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想過會被問及這個問題,而且問的人還是沈墨白,梁若竟是生生掉下淚來,是啊,如果她爸媽也是在國外上班,而不是已經(jīng)徹底的離開了她,那也是很好了。
完全沒有預(yù)料到她會因為他這樣一問就哭了,沈墨白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該有怎樣的反應(yīng),也是突然有些明白過來,而后便柔聲道:“你別哭啊,有什么,不妨說出來,心里也會舒服一些的。”
意識到她竟是哭了,梁若連忙抬手擦淚,搖頭道:“我沒什么,也不知為什么就哭了,讓你見笑了。”
“別這樣。”沈墨白伸手過去握住她擦淚的手臂,嘆了口氣道:“如果可以,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怎么了,不過你要是不愿意說我也不勉強。只是,如果有什么難過的事,還是要說出來的,找我或者嘉兒都行。”
見他說得如此鄭重,梁若只覺心里一酸,亦是又差點哭出來,心中更是猶疑著要不要說出口。
“我還是決定來幫忙了。”兩人也是有些走神了,以至于君清薇走近了開了口才發(fā)覺。
看得出來兩人氣氛有些不對,可是都走到這里也不能就這樣出去,君清薇頗為忐忑的問道:“若水,墨白,你們,這是怎么了?”
沈墨白這才想起放下手,猶疑著看了一眼梁若,搖頭道:“沒什么,只是剛剛我不小心提到了不開心的話題,惹得她難過了。”
“呃……”君清薇一愣,沒想到會是這么個狀況,而且也不知道沈墨白是說什么了,只能略微尷尬的站在一旁。
梁若搖頭道:“我沒事,別聽他胡說。清薇你還是和像上次那樣來幫我吧,這只狼我一個人弄的話都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吃上飯了。”
“哦,好。”在這一方面上,君清薇自覺是非常識趣,從不會去提及別人不想提的事。
見她們倆自顧坐在那收拾起野狼來,沈墨白也只好無奈的轉(zhuǎn)回身去繼續(xù)洗菜,畢竟曾經(jīng)拒絕過她,現(xiàn)在又是什么樣的身份要求她把難過的事告訴他呢,他知道了又能怎樣的安慰呢。
因為君清薇進來了,驀驀也是被沈墨白叫了進來幫忙,有了他,廚房里的安靜自然被打破,就連不太想笑的梁若都被他逗笑。
在端著菜走出廚房后梁若一眼就看到胡桃和風(fēng)逝水正站在大廳門口,兩人不知正在說些什么,胡桃笑得燦爛風(fēng)逝水也是露出寵溺的笑容,不知為何她只覺那種感覺在心里頗為微妙,卻說不上來為什么會這樣覺得,也只能搖了搖頭,對著那二人笑著招呼道:“可以吃飯了。”
或許是錯覺,梁若只覺胡桃抬頭朝她看來的那一眼稍稍帶了些挑釁又或者是別的什么,而隨后她再細看就好像又只是開心的點頭應(yīng)了她一般。
自認為她并沒有妨礙到他們兩人,梁若雖然有些猶疑,但還是沒有異樣的坦然進了大廳,胡桃她,應(yīng)該是不會這樣看她的吧,定是她看錯了。
等著眾人全都入席,動了筷吃飯之時,胡桃突然開口道:“上午我和風(fēng)逝水進城之時,見到一群人在圍攻一個女生,也不知道那女生怎么得罪了他們,真是太可憐了。”
風(fēng)逝水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仿佛不知道她為什么要說這件事,但是見其他人都朝他和她看了過來,也就跟著點頭道:“嗯,本來我想上前幫忙的,可胡桃她說那些人人多勢眾,還是不要惹禍上身的好。”
“怎么可以這樣。”驀驀嘟囔著道:“人家還是女生誒,怎么可以見死不救。”
胡桃像是沒事人一樣的笑道:“當(dāng)時只有我們兩個人,就算幫手了說不定人救不了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如果你們也在當(dāng)然是要救人的。”
風(fēng)逝水本來還不想再去想這件事,此刻被胡桃提及,而驀驀又這樣說,他也不得不內(nèi)疚起來,可是現(xiàn)在后悔卻是無用。
隨著“砰”的一聲響起,眾人都極為好奇的看向臉色變得非常難看的梁若,這一聲正是她突然摔下碗站起身而發(fā)出的。
“怎么了,若水妹妹?”驀驀就坐在她一旁,雖是被嚇得一愣,但還是很快的關(guān)切的問道。
梁若這才感覺到她有些反應(yīng)過度了,但是都是被那些話逼得,她又不能大聲喊那個女生就是她,更不能怪責(zé)胡桃為什么要勸走風(fēng)逝水,她只能怪她自己無能為力。
“我沒事,你們繼續(xù)吃,我出去走走。”梁若咬著嘴唇,說著違心的話,也沒管眾人的疑問表情,轉(zhuǎn)身就跑出了大廳。
“誒!?”驀驀呆呆的看著她的背影,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而就在這時,沈墨白也是放下了碗筷,對著眾人道:“我去看看她,你們繼續(xù)吃。”
然后不等眾人作何反應(yīng),他便也起身追了出去,只留一桌人猶疑的眼神。
看著那空出來的兩個座位,風(fēng)逝水暗自嘆了口氣,殊不知坐在他旁邊的胡桃卻是細心的察覺到了,不由得握緊了拳頭,面上神色復(fù)雜,不知在想些什么。
梁若只顧著一心向前跑著,在跑到她之前耍寶一般挖的陷阱的地方之時也是不記得,就在她一腳要滑進洞之時,一只溫暖的手及時的拉住了她的手,她才幸免于難,沒摔進大洞里去。
被沈墨白拉上來的梁若,在放開他的手之后,卻是完全的癱坐在了地上,一臉木然,根本看不出情緒。
“到底怎么了?還是不愿意跟我說么?”沈墨白蹲下身,也不試圖拉起她,只是盯著她看,卻根本看不出她到底又在為什么而難過。
梁若緊緊握著拳頭,指甲雖不長,但也是刺進肉里,她卻絲毫沒感覺到疼,要說疼,應(yīng)該是心更疼吧。
她只希望一切都只是她瞎猜,并不是真的,對于胡桃為什么會在飯桌上提及那件事,對于胡桃在說話的時候還特地笑著看向她,對于風(fēng)逝水那樣無奈的表情。
如果是真的,那她就連哭都不敢哭出來了,胡桃在看到的時候估計是猜到了那個女生是她,但不知道出于何種心理,卻是想方設(shè)法拉開想要出手搭救的風(fēng)逝水,此時更是故意擺到臺面上來說,是深怕她不知道他們當(dāng)時是看到了卻沒有救她么,是深怕她不知道風(fēng)逝水現(xiàn)在已經(jīng)都認不出她來了。
還是希望她在聽到那番話后,忍不住出聲說那個女生就是她,然后故意驚訝的要向她道歉,實則是幸災(zāi)樂禍么?
梁若真是亂了,不止腦子里,心里也是一團亂,她以為的是她的朋友的胡桃,她以為的只是想讓她離風(fēng)逝水遠一些的胡桃,她以為的善良可愛的胡桃,怎么會這樣做,怎么會如此的狠心。
這樣的話,這樣的以為,任是說給誰聽都不會相信吧,任是誰都會替胡桃解釋說是沒出來,畢竟當(dāng)時就連風(fēng)逝水都沒認出來,只是把她當(dāng)成了一個不認識的女生。
突然感覺到一只手輕輕的扶上了面頰,替她擦去了不自覺掉下的淚水,梁若不知從哪來得力氣,抬起手就打開了那手大喊道:“別碰我!你憑什么!憑什么啊,明明是不喜歡我的,為什么要給我那么多錯覺,為什么在拒絕了我之后還對我這么好!為什么?我不需要啊,不需要你知不知道!”
“你們都是這樣,故意扮得那么好,卻是處處都在傷害我,表面上說是關(guān)心我把我當(dāng)朋友,實則卻是一點都不體會我的感受……夠了,我忍夠了,不想再繼續(xù)忍受下去了。”梁若一邊說著,一邊不停的掉淚,就好像有一只手可以扭開了她心中那個水龍頭,憑是她如何努力去伸手關(guān)都關(guān)不掉。
沈墨白一驚,看著她那樣強烈的反應(yīng),也不敢再碰她,只有定下心神柔聲道:“若水,別這樣,好,我不碰你了,你別難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聽了他的話,梁若非但沒有好起來,而是又哭又笑的道:“對,你不是故意的,你的確不是故意的,錯的人是我,是我不該自作多情,是我不該自以為是。可是,誰又能來告訴我,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她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她到底當(dāng)不當(dāng)我是朋友!”
“他?他是誰?”沈墨白只覺莫名,不知她到底是為他還是為別人難過成這樣。
梁若抬手擦著淚,吃吃的笑著:“呵呵,真是好笑啊,太好笑了,我竟然被這樣對待了,哈哈,實在是可笑。”
“若水,你冷靜一些好么,說這些可以解決問題么?”沈墨白皺起眉頭,敏銳如他,心中已是有些懷疑,但卻還是不能夠確定是不是真的。
“那怎樣可以解決問題?”梁若抬頭冷冷的看著他,像是從來都不認識他一般的開口道:“把事實說給你聽么?你會相信我么?你定是也會說只是猜測,讓我別想太多吧?呵,別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不是你說什么我就聽什么的。”
雖然知道她是氣急了才會說這些氣話,但沈墨白還是有些黯然,不錯,他現(xiàn)在是最沒資格關(guān)心她的那個,也是最沒資格要求她去做什么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