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把車開的不緊不慢,看起來悠閑自得的樣子,晃著大燈,按著喇叭,掛著一檔一點一點往前開。
大刀帶著人跑到了小飛車的屁股后面,并且再次從地上撿起一些亂七八糟的武器,跟在車后面蓄勢以待,希望能通過小飛的到來獲取勝利。
小飛一直滴滴的摁著喇叭,一點一點把車往敵人的隊伍里挪,大有穿越過去的跡象,讓對方一時吃不準這個司機的意圖,不僅對方吃不準,連自己這一方也吃不準小飛要干什么?
奧迪車一直開到快要扎進人群里時才停了下來,玻璃被降下來,小飛從車里探出腦袋,沖著人群,大聲罵道,我草你媽的……大半夜的……擋什么路,讓你爺……爺過去。
小飛一喊完我看見大刀的腿一軟,差點摔到地上。
這時小飛已經(jīng)打開了車門,瀟灑的從車里伸出一條腿,在伸出另一條腿的時候一哆嗦沒站穩(wěn),身體一顫,直接撲到了一個人的懷里。
這個人木訥的抱著小飛,估計在想我草這又是什么戰(zhàn)術。正猶豫著應該如何應對,小飛又掙脫了懷抱,站在原地晃晃悠悠的四處觀望,扶著另一個人的肩膀問道,哥們,這不是聚隆飯莊么?怎么我沒見過你們?
被小飛扶著的哥們對小飛說,哥們,我也是剛到這沒多久,不太清楚。
小飛用手掐了掐這個人的臉,說到,剛來的?怪不得我不認識你,大刀呢?我找他來喝酒。
大刀走到人群中間說,小飛我在這呢。
小飛迷糊著眼看了一會大刀,說,大刀……你他媽怎么在這呢,你在這干什么呢?
大刀說,小飛我在這跟人打架呢。
小飛說,跟誰打架呢?
大刀猛的一腳把正被小飛扶著肩膀的家伙踢了出去,抱著小飛就往人群外跑,其他人頓時展開戰(zhàn)斗隊形,大刀和吉光扶著小飛往遠處跑,我和阿強耗子在中間,大剛帶著飯店的年輕人殿后,迂回撤退。
在奔跑的過程中,我聽到小飛對大刀說,大刀,你開的慢點,我有點暈車。
大刀邊扶著小飛邊跑邊說,我開的不快啊,才剛上一百二。
小飛耷拉個腦袋說到,草,一百二你都超速了,這條路不是限速六十么?
大刀說,所以還要開更快一些,否則會被交警抓住的。
做為一個司機,交警是小飛最敏感的職業(yè),大刀說完交警這兩個字之后小飛頓時一個激靈,抬起頭往后看了看,說到,大刀,你凈嚇唬我,哪他媽有交警在追呢?
大刀也扭頭看了看,放慢了腳步,后面果然沒有人追上來。
大家停了下來,吉光問道,怎么回事?他們怎么不追?要留下來砸店么?
大刀說,不太像啊,都擱那站著呢,都沒動啊。
吉光對阿強說,阿強,趁現(xiàn)在,快打電話。
阿強說,剛才打架的時候我已經(jīng)把短信群發(fā)了。說完看了看表,說,估計已經(jīng)有人在路上了。
吉光把小飛交給耗子,然后從路邊撿了一塊磚,掂量了一下分量,對著幾個年輕人說到,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趁他們還沒砸飯店我們先把他們的車砸了??此麄冏凡蛔贰?
很快吉光帶著人跑到了馬路對面,又往前走了幾步到了一輛東南面包車旁邊,這時離敵人已經(jīng)有了一段距離,吉光踮腳看了看,疑惑的說,我草,還真都在原地站著呢,這是個什么戰(zhàn)術。
大刀說,他們不會準備把飯莊炸了吧。
吉光說,應該不會,據(jù)我了解咱們這里還沒有這么勇猛的組織。他們要有那能耐咱們幾個現(xiàn)在早就死了。管他什么戰(zhàn)術,以不變應萬變,先砸了車再說。
大刀說,你這叫以一變應萬不變,咱們還是先撤吧,這群人太他媽二了。
吉光說,撤個蛋,我們的隊伍馬上就來了,到時多沒面子。吉光說這句話時眼睛還是在緊張的盯著原處的那一群人,他們還是在原地站著,好像也是竊竊私語的樣子。有幾個人正圍著小飛的車打電話。
吉光說,他媽不追,我們就不跑。說完一揮手,沖飯店的幾個年輕人喊道,你們過來。
幾個小孩手里都拿著磚頭,跑到吉光跟前。
吉光說,你們小時候都玩過街頭霸王吧。
大家同時點頭說玩過玩過,連我和大剛也在點頭。
吉光接著說,玩街頭霸王的時候都砸過那里面的汽車吧。
大家紛紛表示說砸過,尤其是我,我說我一般一分鐘的時間就能砸滿分。
吉光滿意的點點頭,說到,就按照街霸里的砸法給我砸。說完抄起磚頭就甩到了汽車的前擋風玻璃上,玻璃沒碎,撞出個洞。
這么刺激的項目年輕人是不會放過的,飯店服務員頓時改行成為汽車維修工,大家各顯神通,一陣風卷殘云,第一輛面包車的玻璃就已經(jīng)被全部搞碎,車身滿目瘡痍,我看到大剛正在上面卸方向盤。卸了半天沒卸下來,沖外面喊道,誰有鉗子給我用用。
吉光說,我草,大剛,你卸方向盤干什么。你他媽是砸車還是修車啊。要不你再檢查一下這輛車的剎車片看看薄了沒有?
砸完第一輛面包,吉光拍拍手,點上一根煙,說到,大家休息一下,一會把這輛車后面的那一輛也給我砸了。
吉光剛一說完,飯店里不到十八歲的小紅就一個前蹬踹到了第二輛東南車的側(cè)門上,留下一個腳印。
大刀看了看,搖了搖頭,說到,國產(chǎn)車就是不行。說完自己也來一個前蹬,又一個腳印。大刀說,真是一步一個腳印啊。
我踮起腳往飯店門口的人群中張望,發(fā)現(xiàn)他們看到自己的愛車被砸之后有些騷動,但騷動過后竟然還是無動于衷,仍舊在不停的打電話。
大刀也正在看,喃喃的說到,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戰(zhàn)術,也不知道這是給誰打電話呢。
耗子說,是不是給小飛打電話呢?小飛電話從剛才就一直在響。
這時阿強拿著手機跑到吉光面前說到,吉光,我們的人到了,但是分不清哪撥是我們的人。
吉光說,你對他們說,我們的人正在砸車呢,讓他們趕緊過來。說完吉光大手一揮,喊道,接著給我砸,給我砸出放炮的聲音。
這種效果很明顯,很快遠處的不同角落都亮起了車燈,有很多人其實之前已經(jīng)趕到,正趕上小飛喝醉的那一段落,于是黑燈瞎火中一直吃不準自己是哪面的,都在觀望,終于確認了敵我關系,于是紛紛下車。
汽車后面還有一個十幾輛的摩托車車隊,車上都坐著兩個三個的小孩子,很多人手里都握著一米多長的砍刀。
大刀一皺眉,問道,這是誰的人?
小紅站出來一臉自豪的說到,大刀哥,這是我叫的人。
大刀點點頭說,讓他們把刀都放起來,不能什么事都靠砍刀來解決。
小紅高高的揮手,喊道,兄弟們,把刀都收起來,跟著我。否嘍米。
于是小紅帶著一幫十七八歲的年輕孩子打起了先鋒,吉光和大刀站在中間,身后是大概有二三十個赤手空拳的成年人,這次我和大剛殿后。手里也沒有武器。這時已經(jīng)不需要武器。對于大刀和吉光來說,如果在斗毆事件的一開始他們就準備用武器來解決戰(zhàn)斗的話,那么這場戰(zhàn)斗很快就會在一開始結(jié)束。這種場面氣勢對大刀來說,也就是玩一玩,沒有利益糾紛,沒有愛恨情仇,又不是守衛(wèi)飯店的戰(zhàn)爭,不值得動刀動槍。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重返飯莊,大刀在路上還在張望,越來越疑惑,問吉光,你說這是怎么回事,他們也不走,也不跑,也不追,也不打,跟剛開始的風格不一樣啊。
吉光說,管他什么風格,咱就按咱的風格來。
耗子說,估計他們真的是在給小飛打電話,你看電話還在響。
果然,小飛的電話此刻正在急促的響著,但是小飛已經(jīng)不見了。
小飛呢?吉光問道。
我把小飛摁到別人的車里了,他喝的連自己是誰都他媽不知道了。
吉光說,這樣也好,把他的手機給我。
耗子把小飛的手機交到吉光手里,吉光直接給關機。然后大聲喊道,給我打,除了那輛奧迪車別打,全給我打一遍。
最前面騎摩托車的年輕人一擰油門,整個馬路上都是引擎聲。
這時我隱隱約約聽見對面的人群里有人在大聲喊叫,先別打,先別打,是自己人。是自己人。
但是吉光的聲音要比他大很多,所有人都沖了上去。
這一場戰(zhàn)斗還是比較順利,因為前面有頭先鋒,后面有重機槍,再加上人數(shù)已經(jīng)反超了對方,并且在戰(zhàn)斗的過程中明顯感覺到對方已經(jīng)沒有了戰(zhàn)意,只注重防守,不注重進攻,于是打起架來就像和中國國足踢足球,打到和吉光沖在里面簡直猶如無人之境,后來很多人都成了觀眾,坐在椅子上看,還不斷的竊竊私語,對各種打法提出建議,以做日后的改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