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姐?!庇腥饲逦慕辛艘痪洌覜]在意的徑直走過,一只手毫無預兆的冒了出來,擋在我的面前。
男人一身休閑的裝扮,單手斜插在褲袋里,滿臉的悠閑,微微瞇起的眼睛,帶著嘴角可疑的笑,有點街頭痞子的感覺,真是浪費了一張還算好看的臉,仿佛一切他都明白的樣子。
“你有事?”我弱弱的出口,聲音虛弱無力,到真跟我以前的大嗓門一點也不像。
“唐小姐不知道自己姓唐嗎?”他別有深意的目光緊緊盯著我,像被人洞悉了心中的秘密,我渾身不自在,心里有些慌亂。
原來這個身體的人姓唐?想起電視劇里常演的狗血劇情,我假裝失神的看著他:“對不起,我不記得了。”到底是心虛,說完我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只想低著頭繞開他,他輕笑了一聲:“你不是唐欣悅?!?
腳下一頓,我怔在原地,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唯一能確定的,是他知道我的事。不等我解釋什么,他直接轉身,扔下一句話:“跟過來,我們換個地方談。”
腦子里還沒思考,腳下已經做出了選擇,我拖著這具虛弱的身體跟著他走,不知什么原因,只走了幾步,就開始喘氣。就算是上了年紀的人體質也不會這么差!我正歇息著調整呼吸,手上突然一空,原本在我手中舉著的鹽水袋到了他的手里。
心底掠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這人到底是什么人?到了他所說的地方,我看著人滿為患的食堂不住撫額:“你確定在這里?”聲音很小,剛出口立馬被嘈雜的人聲淹沒了。
他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和人拼桌,把鹽水袋掛在墻上的鉤子上,一個眨眼,人就不見了。我覺得我被耍了,莫名其妙的的跟著出來,莫名其妙的被扔在人群里,還是這么吵的地方。
在接下來的十幾分鐘里,我一直在糾結要不要走人。來來往往的人群不住的對我打量,讓我頓感如坐針氈。打算放棄的時候,他抬著兩個餐盤穿越人海,總算擠了回來。
“啪”的一下,餐盤被暴力的扔在桌子上,還好飯菜只是晃了幾下,沒有掉出來。
我看著滿盤子的辣椒,實在下不去筷子。這人不知道病人不能吃這么重口味的食物嗎?又或者,他根本就是按自己的口味來打的菜,壓根不想讓我吃。
“你原來是誰?”措不及防這么一問,我愣了一下,想來他一定知道些什么,老實回答:“我叫董雪?!?
他嗯了一聲,專心扒飯,又說:“那你記住,你以后叫唐欣悅。”我啊了一下,慢半拍的反應過來:“你沒告訴我,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廢話,是我把你招上來,為什么我不知道?!蔽易屑毜脑俅伟阉蛄恳槐?,滿滿的不相信:“你不像道士。”
他“啪”的一下將筷子拍桌上,有些不高興:“難道我要背個布袋,穿著道袍,仙風道骨的站在你面前?你們女人沒事別看那么多電視劇,盡糟蹋三觀?!?
我噎住了,不知怎么反駁,這家伙說話太欠,換作以前,碰到這種人我會懶得理,而每次都是思語動用她高材生的大腦,來讓對方啞口無言。想到這里,心里又是一陣難受,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思語,不知道怎么樣了。
“現在說說我的條件,你幫忙給我安排一個悠閑,薪水又不低的工作就行?!彼趯γ孢种?,笑得跟招財貓似的。
“對不起,你好像找錯人了,我自己都養不活,怎么可能給你安排工作?!蔽页榱顺樽旖?,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找我這種學費貸款,生活費需要打工來掙的人,給他安排工作,簡直開玩笑!
“唐欣悅,父母是白手起家的商人,八年前正式創立唐式品牌,現在全國有數萬家連鎖店及代理,典型富二代女生?!崩涞恼f完,我聽的愣愣的,這是我?
他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就這么堅定我一定會答應?就算他知道我的真實身份,說出去也沒人會信吧。我好笑的看著他:“憑什么幫你?”
“你會答應的?!彼靡獾男π?,在身上摸了許久,最終從掀開外套,拉扯出一個黃色的布袋,又伸手進去摸了摸,扔了一塊手掌大小的厚金屬給我:“你自己看看?!?
“你還有這種東西?”我有些嫌棄的拿起那塊銅制的鏡子,大多數地方已經被長久的泥垢遮擋住了,只是中間那塊地方,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光滑的發亮,清晰的印著我的臉。
打量著鏡面上陌生的臉,姣好的五官還是不錯的,只是……陌生臉的后方,飄著半透明的一個人形,儼然是我的模樣。
“怎……怎么回事!”我指著鏡子,見了鬼似的抓著他問。我明明活過來了,為什么“那個我”卻還是漂浮在空氣里。
似乎很滿意我的表情,他仔細解釋:“你是不是覺得身體發虛,渾身發軟,甚至會眼花看錯東西。原因就是這個身體不是你的,魂魄的排斥反應,換句話說,如果有什么孤魂野鬼要來上這個身,把你的魂魄擠出去,也很正常?!?
我頓了頓,覺得不可思議,可我死了,在別人的身體里活過來了,不也是不可思議。
我試探性的問他:“我怎么相信你?”他揮了揮手,沒怎么在意我的懷疑:“信不信由你?!彼簧袭?,我只有主動,慌忙拽住他,我說,我還不想死。他得逞的一笑:“那按我說的,做個交易?”我點點頭,別無選擇。
他遞給我一個疊成三角的符紙和一張紙片:“你把這個戴在脖子上,還有我的電話存一個,等我回去查查辦法再聯系你?!蔽覜]有接,面對這么一個知曉我所有秘密的人,我不知該相信,還是戒備。只是看著他:“你去哪兒?”
他酒足飯飽的伸了個懶腰,將東西直接塞進了我的手里:“回去找找辦法,忘了這種狀況該怎么弄。”
“忘了???!”我離爆發只差一步,說了這么多讓我答應他,我以為他是金子,卻不料是塊石頭??粗У纳碛?,瞬間有種自己被坑的感覺,抱了個不靠譜的大腿。
一路挪回病房,幾乎用完了所有的力氣,我站在門口,看著房間內的幾個人,一臉茫然。
床旁的柜子上多了兩束清新淡雅的百合,隱隱能從空氣里嗅到淡淡的花香。柜子下堆滿了一堆五顏六色的包裝袋,各種顏色的字體醒目的寫著:“安神、醒腦、養身……”等等一系列的營養物,光看那夸張的包裝,就知道不便宜。
“你們……”
“是誰”還沒說出來,打扮得體的婦人已經撲了過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拉著我開始哭訴。我迷糊的接受著眾人長達一小時的慰問,唯一明白的就是,這是唐欣悅的爸媽。
而之前占我便宜的男人,叫趙銘,就任人民警察,兼我的未婚夫。我看著左手無名指的戒指,有些感慨,二十一歲還沒有正式談過戀愛的我,用這具二十三歲的身體,竟然都訂婚了!
好不容易熬了幾個小時,幾個人終于依次離開,除了趙銘,執意要留下陪我。趁著他出去的空檔,我拿起她們帶過來的東西,從日常用品到雜志零食,真是一應俱全。
翻了良久,終于從一個盒子里,找到了我想找的東西——手機。我要用唐欣悅的身份活下去,那就必須了解她的一切。手機有兩個,一新一舊,我拿起舊手機,在屏幕亮起的時候臉唰的一下紅了。大大的屏幕背景,是唐欣悅和趙銘接吻的照片。
正難堪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叫喊,伴著凌亂的腳步聲,稚嫩的童音仿佛遭受了極大的痛苦,哭喊的嚇人,聽的我一陣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