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電動車男人底氣剛稍有不足,另一邊的氣焰馬上更加囂張,道理很簡單,倘若我不行,那么我必須欺負(fù)比我更不行的。人和人的相處大致就是這樣,帕薩特男人指著這個電動車男人的臉罵道,我草你媽,誰讓你他媽往前擠呢,你孩子不也沒事么?沒他媽軋死你們就不錯了。這一句話一說完電動車男人馬上就漲紅了臉,屈辱來的就是這么快,就是這么突然,不會給他時間讓他做好思想準(zhǔn)備,這個電動車男人的孩子這時還在哇哇的哭,他的妻子看起來也是非常的懦弱,一直在拉著他,男子看起來內(nèi)心已經(jīng)十分抵觸,但已經(jīng)被逼到了道義的底線,只好硬著頭皮理論,被迫的并且十分文明的吼道,你是怎么說話呢,你撞人本身就不對,你怎么還這么沒有素質(zhì)。小紅在旁邊目睹了這一切,罵道,草,這個男人真肉,給他說這么多廢話干什么,直接干上去,直接干死他。吉光感慨到,小紅,現(xiàn)在的社會多么殘酷,不是每個人男人都能保護(hù)自己的妻兒的。小紅說,大哥,我覺得,一個人的底線也就到這了,平常可以忍,但不能人到讓人家欺負(fù)到家人頭上,我覺得,誰要是敢動我家人一根手指頭,我就必須殺了他全家。我說,小紅,你一出來混就跟了吉光,沒受過這樣的氣,你看這個騎電車的男人,他明顯弄不過這個這個開車的年輕人,現(xiàn)在要是一沖動,要是干起來,干過了得賠人家錢,干不過連妻子兒子都保護(hù)不了,兩邊都沒法選擇,綜合考慮一下,能選的就只有沉默。
這時事態(tài)慢慢的嚴(yán)重起來,因為我五千年的文明來說,人間正道必須是滄桑,所以這個囂張的年輕人馬上就受到了周圍群眾的譴責(zé),幾個也是騎著自行車電動車的男人有些看不過去,紛紛停下來指責(zé)這個男人撞了人還不道歉,一時被撞男人還占了上風(fēng)。小紅說,大哥,你看到了么,碰到這種不講理的事,就得干,他一干,就有人幫他干,最起碼我?guī)退伞<庑πΓ瑩u搖頭不說話。這個下山豹在受到譴責(zé)之后惱羞成怒,吼道,我草你媽,跟我裝逼是不是,行,你等著。然后抓起電話撥了個號,繼續(xù)吼道,你們在哪呢?別他媽喝了,趕緊過來,我就在旁邊呢!電話打完我就伸著脖子往周圍看,果然從不遠(yuǎn)處的飯店出來七八個男孩,還真是男孩,看年齡比這個二十多歲的帕薩特年輕人還要年輕,都是十七八歲的樣子,也都赤膊著上身,身上也都是描龍畫鳳,也都是氣勢洶洶的跑過來,問道,大哥,怎么了。這個號稱大哥的下山豹再次囂張起來,直接給了電動車男子一個耳光,又沖著周圍的群眾挑釁到,草,誰他媽還敢裝逼,說話啊。吉光說,小紅,你看,光是譴責(zé)是沒用的,剛才站在一邊譴責(zé)的幾個人全他媽跑了。這時沖突已經(jīng)爆發(fā),這個男人挨了一耳光之后,帕薩特身后的幾個年輕人都要往上沖,男人的妻子這時沖到了前邊,一手護(hù)著孩子,另一只手護(hù)著老公,帶著哭腔的喊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錯了,別打我老公,別打我老公。
吉光這時和了口酒,問到,小紅,你怎么還在這里坐著,這時不該你出場了么?小紅這時早已怒發(fā)沖冠,兩只手抄起兩個啤酒瓶,起身就往現(xiàn)場走。我有些擔(dān)心,說到,吉光,你也不先調(diào)人過來,小紅一個人行么?到時候咱倆還得上。吉光笑到,敖杰,小紅當(dāng)然行,那個傻比下山豹,我認(rèn)識,外號就叫下山豹,他老子以前是開小煤廠的,后來賭的就剩下這輛帕薩特了,前一段時間欠咱們和其他幾個賭場的錢,讓小紅他們追的差點自殺,后來賣了場子還了債,沒想到他兒子還他媽出來得瑟。我聽完之后長松了一口氣,說到,吉光,你也真是的,開始的時候就應(yīng)該過去,白讓那個哥們受這委屈,我看著都委屈。吉光說,開始我想給下山豹一個機(jī)會來著,畢竟他們家輸了這么多,也不容易,誰知道他不爭氣,這就是狗改不了吃屎,這就沒辦法。
小紅這時已經(jīng)到了現(xiàn)場,周圍正亂哄哄的,都沒注意到這個正義的使者,小紅走到帕薩特年輕人跟前,第一個酒瓶子就砸到了帕薩特的前擋風(fēng)玻璃上,人群一愣,第二個酒瓶子就已經(jīng)往下山豹的頭上砸去,可惜準(zhǔn)度不夠,砸到了后背上,下山豹叫了一聲,還沒來及回頭,就開始罵道,我草你媽,誰打我。這時周圍的幾個十七八男孩已經(jīng)立正,這些年輕人很有可能不認(rèn)識吉光,但絕對認(rèn)識小紅,小紅就是目前A市里年輕人的代表,年輕人的表率,引領(lǐng)者年輕人的潮流。等到下山豹扭頭看過來的時候,小紅沖著他麻利的兩個耳光左右開弓,接著一腳給他踹翻到地上。
我和吉光同時大吼一聲,好功夫。
下山豹從地上爬起來,這才看清楚踹他的人是誰,雖有滿腔怒火,但也不得不低下頭問到,怎么了小紅哥,這個人是你親戚么?小紅這時并沒有理會下山豹,一指之前那個騎電車的男人,吼道,你他媽還是不是個男人,帶著老婆孩子出來受著氣就他媽這幅德行?男人也委屈的低下頭,我從遠(yuǎn)處看不太清,似乎是很不爭氣,似乎是很不爭氣的流下了眼淚。
小紅再一轉(zhuǎn)身,對下山豹一伸手,說到,下山豹,賠錢。下山豹沒反應(yīng)過來,小紅又是一拳上去,打到了下山豹的眼睛上,之后又指著旁邊的年輕人罵道,看你媽什么呢?趕緊給老子掏錢,賠給人家。于是一場沖突變成了募捐事件,幾個人湊了一把錢,小紅揣著錢往男人兜里一塞,指著下山豹說到,記住,往后碰到這種人渣,就打,照死里打,這種人渣打死了不償命,明白么?
我說,吉光,這些年來輝煌球廳來了這么多年輕人,我還是覺得,小紅是最牛逼的。吉光點點頭,說到,小紅跟別的孩子們不一樣,小紅是個有思想的人。我哈哈大笑,說到,那完了,那小紅就跟小飛一樣了,哈哈。
電動車男人走了之后,小紅還是沒消氣,又甩了兩個嘴巴子過去,說到,下山豹,你他媽什么時候成大哥了?這時的下山豹徹底算是蔫了,磕磕巴巴的說到,小紅哥,他他們,瞎喊的。小紅揪著下山豹的頭發(fā)沖我和吉光的位置一指,說到,大哥就在那坐著呢,你他媽還敢在這里稱大哥?下山豹定睛看了看,吉光呵呵笑,沖他搖了搖手,我看到下山豹身體一震,估計是被吉光嚇到了,吉光這個人,對于不喜歡吉光的人并且吉光不喜歡的人來說,完全就是惡魔,吉光這時還是笑呵呵的,招了招手,示意下山豹過來。
對于吉光的性格來說,我以為當(dāng)時的吉光會跟小紅一樣,也來上幾個耳光,再跺上幾腳,以對下山豹這種欺軟怕硬的行為再次進(jìn)行一番欺軟爬泳的教育,但是吉光這一天一反常態(tài),先是問道,小豹子,是不是最近又有錢出來賭了?下山豹強(qiáng)力搖了搖頭,說到,不是的大哥,我今天就是出來喝酒。誰知道惹了您的人。吉光哈哈大笑,說到,小豹子,那個人不認(rèn)識,不是我的人,也不是小紅的人,他是和我們壓根就不認(rèn)識的人。這下讓下山豹十分不解的問道,大哥,既然你們都不認(rèn)識,那這是為什么?
吉光這才終于動了手,一個耳光扇到臉上,之后說了一句話,這一句話也是我跟吉光這么久唯一記住的一句話,也是我跟了吉光這么久唯一對我有所幫助的一句話,吉光一個清脆的耳光上去之后,罵道,我草你媽,你爸你媽生了你,你沒有走正道,混了社會,但混社會不是讓你欺負(fù)一些比你更不行的人,你明白么?對于這些帶有些哲學(xué)道理的論題,下山豹肯定是不明白的,于是吉光再次一個耳光上去,說到,你已經(jīng)混得整天挨揍,所以你應(yīng)該想著怎么才能不挨揍,而不是想著怎么揍比你挨揍更多的人,你明白么?這句話對于下山豹這種出來混只為了欺軟怕硬的人來說應(yīng)該還是不明白,但這時是強(qiáng)裝明白的說,我明白了。吉光當(dāng)然知道他并不明白,于是非常不屑的擺了擺手,說到,滾吧,再別讓我見到你。這時還有一個小插曲,就是下山豹身后的幾個小弟里的一個不知是出于忠誠還是出于憐愛之心,非常牛比的往前走了一步,攙了下山豹一把,對于這種情景,吉光也只是十分無奈,有些人就是這樣,是無論怎樣講道理,就是講不通道理的這樣。
想到這里我不由的笑了,吉光這時已經(jīng)簽了字,從審訊室出來,拍了我一把,問道,敖杰,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