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夜色之下，斷垣殘壁之間，除了不時呼嘯而過的風聲外，隨意便能聽到的便只有間或著才會傳來的“砰砰”聲響。至于那些緩緩移動的黑影，若不是留神傾聽的話，定然聽不見它們行走時發出的沙沙聲。破敗的古城，明顯已經更破了。

“呼！”李煜看見一旁緩緩站起的身影，長長出了口氣。隨著在古城中的深入，他們行動的間隔已是越來越久，他已經不止一次感受到了真氣瀕臨殆盡的感覺，可惜他只能是硬撐著。至于蘇袖，面容上也是罕見地變得嚴肅了起來。

“公子快調息吧，我們這次要沖得更遠一些才行。”蘇袖并不傻，她知道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什么。看著那些一點點迫近的黑影，她的眼眸中才閃過了一絲厭惡和驚慌，不過馬上便被一股堅決多代替，她必須等這些怪物靠得再近些才能出手。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著，天空卻是沒有半點變亮的跡象。

不對，這樣下去是不成的，在又一次讓筋疲力盡的蘇袖暫歇之后，李煜如此對自己說道。若是按照這般樣的進度往前走，不等走到古城的出口，他們便會被累死，尤其是看到蘇袖的面容一次比一次憔悴后，他堅定了這個想法。

我為什么要到這樓蘭城中來呢？是了，是為了解除心魔。那他的心魔究竟是什么呢，是“他”記憶深處的樓蘭舊事，還是純色曾經說過的“殺道”。唔，對了，那個女人最后那句話應該不是無的放矢，那么，我究竟是為什么而舉劍呢？殺戮么？

“蘇袖，你為什么要學武功呢？”李煜在一番思索下毫無結果，眼看著蘇袖醒了過來，隨口便詢問道。

蘇袖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在勉強笑了一笑后，她思索了半天才說道：“因為這里是江湖啊，身為江湖人當然要學武了。”

李煜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在一劍將近前的黑影盡數逼退后，他又問道：“那你殺過人嗎？”

“沒有呢，蘇袖還沒有來得及殺人呢！哦，對了，殺這些怪物不算數的吧！”蘇袖邊回答邊站起身來，在些微搖晃了一下后才站穩。

李煜聽了在略微疑惑了一下后倒也釋然了，這丫頭確實不像是殺過人的。當即便盤膝于地，并沒有如之前一般往前沖去。

你舉起的是什么劍呢？你為什么而舉劍？為什么而舉劍？像是魔咒一般，隨著李煜第一次念想這個問題后，那個女人的聲音竟是不斷在他腦海中重復起來，一聲又一聲，回蕩不絕。

“公子，蘇袖堅持不住了。”

李煜清醒過來的時候，聽到的便是蘇袖滿是無奈的聲音。不過很快，蘇袖跟前的一道黑影引起了他的注意。相對于其他黑影來說，這個顯得略微高大壯實一些，攻擊的方式也不是簡單的抓或撓，直沖橫掃之間，隱約是一些簡單而干脆的招式。

“公子，你總算醒來了，這個怪物好奇怪呀，蘇袖拼盡全力都打不散他呢！”蘇袖眼見李煜站起身來，神色一松，蒼白的臉蛋上浮現了一絲笑容。

李煜點了點頭，“你休息吧，這次等全部恢復了再起來。”說著他手中一動，持著玄鐵劍便將那個比較特殊的黑影接了過來。

隨著一道五彩真氣的迸發，讓李煜意外地事發生了。只見那個黑影在千鈞一發之際微微偏了偏身子，竟是將那道真氣讓了開去。接著，對方徑直便是一個前沖，黑氣升騰中便撲了上來，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

唔，是了，這樓蘭城中的亡魂，除了那些枉死的樓蘭人外，還有一部分朝廷軍隊。若是那些普通黑影是樓蘭人或普通軍士的話，那這人想必便是一位小將了。當李煜想到這些的一霎那，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你舉起的是什么劍呢？

看著眼前試探著攻擊了一下的黑影，又回頭看了一眼依然在調息的蘇袖，李煜手中玄鐵劍又是一道真氣發出，不過卻是一道無形真氣，頓時讓周圍的黑影齊齊后退了好幾步。

“先不要過來，便在那邊看著！”眼看著蘇袖眼睛一眨，李煜在一劍將周圍的黑影盡數逼退后，沖她喊道。說完這些，只見他手中一抖，本來看起來寒光爍爍的玄鐵劍頃刻間黯淡了下來。

蘇袖見狀頓時大驚，正準備撲上去時，耳中頓時響起了李煜囑咐。在略微遲疑了一下，她選擇了蓄勢待發。

李煜一擺手中的玄鐵劍，已經好久沒有感受到它的重量了呢？雖然只是簡單的一招對攻，他持劍的右手卻是被震得生疼。不過如此一來，他卻是心中大定。這不含任何真氣的簡單一劍，竟是讓那個特殊的黑影連退了好幾步，這，可是他之前的奮力發出的劍氣方能辦到的。他當即手中一擺，熟稔萬分的純陽劍法徐徐展開。

“噗。”十余招之后，隨著一式不帶絲毫的純陽劍法，那條頗為特殊的黑影在趔趄幾步后匍匐倒下，黑氣瞬即彌漫了開來。

“公子好棒！”蘇袖本來頗為擔心的，眼見如此頓時大喜，拍手笑道。不過很快，她臉上的喜色隨著眼前發生的一幕更加濃厚了。

隨著那道特殊黑影的倒下，本來徐徐圍攏而來的黑影竟是齊齊停下了步伐，等到縷縷真氣在空中彌漫開來的時候，這些黑影在頓了一下后，竟是發出了一陣“咝咝”的怪叫后，轉身便走。而且更為怪異的是，這些黑影退走之時很是混亂，時不時便有黑影被推倒于地，在經過一番踐踏后，最終黑氣散盡化為了白骨。

“公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著那些猶如敗兵難民奔逃時的情景，蘇袖忍不住詢問道。

李煜將手中劍一收，直接往前行去。“因為他們原本就是如此死去，現在不過是往事重演罷了！”踏著一地的白骨，他悠然說道。至于腦海中的那個聲音，業已消失。

蘇袖張了張嘴，不過在看了一眼滿地的白骨后，一哆嗦便什么都忘了，徑直朝李煜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