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熏終于平靜了些,賭氣的坐去欄桿旁,思忖對策。
方春旎淚光涔然嘆氣,“高中狀元又如何?橫豎俊表兄人在謝府,總是要受制于人,步步免不去那些人的算計。”
流熏扼腕氣憤,只是繼母深諳爹爹的xing情,不知如何動了激將法挑撥,如今爹爹對哥哥更是勢同水火,不肯相容。
“熏兒,依我說,俊表兄眼前的虧怕是必須要吃,他長跪祠堂是對的,認(rèn)打認(rèn)罰也是應(yīng)該的。只有如此,才能平了舅父心頭只恨,讓封氏暫時得意了去。”方春旎思忖著說。
流熏柳眉倒豎,“這個惡氣咱們就咽了?哥哥因何被bi離府,還不是因?yàn)樗齻儾讲骄obi,要拆散姐姐和哥哥的姻緣,還對哥哥暗放冷箭!”流熏忿然道,哥哥出走皆為了旎姐姐,如何旎姐姐此刻反要哥哥吃這眼前虧?
方春旎的眸光中透出幾分鎮(zhèn)定,“不忍一時胯下之辱,難成日后的自在。聽說翰林院有當(dāng)值宿在翰林院的官員,替軍機(jī)處謄寫奏折。可是讓俊表兄尋個法子,懇請老太爺出面保薦,只說去歷練一番,如此留在翰林院不必回府,興許還能逃避一時。”
“可這總非長久之計。”流熏尋思著這主意。
“雖非長久之計,可關(guān)鍵是這下一步棋,俊表兄也年近弱冠,該娶妻生子了,”方春旎透出幾分遲疑,“放個外任幾年,分房出去,如三舅父一般,也順理成章。”
“姐姐是讓哥哥日后分門立戶?”流熏心頭一驚,這計策雖然大膽,但是一條救哥哥出水火的好主意,若是哥哥留在謝府一日,就難逃封氏的算計,可偏偏哥哥不工于心計,暗箭難防。但若是分府出去……
祖父定然不許,祖父還指望四世同堂之家人丁興旺,長輩尚在高堂就分府可是家門敗落的前兆?哥哥是嫡長子,自然不比三叔父自在,流熏徐徐搖頭。
方春旎堅定道:“只有如此,才能保全俊表兄免遭屠戮。”
姐妹二人長吁短嘆,
一時苦無良策。眼下哥哥就是在祠堂外跪斷腿,爹爹那口郁氣不除,也不會輕饒他。況且饒過此次,后面又如何呢?
流熏長睫微垂,暗咬皓齒,尋思著說,“明日入宮,看看公主可否能從中周旋,咱們順?biāo)浦邸!?
“公主?她能如何?”方春旎透出幾分不快。
流熏忙開解道:“聽聞皇上明兒個要微服出宮踏青,年年此時,皇上身邊都由爹爹和江舅父陪伴,不止是因他們是皇上的肱骨之臣,更因?yàn)槲羧帐腔噬蟽簳r伴讀。”
“皇上會為了十公主所請,來給俊表兄求情?”方春旎詫異地問。
流熏淡然一笑,心里自有幾分主張,胸有成竹道:“爹爹自然會承認(rèn)哥哥這謝府長子的!”
入宮那日,流熏去拜見端貴妃娘娘。
蘭馨公主已迫不及待地湊來含笑問:“那日我在謝大人面前救下了那書呆子,他可如何謝我?”
流熏見她小臉一揚(yáng),紅撲撲的臉上透出幾分炫耀得意,話音甜甜的,就連忙哄她說:“哥哥定然是要答謝公主的。”
說著,先將一只蒙了青布的籠子吩咐丹姝奉上說,“這是沈師兄孝敬公主殿下的貓兒,這貓兒名喚‘妙兒’,哥哥木訥嘴笨,沈師兄先替哥哥謝過公主救命之恩。若不是公主見義勇為去說情,怕是沈師兄也遭定池魚之殃,要陪哥哥跪穿影壁前的青磚地呢。”說罷咯咯笑了掀開那青布簾,露出那只稀有的暹羅貓。
蘭馨一看歡喜道,“這貓兒生得真有趣,它叫‘妙兒’嗎?暹羅的貓兒,可聽得懂中土的話?”
“她自然懂的,這些日子沈師兄也**了她許久的。”流熏打開籠子報出暹羅貓,撫弄幾下遞給公主懷里,那貓兒倒也乖巧,毛茸茸的蹭膩去蘭馨公主懷里,癢癢的,蘭馨公主滿心的歡喜。
“沈師兄還說,今兒是四月十五的踏青節(jié),城里東市、西市可是繁華熱鬧了,就是廟會都比往年繁華不少。等會子沈師兄和哥哥帶我去踏青
,吃糖人糖瓜,看木魚石的胭脂盒子。我去挑些回來替哥哥和沈師兄孝敬公主可好?”
流熏描述得那廟會熱鬧非凡,蘭馨公主好奇地睜大眼問:“廟會嗎?可是比那日狀元公打馬游街更熱鬧?馨兒還沒去民間游玩呢,不如,咱們再換了小太監(jiān)的服飾,混出宮去踏青逛廟會?”蘭馨公主立時興致勃勃倏然起身。
流熏為難道:“不是流熏不肯帶公主前去,家父嚴(yán)厲,聽聞今兒皇上也要出宮微服去踏青,帶了家父和江舅父同往。若是中途被家父和皇上撞見了,哥哥和沈師兄可不要腦袋了嗎?不妥不妥!”
蘭馨一臉黯然,又心有不甘提議道:“可是馨兒想去看看嘛。不然,我們避開父皇……”
流熏看她那失望悵然的模樣,似乎白爪撓心一般的癢癢,就不覺眸光一動提議,“若是公主果然想去民間走走,又何必藏藏掖掖的?反不如光明正大的去玩耍。只要皇上肯帶了公主同行出宮。皇上一項(xiàng)對公主疼愛有加,公主可否逃得皇上的恩典?”
蘭馨公主一聽歡喜地起身說,“我這就去央告父皇帶馨兒同去。”
才跑出幾步,忽然停步回身遲疑道:“可是,馨兒不想陪父皇和江國舅謝中堂去逛廟會,只想和姐姐還有那呆頭狀元哥哥逛市集……”
流熏噗嗤一笑,正中下懷,提議說:“這還不容易?皇上微服私訪,帶上新科三鼎甲查訪民風(fēng)民情也是順理成章呀。老少兩代,反似一家人出游踏青,豈不是更能掩人耳目?再者,前朝就曾有過先例。”
蘭馨茅塞頓開,迫不及待的說,“姐姐等我,馨兒這就去攔住父皇,央告她帶咱們同往。”
不容分說就飛奔出殿去。
不過流熏掐指一算,若真是成行,這次一行人才是有趣。中堂一品當(dāng)朝是爹爹謝祖恒,禮部尚書是舅父江昊天,三鼎甲是哥哥子俊,表兄江維宇,更有爹爹的門生沈孤桐,父子君臣好一隊(duì)游伴。她心里暗笑,真是一家人出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