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翔站在餐桌前,愣了一下,也無奈,面色平淡地拉開椅子坐下,吃早飯。
宇翔不知道劉洋為什么要生氣,他知道劉洋有幼稚的時候,他能理解,也不想和她說什么,不知道該和她說什么,他想她總會想通的。
這一天,劉洋完全沒有理宇翔,中午也沒邀他一起去吃飯,宇翔也很識相,沒有刻意去煩劉洋。兩個人搞得像是在冷戰一樣。
平靜地,冷淡地過完了一天。
后一天的情況依舊,他們誰也沒和誰說話,進入全面冷戰。
再后一天,宇翔就要去廣州了,一大早起床就開始收拾東西。劉洋依然沒有和他說話,洗漱完,一切都準備好,她就要出門了。
宇翔看著正在換鞋的劉洋,說:“我一會兒就走了,這些天,你自己在家好好照顧自己。”
劉洋沒有理他,換好鞋就出去了。
“嘣!”的一聲關上門,宇翔呆呆地看著那扇已經關上的門,只是輕輕地笑了笑,轉身走進房間,拿著東西走出來,在玄關換好鞋子,他走出去,關上門之前又看了一眼這個房屋,他第一次覺得這個樓房這么空蕩蕩的。
轉身,關上門,宇翔便走了。
清晨,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床上,躺在床上的劉洋掙扎了幾下,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爬了起來。
揉著亂糟糟的頭發,劉洋半瞇著眼,還是一幅迷糊的樣子從房間里走出來,客廳里十分安靜。劉洋感覺到好像和平時有些什么不一樣了,迷迷糊糊地往前走了幾步,沒有如往常一樣聽見宇翔的聲音。
還沒起床嗎?
劉洋腦子還在犯迷糊,這樣想著她走進廁所,洗了把臉,她才想起宇翔已經去廣州了,心下一些失落。
洗漱完,劉洋走出廁所,看著空蕩蕩的房屋,心里難免有些惆悵。
劉洋猛的甩了甩頭,拍拍臉,振作精神,回到房間換衣服。
換好衣服,劉洋拿著包走出家門,帶上門,站在門外,這是她第一次這么認真地聽清關門的聲音,"嘣"的響聲直擊入劉洋的心里,莫名的感覺,說不清,有些難過。
下樓吃過早飯,劉洋便去了學校。
站在校門口,看著前方的路,劉洋心里莫名惆悵。
原來,身邊少了個人會這么不習慣。
劉洋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心態,邁步往前走。這是劉洋第一次發現,原來這條路這么的長。
走了一會兒,劉洋瞬間聽見有人叫她,轉頭看過去,原來是同班的一個男同學。
"你今兒怎么沒和法律系那個大帥哥在一起啊?"那個男同學走過來,對劉洋笑道。
劉洋的眼中閃過一絲空虛,輕輕地說:"他去廣州了。"
"去廣州了?"那個男同學有些疑惑。
"嗯。"劉洋輕輕地應了聲,轉頭看前面,繼續往前走。
"難怪咱們劉大小姐今兒看起來這么空虛了。"男同學連忙跟上劉洋的腳步,對她打趣道。
"空虛?"劉洋疑惑地轉頭看他,"我看起來很空虛嗎?"
那個男同學看著她,重重地點了點頭,"非常明顯。"
我······為什么會空虛?
劉洋很不明白,但還沒來得及細想,又一個同學走過來和他們打招呼打斷了她的思緒,之后幾人便閑聊著走向班上。劉洋全然沒時間去想那個問題,要說是被人打擾思緒沒時間去想,到不如說是刻意回避,不愿去想。
中午時,劉洋一個人去吃飯,雖然之前幾天都是一個人,但那個時候宇翔還在這座城市里,她不過是鬧脾氣而已,也沒多大感受。但現在,宇翔已經不在這座城市里了,這感覺和之前是不能比的,身邊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
沒了宇翔在身邊,劉洋自然也沒心情出去吃飯,去了很久沒去過的學校食堂。雖然理工大的食堂早已臭名遠揚,但中午到食堂吃飯的人還是有很多的。
劉洋隨便買了份飯,找座位時看見了幾個同班的同學,就走過去和他們坐一塊了。
她想努力地裝作沒事,她想就算宇翔不在身旁她也是可以好好的,她想自己是足夠堅強的。
這一頓飯,應該是劉洋最乏味的一頓飯。那幾個同學在說些什么,她完全沒有注意聽,沒有參與他們的談話。她才發現原來之前她和宇翔吃飯時,一直都是她在說話,宇翔是個很好的聆聽者,難怪她總會覺得自己和宇翔在一起會有聊不完的話題,原來從來都只是她在說而已。
晚上,上完課的劉洋回到住處,打開門,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她打開燈,房屋的空蕩蕩的,完全沒有平常的生氣。
心里難免有些感觸。
劉洋換好鞋子,拖著疲倦的身子走進客廳里,將包扔在一旁,重重地倒在沙發,只覺得累。
才第一天而已,她就已經快不行了。她不知道剩下的六天還要怎么熬,她只知道,現在她是真的想宇翔了。之前,宇翔在她身邊的時候,她完全沒有這種感覺,可現在,內心的空虛感就如潮水般鋪天蓋地地向她襲來。
可能,人就是要在失去了沒有了的時候才懂得珍惜,之前宇翔天天在她身邊,她早已習慣,甚至覺得理所當然。但現在,他瞬間不在她身邊了,她才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了。
劉洋在沙發上躺了好一會兒,實在覺得郁悶,想見宇翔,想聽見他的聲音。她透出手機,翻出宇翔的電話號碼,想給他打電話,但手指放在撥號鍵上定了很久,遲遲沒有按下去。
劉洋躺在沙發上思索了良久,終是沒有按下去。她頹然的放下拿著手機的手,另一只手擋著眼前,一臉疲倦的樣子。
劉洋就這樣躺在沙發,躺了很久,很久,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睡著了。
這一夜,格外的寂靜,窗外的天,黑漆漆的,看不見一絲光芒······
劉洋醒來時,天還是黑漆漆的,她拿出手機一看,才四點多。
劉洋坐在沙發上看了看這個空蕩蕩的樓房,心里莫名郁悶,又想起宇翔,想起他們第一次搬到這里來的時候,她還對宇翔開玩笑說他們像一對新婚夫婦,那時候宇翔只是一臉無語地翻了翻白眼;想起剛搬來時,廁所的水龍頭還是壞的,她自告奮勇說要修水龍頭,結果差點把整個房屋都淹了,那天他們一直打掃到很晚,將水都清理干凈后,他們卻坐在地上大笑;想起······
她想起了很多,才發現當時那些沒太當回事的事,現在想起來竟然都是這么的快樂。
坐了好一會兒,劉洋猛的晃了晃頭,不想讓自己繼續沉淪下去,她知道,自己越是去想那些事,現實一個人的孤獨感就會越讓她郁悶。
劉洋拿起手機看了看,心里十分想給宇翔打個電話,但她沒有,放下手機,她走進了廁所。
她知道,自己該堅強點。
第二天,劉洋像往常一樣去了學校,像往常一樣上課。
中午,劉洋去吃飯的時候,在路上碰見了孫夜雨,他帶著阿貓出來瞎溜達。
"你還照顧著這條狗啊。"劉洋走過去,對孫夜雨說道。
"嗯。"孫夜雨輕輕笑了笑,低頭看阿貓,眼里滿是寵溺。
看著孫夜雨這樣子,劉洋猛然想起什么,"你······"
"嗯?"孫夜雨抬頭看她。
劉洋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你照顧它的原因是付文嗎?"
孫夜雨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是,他那個人啊!身上全是缺點,除了愛護動物這點兒還真找不出什么閃光點了。"孫夜雨說話時,臉上那么舒服的笑容,劉洋已良久未見過了,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時,付文還沒有死的時候。
陽光下,孫夜雨的笑容很耀眼,劉洋卻覺得有些模糊,看著孫夜雨這個樣子,劉洋心里卻有些郁悶。
"你就打算繼續這樣活著付文的陰影下嗎?"劉洋問道。
"嗯?"孫夜雨先是疑惑,隨后正色看著劉洋,解釋道:"我沒有活著付文的陰影下,他從來就沒有給我帶來任何陰影。"
"是嗎?"劉洋輕笑一聲,"你敢說他的死對你來說不算陰影嗎?"
孫夜雨頓時愣住了。
"孫夜雨。"劉洋認真地看著孫夜雨,輕輕地說,"我只是作為你的好友希望你不要一直活在對付文的回憶里,付文已經死了,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事實,你也不可能一輩子靠著對付文的懷念活下去。"
孫夜雨低下頭,無言了一會兒,瞬間道:"我······好不容易正視了自己對他的感情。"
"可這是沒有意義的,他已經死了。"劉洋好不留情地打擊道,她走過去拍了拍孫夜雨的肩,"我真希望你可以一直都不要意識到你對他的感情。"
孫夜雨的身體瞬間開始發抖了,他又一次無言了,劉洋看著他,重重地說道:"你的生活,必須繼續往前。"說完,劉洋便轉身走了。
孫夜雨依然低著頭,身子顫抖著,雙手拉著衣角拉的非常得緊。
劉洋往前走著,心里仍是有莫名郁悶,她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天。
是的,我們都必須繼續向前······
晚上,劉洋回到住處,房屋里依然是空蕩蕩的,劉洋疲倦的躺在沙發上,心里越發郁悶。
這一個人的日子究竟何時才能熬成頭?
劉洋覺得自己真的已經熬不下去了,宇翔不在她身邊對她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
劉洋在沙發上躺了好一會兒,實在忍不住了,坐起來給宇翔打了個電話,但電話撥出去后,她又后悔了,連忙掛斷,看了眼手機,身子再次重重地倒下去。
看著天花板,劉洋的心里越發郁悶,這樣看了沒多大會,電話卻瞬間響了,劉洋拿過手機一看,竟然是宇翔,她連忙彈坐起來。
"喂?"熟悉的宇翔的聲音,此時聽見,劉洋心里竟有種酸楚的感覺涌上心頭。
劉洋沒有說話,宇翔有些擔憂:"喂?洋洋?怎么啦?"
"沒怎么啊。"劉洋啞著嗓子說話。
"沒怎么?那你給我打電話是干什么啊?"
"我······"劉洋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遲疑了一下,沒繼續往下說。
那邊的宇翔靜靜地聽著,但劉洋卻良久沒有說話,宇翔才無奈道:"老大!長途很貴額!您有話就說,別浪費電話費好嗎?"
"我······"劉洋疲倦地說道,"你不在,我一個人覺得好郁悶。"
宇翔顯然沒想到劉洋會這么說,無言了好一會兒,才道:"沒事兒,我過幾天就回去了。"
"那還要好幾天了,我現在就已經受不了了,一個人太難熬了。"劉洋低聲道。
"那······"宇翔頓了頓,說:"那大不了,我多花點兒話費,你一個人郁悶了就給我打電話吧。"
"嗯。"
"你吃晚飯了嗎?"
"吃了。"
"哦,好好照顧自己。"
"嗯。"
之后,兩人又聊了良久,才掛。
打了這通電話,劉洋的心情倒是好多了。宇翔這個人,可能真的有魔力,即使身處異地,也一樣能讓劉洋感到安心。劉洋可能還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越來越依賴宇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