè)移了移,她便跟著往他身上貼去。
呼吸沉沉卻不均勻,透著他余怒未消的訊息。
她干脆支起身子趴到他的身上,誰知他手肘一頂,竟是將她甩在一旁,而若影倒在床上的那一刻發(fā)出了痛苦的哀嚎。莫逸風(fēng)心頭一緊,急忙轉(zhuǎn)過身去,而若影晃了晃腦袋蹙了蹙眉,見莫逸風(fēng)轉(zhuǎn)身急忙朝他懷中撲去。
“相公,我睡不著嘛。”她整個人都壓在他身上,也不是她剛才的暈眩是真是假,可是見她現(xiàn)在強行趴在他身上的模樣,他想他是著了她的道了,下一刻便他寒著臉欲將她推開:“你是沒斷奶嗎?”
誰知若影竟是死死地抱著他不放,聞言更是大膽地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襟,在他尚未及時反應(yīng)時一把拉開了他的寢衣,一雙水眸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胸口良久。
“你……做什么?”莫逸風(fēng)一驚,一絲不祥的預(yù)感冉冉升起,眸中一閃急忙伸手欲將寢衣拉上,可是一個腦袋卻比他的手更為迅速地來到他胸口,而后一口咬住了他的胸并惡意地斯磨……
“松、松、松口!快松口!”莫逸風(fēng)簡直要瘋了,他也不知道她何時會有這般連他都不及的速度,就好似那一夜,他根本來不及抓著柳毓璃她就一把將她推下水,就好像有著一種特殊的武功一般。
他伸手抵住她的腦袋往一旁推去,可是一碰觸她頭上的紗布,他又像被針扎般收回了手,而讓他更瞠目結(jié)舌的是,她的舌尖有意無意地碰觸他的凸點,溫?zé)崴致楦凶阅囊稽c緩緩蔓延,只是這樣便讓他呼吸漸漸不穩(wěn)起來。
“影兒!松口!”他低聲而斥,聲音卻透著一股連他都感覺到的動情。
若影這才放開他,而后趴在他的身上得逞地笑著,而此時她滿目秋水香肩半露的模樣使得莫逸風(fēng)渾身燥熱不堪。也就在若影突然感覺到什么蹙了蹙眉往身下看去時,莫逸風(fēng)急忙將她推開并隨手拿被子蓋住了自己身子。
掀起被子看向胸口,他滿臉陰沉,這么深的牙齒印怕是這輩子都難以消除了,他氣得咬牙切齒。轉(zhuǎn)眸瞪向若影,誰知眼前的景象嚇得他慌了神。
“來人!請大夫!快請大夫!”他慌亂地動了動昏迷的若影,手向她腦后一探,滿手的鮮血。
月掛高空,三王府里亂作一團,已入夢的大夫被秦銘快馬加鞭帶了過來,一路上顛簸得睡意盡失,當(dāng)他來到三王府對上莫逸風(fēng)布滿血絲的黑眸時,嚇得渾身一顫。
在大夫來之前莫逸風(fēng)已經(jīng)親自給若影簡單包扎了一下,雖然止住了血,可是她依舊昏迷不醒,他坐在床邊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生怕有個閃失。
“三爺,姑娘是因為今日沒有好生靜養(yǎng),所以才導(dǎo)致頭部再次流血,睡覺時要避免碰觸傷口,更不能有……激烈的動作……”說這句話時大夫下意識地看向只著一件寢衣的莫逸風(fēng)。
莫逸風(fēng)一心只在若影身上,也沒在意大夫所言,待他注意到大夫的閃爍眼神和周福的尷尬輕咳聲時,這才意識到方才大夫說了什么,一瞬間百口莫辯。
“不是你想的那樣……”原本想要還自己一個清白,卻在看到周圍人的眼神時發(fā)現(xiàn)自己是越描越黑,更讓他郁悶的是,大夫還補上了一句話:“三爺,這……姑娘過了這十日便好……在這十日內(nèi)還是小心為上……”
莫逸風(fēng)感覺唇角頓時抽搐,想要開口教訓(xùn),卻發(fā)現(xiàn)大夫一語雙關(guān),他再責(zé)備反倒是承認自己如饑似渴了,這憋屈還真是頭一回。
翌日
莫逸風(fēng)一早換上了朝服,可是在穿衣時總是會碰觸到胸口,隱隱的疼痛還在,又似比昨日更為清晰。若不是因為她有傷在身,他豈能這般輕易饒了她。
看樣子即使在戰(zhàn)場上也不能光著膀子了,否則被人瞧見他胸口的牙印豈不讓人笑話?
一想起這個就心口發(fā)堵,可是又發(fā)現(xiàn)對她根本無可奈何。
轉(zhuǎn)眸看向若影,她還沒醒,他終是擔(dān)心的。轉(zhuǎn)身又坐于床沿,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燒總算是退了。昨夜整個身子都像個暖爐,還出了一身的汗,大夫說不能將她移動,他便命人打來熱水親自給她擦身。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很多時候照顧她這件事情上,他總是不愿假手于人。
雖然她并未委身于他,可是她往日總是膩在他身邊,玩得一身是汗時也就趴在他身上睡著了,他也只得親自給她沐浴,久而久之也就沒了忌諱,原本等在門外手足無措的紫秋也逐漸地習(xí)以為常。
收回手輕嘆一聲,他沉聲吩咐:“好生照顧,昨夜大夫的話你也聽到了,若是醒了也不可讓她跑動更不能出府,若有差池唯你是問。”
紫秋低眉信手畢恭畢敬:“是,奴婢一定好好照顧若影姑娘。”
他點了點頭站起身,正欲出門之時忽然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身走到了一旁的桌前打開置于上方的精致木盒,頓了頓后緩聲道:“若是她嫌藥苦,就給她吃些這個。”說出這句話時,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局促,而后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雅歆軒。
紫秋見他走出了房門,便上前往木盒中探去,當(dāng)她打開里面的油紙之時,滿眼難以置信地望向匆匆離去的背影,而后又看向昏迷中的若影,須臾,唇邊冉起了一層笑意。
莫逸風(fēng)走在去往金鑾殿的路上,伸手撫了撫胸口,真不知道她是不是屬狗的,咬得還真是不輕,就連走路時都有扯痛感,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早知道就自行上些藥了。昨夜他也這么想過,可是因為若影的事情讓他慌了神,而后又覺得在那一處上藥似乎有些……
正這般想著,莫逸謹突然走上前扣住了他的肩,莫逸風(fēng)擰眉回頭見是他,這才稍稍松了松濃眉。
“下朝后寶玉軒一聚。”莫逸謹看了看周圍低聲道。
莫逸風(fēng)抿唇點頭。
他們兩兄弟之間從來不需要更多言語,更不需要多問,這似乎是十幾年來的默契。也因此被其他弟兄說他們雖然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也因此在莫逸風(fēng)遭受眾兄弟排擠之時莫逸謹也遭受連累,只不過莫逸謹有玄帝寵著,更有桐妃這個寵妃為母后,所以其他弟兄也就不敢太過放肆。
“方才一直見你捂著胸口,莫不是受傷了?”說話時莫逸謹還打量了一下他的胸。
“沒、沒事。”莫逸風(fēng)眸光一閃以拳抵唇干咳了一聲,被他這么一問他倒是有些渾身不自然。
莫逸謹有些懷疑地又看了他一眼,正要追問,他突然搶先開了口:“快走吧,小心上朝遲了又要落人口舌了。”
見他疾步朝金鑾殿而去,莫逸謹有些納悶。他何時這般在意是否落人口舌?往常他可是從來都不在意別人說些什么活著做些什么不是嗎?看著他這般匆忙的模樣,倒是有種做賊心虛之感。
莫逸謹搖了搖頭不再多想,見不遠處莫逸蕭朝他望來,他挑眉一笑。莫逸蕭抿了抿唇又看向前方的莫逸風(fēng),冷哼一聲也朝金鑾殿而去。
寶玉軒茶樓
莫逸風(fēng)和莫逸謹坐在靠窗的雅間內(nèi),窗外是熙熙攘攘的街道,小販的吆喝聲時不時地傳來,好一片繁華景象。
兩人獨坐在雅間內(nèi)聞著淡淡的茶香倒是讓人心曠神怡,只是莫逸風(fēng)此時并無心飲茶,放下茶杯看向莫逸謹問道:“時不時有消息了?”
莫逸謹點了點頭:“聽說那老鴇出現(xiàn)在了江雁鎮(zhèn),不過只是相像,還不知道是不是。”
“我馬上派人去把她抓回來。”莫逸風(fēng)驀地站起身。
莫逸謹立刻扣住了手腕:“急什么,難道我早就派人秘密去抓人了,免得打草驚蛇。”見他心緒不寧地緩緩落座,忍不住輕笑,“三弟何時這般沉不住氣了?”
“眼看著德妃勢力越來越大,我只是擔(dān)心。”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抬手端起面前的茶杯放到唇邊,眸光落在窗外的天際。
“這可不像你,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莫逸謹有些擔(dān)心地看向他,見他不語,他又試探著問,“今日下朝后父皇找你說了什么?”
莫逸風(fēng)緩緩斂回思緒,轉(zhuǎn)頭看向莫逸謹時眸中帶著濃濃的擔(dān)憂,將茶杯置于桌上的同時抿唇輕嘆:“父皇讓我?guī)в皟喝雽m。”
“哦?父皇與影兒不過是見了兩次面,怎會……”莫逸謹滿腹疑云,低眸思忖,一個念頭一閃而過,驚得打翻了面前的茶杯,“下個月宮里就要選秀女,不會是父皇他……看上了影兒吧?”
即使尚未證實,莫逸謹想到這個可能還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莫逸風(fēng)指尖一緊,抬眸看向莫逸謹時眸中盡是擔(dān)憂。
“應(yīng)該……不會吧?”他抬起茶杯遞到唇邊,卻發(fā)現(xiàn)杯中已空,又將茶杯置于桌上,心頭卻陣陣發(fā)緊,雙唇抿成了一條線。
窗外的喧鬧聲像是戛然而止,兩人皆只聽得自己沉沉的心跳聲,而莫逸謹早已變了臉色:“怎么不會!一個皇帝要一個女人還不容易?更何況宮里即將選秀女,而影兒現(xiàn)在生性就像個孩子,又只聽你的話,父皇想要得到影兒還不先把影兒哄得服服帖帖的,到時候才能讓影兒自愿入宮不是嗎?否則為何幾次三番讓你帶影兒入宮?”
莫逸風(fēng)抬眸看向莫逸謹,突然一聲輕哼:“似乎這個做法是屬于你的。”
將若影哄得服服帖帖,而后自愿離開他去二王府,不就是他的行為?
莫逸謹本是擔(dān)憂不已,可是一聽莫逸風(fēng)這般說,頓時擾亂了方才的思緒,一瞬間噤了聲。兩人對視頃刻,他突然移開視線眼望著外處輕聲嘀咕:“有嗎?”渾然一副心虛的模樣。
聽得莫逸風(fēng)的再次冷哼,他急忙道:“哎呀,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事的時候,先想想怎樣才能阻止父皇把影兒納入宮中才是。”
“還是想想如何才能抓到人吧。”莫逸風(fēng)淡然出聲。
“難道那老鴇還比影兒重要?”莫逸謹有些氣惱,若是若影真的成了玄帝的女人——他的長輩,他不瘋才怪。
雖然找那老鴇至關(guān)重要,可是對莫逸謹而言,眼下不讓若影入宮才是最重要的,他可不想到時候若影做了皇后,他見到若影還要自稱“兒臣”。雖然……這個可能微乎其微……
“影兒暫時不會入宮。”莫逸風(fēng)的聲音依舊低沉有力,渾然不像方才那般帶著濃濃的擔(dān)憂,甚是篤定。
“為何這般肯定?”莫逸謹疑惑地看向他,眸中帶著一絲窺探。
莫逸風(fēng)也不瞞他,直言道:“影兒昨夜傷口處又流血還昏迷了。”
“昏迷?”莫逸謹拔高了音,“那你還氣定神閑地坐在這里?”
莫逸風(fēng)擰眉看向他,見莫逸謹這般超乎尋常的在意,雖然心里不舒坦,但是也沒有前段時日那般激烈。他從來都是個心思縝密之人,自然明白莫逸謹并無心與他相爭,否則用他平日里那種哄女人的手段,若影早已成了他的女人也說不定。雖然他總是開口閉口影兒影兒地叫喚著,且對若影極好,但他也知分寸,并未做出逾矩之事,這也是莫逸風(fēng)為何會這般信任莫逸謹?shù)脑颉?
“大夫說沒事,只要這段時日好生靜養(yǎng)在府中便好。”他道。
莫逸謹想了想,依舊不放心,驀地站起身:“不行,我要去看看,別又是被你給打了才昏迷的。”
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莫逸風(fēng)扯了扯唇角,他何時成了個易對若影動粗之人?上次也只是為了教訓(xùn)她不聽他的告誡硬闖禁地而已,倒是沒想到若影把狀告到了莫逸謹處,現(xiàn)在只要若影有個風(fēng)寒腦熱,莫逸謹全都怪到了他的頭上。
有了莫逸謹這個大靠山,那丫頭往后還真是要騎到他頭上了。
思及此,他無奈輕搖了頭,事實上對于若影的包容他早已沒了界限,只要她不碰觸他的底線。
雅歆軒門口,莫逸謹被紅玉和綠翠兩個丫頭攔在了門外,氣得他一下子沒了往日的好脾氣,對著這兩個丫頭就是一頓教訓(xùn):“影兒不是住在月影閣嗎?為何跑到你們?nèi)隣數(shù)难澎к巵砹耍俊?
“這個……”紅玉和綠翠咬了咬唇不知該如何解釋。
“還不讓開。”他低吼了一聲。
“二爺,這……不太方便吧,若影姑娘剛才醒了之后喝完藥又躺下了。”紅玉小心翼翼地回道。
莫逸謹一聽瞪大了眼眸:“躺、躺下了?你是說……她昨夜都住在這里?”見她們對視了一眼后點了點頭,他難以置信地又問,“和你們?nèi)隣斠黄鹱≡谶@里?”
紅玉一怔,隨后又點了點頭。
莫逸謹差點就要眼前一黑暈過去。都說他風(fēng)流,莫逸風(fēng)潔身自好,可是這個現(xiàn)象是潔身自好的表現(xiàn)嗎?雖然若影暫居三王府,可是他二人并未成親,若影也不是青樓女子,他怎能如此隨意地就與若影同居一室?
他的影兒!他的影兒的清白啊!就這么毀在所謂的正人君子手里了!
“二哥。”就在這時,莫逸風(fēng)終于也回到了府中,方才想要趕上莫逸謹,誰知他早已不見了人影,直至回到這里才看見他。
“莫逸風(fēng)!”莫逸謹正為若影抱不平,莫逸風(fēng)適時出現(xiàn)了,也就成了他教訓(xùn)的對象,拉著他的衣領(lǐng)咬牙切齒,“你、你這個風(fēng)流鬼!”
“風(fēng)流鬼?這似乎是二哥的稱呼。”莫逸風(fēng)不咸不淡地拉開他的手。
莫逸謹氣得火冒三丈:“你還狡辯!你居然把純潔的影兒騙到了你的臥房你的床上!你明知道影兒什么都不懂還這么騙他,你這是趁人之危!”
一旁的紅玉和綠翠偷偷對視了一眼后皆退至一旁垂眸不敢吱聲。
“二哥說的什么話,我何時成這樣的人了?”莫逸風(fēng)倍感冤枉,從第一次他與若影同榻開始便不是他所強求的,而他不睡在她旁邊時她便整夜都不安生,如今卻成了莫逸謹口中的乘人之危奪人清白的小人。
“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還不承認!”莫逸謹氣得語調(diào)漸高。
紫秋聽到外面的吵鬧聲,便從房內(nèi)走了出來,看見莫逸風(fēng)和莫逸謹站在門口,而一旁的紅玉和綠翠局促地站在一旁,心生疑惑之時上前給他們二人行了禮。
“影兒可醒?”莫逸風(fēng)避開莫逸謹眼底的迸發(fā)的鋒芒看向紫秋。
紫秋看了看怒火沖天的莫逸謹,回眸對莫逸風(fēng)道:“醒過了,服了藥又睡下了。”
“無緣無故怎會突然又一病不起了?什么時候的事?”莫逸謹見在莫逸風(fēng)身上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便轉(zhuǎn)頭問紫秋,臉上同時染了一層寒霜。
紫秋轉(zhuǎn)眸看向莫逸風(fēng),見他沒有阻止便一五一十地回道:“回二爺?shù)脑挘粲肮媚锸亲蛞诡^部大出血所以暈倒了,那時奴婢們都睡下了,還是三爺讓人去請的大夫,大夫說……”
莫逸謹也不等紫秋說完,驀地轉(zhuǎn)頭瞪向莫逸風(fēng),再次拉著他的衣襟一字一句從齒縫中擠出:“莫逸風(fēng)!你這個禽獸!影兒都這樣了,你居然還能欲火焚身地把她害得大出血!”
莫逸風(fēng)一瞬間面色通紅,這句話沒頭沒尾的聽來簡直太惹人遐想了。
“放手!”莫逸風(fēng)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二爺二爺!”紫秋急忙上前勸阻,“二爺別誤會了三爺,大夫說若影姑娘之所以突然大出血,是因為白天沒有好生靜養(yǎng),馬車顛簸再加上玩得過于興奮,便導(dǎo)致了原本就未愈的傷口再次出血了,只要這幾日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便可恢復(fù)了。”
莫逸謹聞言這才松開了莫逸風(fēng),見他用一副冤枉好人的眼神看著他,不由地冷哼:“若是原本就沒有受傷,又怎會再次大出血?罪魁禍首還是你。”
莫逸風(fēng)暗暗吸了一口氣,氣憤又無奈地看著他滿眼的責(zé)備,最終還是忍了下去。
“我去看看影兒,你們讓開!”伸手將擋在門口的幾人推開,莫逸謹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莫逸風(fēng)輕嘆一聲,便也提步跟了上去。
走到床榻邊,莫逸謹看著毫無生氣的若影心里難受至極,方才的憤懣在看見若影的那一刻已轉(zhuǎn)為百味雜陳。
兩人靜靜地站在床邊,誰都沒有說話,而莫逸風(fēng)低垂了眉眼緊抿了雙唇。
若影似乎是又夢到了什么,突然間睜開了眼眸,滿眼的惶恐。
“影兒!”兩人異口同聲。
若影漸漸斂回思緒,艱難地轉(zhuǎn)頭看向床邊,頃刻之后淡淡勾起了一抹笑:“二哥……”
莫逸風(fēng)眼底一黯,心頭一空,轉(zhuǎn)眸看向欣喜若狂的莫逸謹越過他又上前了一步,見他正欲將她扶起,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態(tài),莫逸風(fēng)突然大步上前扣住莫逸謹?shù)募纾谀葜數(shù)囊苫箜庵校酱差^小心翼翼地將若影從床上扶起,隨后讓她靠在他的胸口。
也顧不得莫逸謹?shù)睦浜咴俅雾懫穑鬼聪蛉粲暗蛦枺骸案杏X怎么樣?還有沒有頭痛?”
若影剛搖了搖頭,卻突然一陣暈眩,也痛得她更是蒼白了臉色。
“別動,這幾日都不要亂動,好好在床上養(yǎng)傷。”莫逸風(fēng)急忙覆上她的臉,不讓她動彈。
若影抬手覆上自己頭上的紗布,好像又厚了幾層。
昨夜在來找莫逸風(fēng)時,她便覺得頭有些暈眩,但是她也沒有在意,可是在與莫逸風(fēng)鬧騰之后被他伸手一推,她便沒了意識,醒來時才知自己又昏迷了一夜。不過再次睜開眼時能看見莫逸風(fēng)和莫逸謹,還是讓她欣喜的。
“影兒,是不是頭痛啊?”見她不說話,莫逸謹很是擔(dān)憂。
若影不敢再搖頭,只是彎眸笑言:“不痛了,看到二哥就不痛了。”
莫逸謹聞言一掃之前的陰霾,臉上堆滿了笑意:“瞧著嘴甜的,二哥的心都要融化了。”
而此時正抱著若影的莫逸風(fēng)臉色一陣比一陣陰沉,若不是念在她有傷在身,估計他早已將她推開。
“好了,你這幾日都乖乖躺著,否則傷口再出血我可不管你。”莫逸風(fēng)沉聲一語正要將她放倒,她卻死死地拉著她不放,眸光卻落在莫逸謹身上,“可是二哥說要陪我放紙鳶的。”
“放什么紙鳶,等傷好了再說。”莫逸風(fēng)的語氣帶著一絲怒意,可是在旁人聽來卻是醋意更多些。
見若影失望地看向莫逸謹,莫逸謹笑著安慰道:“影兒聽話好好養(yǎng)傷,等你傷好了之后別說放紙鳶,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若影眸光一亮,見莫逸謹連連點頭,她急忙道,“那我可以再見見皇上嗎?”
莫逸謹和莫逸風(fēng)二人臉色均是一邊,對視了一眼后均朝她看去。若影不知他們心中所想,只是訕訕一笑道:“皇上跟我說,若是我下次再進宮的話,她就讓人給我做好多好多我愛吃的東西。”
聞言,他們均是長長松了口氣。
“你要吃什么我讓人去做,也不是非得要進宮才行。”莫逸風(fēng)將她放倒后替她蓋上了被子。
莫逸謹急忙接上了話:“是啊,若是三王府的東西你不喜歡,還有二哥府上呢,一定會讓影兒滿意的,若是影兒還不喜歡,二哥就去外面找,做什么進宮呢?”
若影卻撇了撇嘴道:“可是我想見皇上啊……”
“什么?”二人驚愕出聲,滿眼的難以置信。
“你們怎么了?”若影眨了眨眼看向他們二人。
兩人面面相覷沒有開口,心中卻只盼自己想多了,她并沒有其他意思。
更何況她如今不過是八歲孩童的心智,又能有什么意思呢?或許她只是想在他們的父皇身上找尋父愛而已。
他們這般想著,倒也松了口氣。
若影養(yǎng)傷幾日,莫逸風(fēng)終于肯讓她自己在府中的花園內(nèi)走動了,只是每一次他都要陪在她身邊,下雨天便是怎么都不讓她出房門,為了方便照顧她,若影也暫時沒有從莫逸風(fēng)的臥房搬出去。
雨后的天氣帶著一絲絲青草和鮮花的清香,站在庭院中閉眸深吸了一口氣,心情也異常的舒暢。而雨后的百花上依舊帶著雨水,卻因為府上下人的照顧,一花一草都沒有被雨水傷害到一絲一毫,反倒是更嬌艷了幾分。
“若影姑娘,外面涼,把披風(fēng)披上吧。”紫秋拿著一件火紅色的披風(fēng)披在若影的肩上并為她系上了帶子,雖然若影不喜這般累贅,可是她心里清楚,若是她不依從的話,那位現(xiàn)坐在院中正看著兵書卻時不時偷看她的男人可就會馬上放下書拉著她回房不讓她出來了。
攏了攏身上的披風(fēng),她故意面向莫逸風(fēng)在不遠處站著,而后者終于裝不下去了,暗暗瞥了她幾眼后終是將眸光朝她遞來。對上他的視線的同時,她彎起眉眼盈盈一笑,一副得逞的模樣。
“看什么?”伴著帶有生命氣息的清香,他那醇厚的聲音更為動聽。
“那相公又看什么?都偷看了我好久了。”若影一身月色錦衣披著一件火紅色披風(fēng),頭上挽著簡單的發(fā)髻,上面插著莫逸風(fēng)給她買的玉兔發(fā)簪,此時正盈盈笑著緩步朝莫逸風(fēng)走去,雖然頭上依舊纏著一圈紗布,可是完全掩蓋不住她傾城之姿。
莫逸風(fēng)看得失了神,每當(dāng)若影靠近他一步,他的心竟是跳動得越發(fā)激烈。
“相公!”直到若影來到他跟前在他面前揮了揮手,他才如夢驚醒。
可即使是清醒了,心口的強烈撞擊感卻依舊存在。
深吸了一口氣,他伸手拉著她坐于他對面,見她今日心情格外好,不由地也跟著愉悅起來,隨手拿起一個點心放入她口中提醒道:“記住,在傷好之前不要亂跑,要是不聽話,就罰你呆在房間不準出來。”
若影一邊吃著一邊還不滿地擰眉:“相公為什么一直罰我?秦銘都沒有被相公罰過。”
久站于旁的秦銘原本差點要打盹兒,聽若影這么一說一下子精神一怔,睜大了眼眸看向她與莫逸風(fēng),卻見一旁的紫秋抿唇強忍著笑意。而莫逸風(fēng)被她的樣子和語調(diào)給逗樂了,可也只是低低一笑,寵溺地笑著睨了她一眼:“秦銘又沒犯錯,我罰他做什么?”
若影揚了揚眉看向秦銘:“他剛才站著都夢周公去了。”
秦銘心頭一慌,這丫頭怎能這般沒有良心,平日里他可沒少護著他,如今她與莫逸風(fēng)雨過天晴了,她倒是用她的火眼金睛出賣于他了。
莫逸風(fēng)轉(zhuǎn)眸睨了秦銘一眼,見秦銘滿臉紅透干笑著不知該如何解釋,又見若影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不由地暗笑,而后卻道:“我可沒看到。”
秦銘滿眼的難以置信,莫逸風(fēng)竟然會在若影跟前幫他說話。而若影顯然是失望之極,全然一副吃癟的模樣。
“相公真偏心。”若影趴在院中的石桌上生氣了悶氣。
莫逸風(fēng)輕笑著搖了搖頭,取過一旁的茶杯送到她面前,若影則慢慢揚起頭也不動手,就著杯沿喝了幾口,而后又趴在石桌上。
“想睡了?”莫逸風(fēng)放下茶杯語氣輕柔,轉(zhuǎn)眸對紫秋道,“送姑娘回房休息。”
“我不要回房。”若影突然直起身表示抗議。
“桌上涼,既然你想休息,不如回房躺床上去。”莫逸風(fēng)故意道。
若影看著他眼底的笑意,這才知道自己又上當(dāng)受騙了,氣呼呼地哼了一聲,可只是須臾功夫,她眸中突然精光一閃并站起了身,而后站在莫逸風(fēng)跟前眉目含笑地望著他。
就在莫逸風(fēng)的疑惑中,若影突然一個轉(zhuǎn)身,而后身子朝他懷中一躺并深受勾住了他的脖子。
眾目睽睽之下這樣的舉動未免大膽,可偏偏發(fā)生在若影身上卻是這般自然。
“哎!”若影閉眸坐在他腿上靠在他胸口聞了聞之后長嘆一聲,“雖然沒有奶香,可總比石桌強一些,也暖和。”
一旁傳來紫秋和秦銘的竊竊低笑,莫逸風(fēng)卻是唇角一扯。躺在他懷里竟然還嫌?xùn)|嫌西,而他的身子竟是和那石桌拿來比較了,更何況,他又不是女人,哪里來的奶香。即使是女人,也不是個個都有奶香。
想了想,又覺好笑,便也沒有與她計較,只是任憑她躺在他的懷中漸漸入睡。
傷了頭部的這幾日,她總比常人嗜睡,可是大夫也說這樣也能盡早讓她痊愈,他便也放心了許多。
不遠處,柳毓璃站在樹下遲遲沒有邁開步子朝莫逸風(fēng)走去,心頭像被無數(shù)根銀針扎著,難受至極。袖中的指尖漸漸收緊,臉色從剛?cè)敫募t潤變?yōu)榱松n白如紙。
方才在踏入三王府的大門時,她因為自己依舊能在三王府自由出入而欣喜,可是看到眼前的景象,她寧愿自己是被通報后再過來,至少不會看到這般刺眼的一幕。
一旁的貼身丫鬟春蘭不敢多言半句,偷偷看了她幾眼后轉(zhuǎn)眸朝不遠處正要過來的周福遞了個眼色,周福慌忙朝莫逸風(fēng)走去。
方才聽到家丁來報說柳毓璃來府上了,他已經(jīng)立刻趕了過來,可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周福走到莫逸風(fēng)身邊低語了幾句,莫逸風(fēng)臉色一變,立刻欲站起身,可因為若影而有坐了下去,低眸見她似乎已經(jīng)睡了,他將她打橫抱起轉(zhuǎn)身往臥房走去,臨走朝周福吩咐了一句,周福躬身點頭應(yīng)聲。
不遠處的柳毓璃見莫逸風(fēng)竟然將若影抱去了身后的臥房,原本蒼白的臉色更是沉了幾分。他竟然讓她留在雅歆軒,而且還讓她睡在他房間。即使他們已經(jīng)相識十多年青梅竹馬,她都未曾去過他的房間,而那個叫若影的女子竟然還能睡他的床。
她怔怔地失了神,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直到感覺有人在叫她,她才發(fā)現(xiàn)周福已經(jīng)來到了她的跟前,并且退身一旁讓她過去,說是莫逸風(fēng)的話。
過去?看他們?nèi)绾蜗鄲蹎幔?
苦澀自心底蔓延開,直到看見莫逸風(fēng)從房間里出來并關(guān)上了房門后朝她看來,她才緩緩邁開步子朝他走去。
紫秋原本想要離開,可終究還是留了下來,秀眉緊鎖透著一絲不悅。
“身子可好些了?”莫逸風(fēng)緩緩提步在她面前站定后問道。
柳毓璃淺淺勾唇帶著一絲苦澀:“都這么多天了怎會不好。”
莫逸風(fēng)眼底劃過一絲不自在,終是輕嘆一聲拉著她坐下:“原本是要去看看你,可是擔(dān)心令父會因為我而遷怒于你,便也打消了念頭。”
“哦?是嗎?”柳毓璃沒有再說什么,只是眼底的苦澀更濃了幾分。
“毓璃。”她的柔弱是他難以抗拒的,也是他對她不忍的地方,伸手拉住她的手置于自己掌中,用自己的熱度表達著他的心之所向。
【今天三萬字哦,撒花撒花,大家不要潛水,讓燕子看見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