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劉老一陣意動,隨即又搖搖頭:“老朽資質愚鈍,又如何坐的我太平教三十六渠帥。”
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他沒有多大野心,若能踏入蛻凡五境,延壽千載,便已知足。
……
“阿彌陀佛!”
陡然間,一聲佛號驟然響起。
這佛號來的如此之快,如此之驚心動魄,瞬間而已,就已經壓下了那沸騰激盪的道鍾之聲。
霎時間,地動天驚,狂風大作,飛沙走石,草木瑟瑟發(fā)抖著。
“誰?”
“何方高人,敢來此鬧事?”
“今日乃是我太平道立教的大日子,誰敢造次?”
雄渾的佛號好似自九天垂流而下,聲勢無比浩大,第一時間就引起了太平教中的諸多高手的警惕。
轟隆!
怒斥之聲響徹之同時,遠方天際之中,突然有金光照耀穹天,慈悲佛光垂流,徹底霸佔了所有人的目光。
恍惚之間,似有一尊直插雲(yún)霄的大佛盤坐虛空之中,其身在遠方,一顆佛首卻高入天外,雲(yún)層不及其胸膛更高。
而在大佛周身,一條金龍金龍盤亙其腰腹之間,舞動不止,龍吟聲烈耳。
前來觀禮之人,同樣聞聲色變,或是詫異,或是冷笑,或是面色凝重,也或是帶著絲絲期待,各不相同。
“如意和尚!”
張寶冷哼一聲,探手而出,向著那一尊高不可間佛首的金色大佛點去:“裝神弄鬼!”
自張角出世以後,他就由三流人傑晉升爲二流人傑,連帶著一身修爲也水漲船高。
時值天地大變,他的修爲提升更爲迅猛了不少,如今,已然踏足開竅境。
在整個瀚海府也算的上是一方了不得的高手了。
嗡~
隨其手指一點,惶惶血氣長河已然自他指尖好似水銀一般傾瀉而出,吸納周身無盡靈氣,化作一道遮天大手,那盤亙天地的大佛,頓時被驅散了。
咔嚓~
虛空如破布一般狂抖,層層佛光被擠壓一空,露出一個老僧。
那老僧立足於虛空,周身金光四溢,垂眸望著張角,赤金色的眸光之中強大的意志迸發(fā)而出:“如此盛會,老衲倒是來遲了。”
充斥著無盡威嚴的聲音好似狂風一般,刮過整個漠北城,在法壇方圓百丈之地,隆隆作響。
平原之中,佛光浩蕩,所有人都在這股巨大的壓迫之下,身形不由一顫,稍微弱小的,更是面色蒼白,一下癱瘓在地。
“如意和尚?”
觀禮臺之上諸多來自各地的高手神色皆是一變。
如來禪院,自一年前強勢入主瀚海府,歷經一年,在瀚海府不知修建了多少分院?
衆(zhòng)人原以爲,如來禪院插手瀚海城必會引來馬家高手,卻沒想到,一年時間下來,馬家居然始終無動於衷。
毫不誇張的說,現(xiàn)在的瀚海府,與落在如來禪院幾乎沒有什麼不同。
這個節(jié)骨眼上,太平教還敢在此立教,已經讓衆(zhòng)人震驚,來此很多一部分人,都是帶著看熱鬧的心態(tài)。
“阿彌陀佛。”
如意和尚寶相莊嚴,皮膜散發(fā)著好似暖陽一般的金光:“太平道立教,老衲來遲,卻是老衲的不對了,還望張教主見諒。”
話音兀自長空之上飄蕩,其人已化爲一道金光,立在張角面前。
張角看了一眼如意和尚:“大師能前來,真是蓬蓽生輝,還請入座。”
他兀自向觀禮臺一指,上面最前方,還有幾個空置的位子。
“不必了!”
如意和尚灑然一笑,反掌一壓,一擡。
只聽轟隆一聲,大地之上土浪翻滾激盪,一塊塊土石泥沙隨之聚合而上,剎那而已,已經拔地而起一座百丈高壇。
呼~
他落足高壇,也自盤膝而坐,與張角遙遙相對。
“來者不善啊!”
豐漠北面色陡然變得凝重起來,轉身對著他旁邊垂手而立的劉老,吩咐道:“小心一些,事有不對,立刻抽身而退。”
如來禪院,那可是東州無上勢力,這等勢力,遠不如外面看起來的那般簡單。
他可記得自己前世在如來禪院吃了不小的暗虧,直至後來,哪怕他他踏足了大能,也不願意得罪如來禪院。
如今,如意和尚這般動作,明顯表明了不想太平教立教。
劉老同樣一臉凝重,但卻沒有說什麼,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如意和尚。
“這下,倒是有著樂子瞧了……”
馬天麟神色漠然,饒有興致的望著前來的如意和尚。
自如來禪院在瀚海府興建分寺之後,整個瀚海府,所有香火之力,都盡皆歸如來禪院所有。
同樣,太平教對香火之力也極爲渴求,儘管雙方都在約束,可還是免不了摩擦。
只是,這太平教到底是何來歷,居然如此大膽,敢與如來禪院分食香火。
“太平教,就看你有沒有後手了,否則,恐怕立教之時,便是你太平教覆滅之時。”
馬天麟心中泛起思量之時,上方,變故再起。
“如意僧,此乃我太平教立教大典,可容不得你在這裡撒野。”
張樑驟然站起身,一手向前一抓,掌心之中,已然多了一把長戈。
隨著他這一起身,天地都爲之變色,一片濃郁的烏雲(yún)飄落在他頭頂上空,隆隆雷音滾滾而來。
“撒野?”
如意和尚始終心平氣和,一臉寶相莊嚴,濃郁的佛光如大日一般璀璨,只是赤金色眸中泛起一抹深沉的嘲諷與漠然。
隨即,他又把目光落在他正前方的張角身上:“太平教立教一事,我如來禪院不會插手,只是一年前,我如來禪院就與馬家交易,馬家已經把瀚海府分給我如來禪院了。
你太平教若是不立教,我如來禪院或許還可以容你,但你們如今貿然立教,已經觸動我如來禪院利益,還請離開瀚海府,別讓我難做。”
“果真如此!”
張角心中微嘆,卻並不覺得意外。
如來禪院把手伸進瀚海府之時,他就曾傳信於馬家,期望與馬家聯(lián)手,把如來禪院衆(zhòng)僧趕出瀚海府。
但馬家始終態(tài)度不明,他一早就猜測,恐怕是如來禪院與馬家已經有了交易。
轟!
張樑再也忍受不住心中怒意,掀起滔天血氣熾熱如大日,迸發(fā)無盡光和熱,霎時間充塞天地,手中長戈撕裂空間,直衝那盤膝而坐的如意和尚:“就你一人,也敢犯我太平教!”
隨著他長戈揮動,穹天之上,陣陣雷霆在暴響之中,齊齊砸落至張樑那隻橫空而至的長戈之上。
道道雷霆炸響如雷龍,縱橫交織著化作一道數(shù)十丈之長的藍色長戈。
長戈橫空而至,頃刻間,排空萬頃煙塵,似巨山傾倒,在虛空之中留下道道傷疤,以鋪天蓋地之勢向著老和尚壓下。
老和尚氣勢宏大無比,張樑既然出手,自然不敢留手,是以,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他修的是一手雷法,雖然只是一戈揮動,可天上卻電閃雷鳴,加持於長戈之上,使其威能更勝了三分。
在他對面,首當其衝的如意僧似恍若未覺,直至那長戈近在咫尺,把他周圍空間都切割的七零八落,他才輕輕擡眉,一指點出:“要試我的斤兩,憑你還不夠!”
他修持數(shù)萬年,早在一萬八千年前,就已踏入法相,更何況如來禪院神功秘法,威能莫測,即使越階殺敵也並非不可能。
而這張樑,不過是開竅境修爲,對上他,無異於以卵擊石,甚至於,他都驚訝張樑居然有如此勇氣,敢向他揮戈。
轟!
只是一指點出,天地轟鳴不絕之時,好似一輪璀璨的大日自其指尖迸發(fā)。
道道氣浪排空震盪間,其勢好似大日普照萬物,威能莫測,在巨大的破音之聲中,悍然撞向了那裹挾無盡雷霆震爆的長戈。
“不好!”
法壇之上,張樑心頭一跳,不及多想,十指就齊齊點出。
體內法力如泄洪般傾瀉而出,向著那已經在十數(shù)丈之外的長戈而去。
轟隆!
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金鐵鳴叫之聲。
那一指似貫日之長虹,瞬間打落了那橫空而來的長戈,更餘勢不減的貫穿重重虛空,向著張樑而去。
觀禮臺之上的無數(shù)修士仰天看去,只見一道煊赫堂皇的氣息流淌而過,遮蔽了天日,壓向了張樑。
咔嚓~
法壇之上,一陣清脆的碎裂之音響起。
洶涌浩浩瀚的偉力一下在張樑滿臉凝重的神色之中,爆發(fā)開來!
轟隆隆!
大地狂抖不已,一道道裂痕翻滾如龍,好似大海波浪,險些將觀禮臺上衆(zhòng)人拋飛。
終究是相差太多,哪怕是張樑有萬般手段,一時間,也不能抵擋。
他橫招在前的長戈,護身罡氣瞬間就被打破,口噴鮮血,好似一顆流星,以超越音爆的速度,一下子重重倒飛出去。
“咳咳!”
煙塵之中,張樑一臉狼狽站起身來,周身衣衫盡碎,手腳已然消失,道道傷口深深,隱隱可見內臟。
“沒死?”
如意和尚一陣詫異,他們兩人有著天與地的差距,他這一擊,哪怕是血肉衍生的強者也不可能接住。
太平教?
如意僧心頭微沉,能接他一擊不死,要不就是身懷神功秘法,要不就是有特殊體質。
這張樑,很顯然是一位天驕,他可不認爲是太平教這一小小的勢力能培養(yǎng)出來的。
莫非,這太平教還有別的來歷不成?
“來而不往非禮也,如意,且接我一式神通。”
法壇之上,張角緩緩擡眉,幽深冷冽的眸光滿是殺機起伏,始終一臉溫潤的面上,也罕見的多了一絲怒氣。
話音迴盪之間,同樣並指如劍,一指點出。
錚錚劍鳴響徹不停,隨後劍光分化千萬,自虛空之中一下迸發(fā),一時天地間盡是劍光,仿若大海一般,虛空之中蕩起的氣浪,煙塵紛紛爲之破滅。
一切有形無形之物,都在這一刻,被切割的七零八落。
昂~
繼而,一聲龍吟聲炸裂於空。
如海如潮的劍光之中,一條劍龍凝聚成型,裹挾滔滔劍光,橫擊向盤坐的如意僧。
這一道劍龍極爲宏大,自張角手中吐露,便已然如天柱一般,貫通天地。
“倒是小看你了!”
一聲輕嘆過後。
如意和尚一手豎起,繼而,一掌拍出。
一掌拍出,就好似一座巍峨巨峰浮現(xiàn),排空破浪之際,道道金光刺目耀眼,隱隱有誦經傳唱之聲在衆(zhòng)人心底裡響起。
轟隆隆!
驚天動地的碰撞之聲響徹天地之上,千丈高空之上,氣浪如潮縱橫激盪,煙塵似千刀萬剮一般被撕裂開來。
讓觀戰(zhàn)的無數(shù)人爲之駭然震怖。
轟隆!
下一刻,穹天之上氣浪翻滾,散逸的餘波好似水波一般,層層以兩人爲中心,向外不停擴散。
一次碰撞之後,兩者盡數(shù)煙消雲(yún)散。
觀禮臺上諸多修士卻都是面色凝重,心頭駭然,張角的一次碰撞之下,竟然連如意和尚都沒有佔到便宜。
而這裡面,就屬豐漠北最爲震撼。
他們身爲太平教衆(zhòng),對張角的修爲倒也清楚,知道他還沒有突破到大能。
可他爲何又能與一位大能相抗衡?
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哪怕後世之中,無數(shù)攜帶璀璨的神體與血脈的天驕,也不可能能以蛻凡五境頂峰實力對抗大能。
他們之間的差距,與天與地的距離差不多,大能隨手一擊,就能輕易鎮(zhèn)殺大能之下的修士
太平教張角,到底是什麼來歷?
煙消雲(yún)散,氣流垂落。
如意僧緩緩站起身來,大紅袈裟飄蕩,氣息橫壓整片大地,洶涌澎湃的力量自他體內迸發(fā),使得整片大地都開始晃動不休。
“此來,可不是老衲一人,即使你能擋得住我,又能擋得住我如來禪院其他人嗎?”
轟隆隆!
陣陣炸響之中,豐漠北眸光一動,已然看到那一條如同神龍般撕破雲(yún)層俯衝而下的巨大龍舟。
那是如來禪院的八部龍舟。
“這怎麼可能?”
豐漠北面色狂變,平靜的心底,好似翻滾的大海一般,揚起千層巨浪,使他很難靜下心來。
如來禪院有八位護法,爲如來八部衆(zhòng)天龍,這八人之中,任何一人,都是一尊大能。
而且,這八部天龍舟本身便是一件至寶,相傳百萬年前,尊佛如來遊歷天下,遭遇一條孽龍,遂取其骨,練就了這八部天龍舟。
更是有傳言說,這八部天龍舟完整的保留了那頭孽龍的力量,威能浩瀚,一撞之下,能活生生撞死一位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