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良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才出來,他出來的時候我正捧著一張夾著兩個雞蛋一根火腿腸外加三張脆皮的巨大型煎餅果子津津有味的吃著,不是我沒心沒肺,整整熬了一夜,我實在是頂不住了,不光我頂不住了,我和大刀吉光包皮身后的一百多個兄弟也頂不住了,天蒙蒙亮的時候我就到馬路邊包下了一個攤煎餅的攤子,攤煎餅的大媽此時正喜氣洋洋的攤著煎餅,基本上有一大半人已經解決了溫飽問題,剩下沒有領到煎餅的還都在排隊,刑警隊門口成了救濟品施舍處,從這點來說,我們也算是為刑警隊積了些德。大家手里都是巨大型煎餅果子,碰到任何緊急情況,都可以就地作戰,用煎餅當武器。事后我算了算,按照當時的物價,一早上光攤煎餅,花了我四百多塊錢。并且是我個人的四百多塊錢,更悲慘的是,這個煎餅攤是開不出發票的,否則我可以按照機關單位的一貫作風,開除一張兩千四的發票,找組織報銷掉。
在整件事情上,我基本上猜對了過程,但沒有猜對結局,我一直以為結局會是金良手上抄著砍刀,腳下踏著奔馳200,帶著人圍堵派出所來營救我,結果變成我和包皮等人糾結數人聚集市局刑警隊,當然,只是聚集而已,只要刑警隊里一過車,大家馬上做鳥獸狀,生怕被安個非法聚會的罪名再抓幾個進去,在人群聚集之前,烏鴉一直在刑警隊里跑關系,包皮和大刀在刑警隊外面做經濟后援,開始的時候大刀買了幾條煙進去,后來包皮又買了幾十張購物卡送了進去,到最后終于不用錢了,因為已經開始直接送錢了。
連烏鴉都沒有想到,之前在刑警隊里花了很大精力和物力維持的各種關系,從基層小民警,到中層老干警,再到高層大刑警,一夜之間,全部翻臉了,這讓我們再次理解到權利這個東西的重要性,權利高過你想爭取到的最大權利。并且權利是我們這個國度里唯一無上限的東西,就跟超級賽亞人的能量一樣,只要有問題,馬上爆發出更高一層的能量來壓制,源源不斷,永無止境。
凌晨的時候,烏鴉終于一身疲憊的從里面走出,這時門口只有我們幾個人,全都圍了過去,烏鴉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東西倒是送到了每個人的手里,但口徑都很統一,都沒有完全松口,他們還是堅持要先把金良送看守所羈押,但基本上可以保證金良到最后可以無罪釋放。
小飛一聽這話就急了,他作為一個蹲過看守所的資深專業戶,深知蹲看守所的程序,沖烏鴉喊道,烏鴉大哥,金良要是一進看守所我們就被動了,到時關個半年一年的,再因為證據不足把人放出來,這跟判刑有什么區別,我已經吃過一次啞巴虧了,咱不能一輩子當啞巴吧,等到金良出來的時候,臺球廳都他媽沒了。
烏鴉表情凝重,點點頭,說道,小兄弟,我怎么能不知道這里面的事呢,可目前也沒什么好的辦法,這次主管金良案子的刑警和我還很熟,他說這件事除了聚眾賭博之外還摻雜著別的因素,他說他不好放手,既然他說他不好放手了,我也不好跟他動手,大刀,你說對么?
大刀剛準備點頭,但很快就一愣,想了想,說道,烏鴉哥,你說的對,我明白了,既然這件事已經都了這一步,您能做的都做了,您就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給我來做。
烏鴉笑了笑,拍拍大刀的肩膀,對包皮說道,包皮,你和他們一起留下來,我有些累了,先開車走一步。
包皮也大概明白了意思,說道,放心吧,烏鴉哥。
大刀看了看表,這時已經凌晨兩點,之后走到人群中間,低沉的說道,開始叫人,十分鐘后堵門。出了事,我頂。
大刀一說完,我和吉光垃圾大剛等人都掏出了手機。我看到大刀的臉非常的陰沉,于是我心里就很沒底,因為我知道大刀現在心里很沒底。這一切也都看在了吉光眼里,過去問道,大刀,有沒有問題,這個時候堵刑警隊的門子,我草,這不等于主動自首給人家刑警隊完任務么?
大刀說,應該沒問題,烏鴉不想鬧僵是因為烏鴉和這些人都有交情,但是我們就不一樣了,我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草,再腿一步,我們滿腳長燎泡的不怕他們光腳的。里面的人我他媽一個也不認識,只要不動手,他們能把我們怎么樣,再說,金良就是個聚眾賭博的性質,當時被抓到的時候桌子上正好就只有幾千塊錢的現金,這種小事,最多交個罰款,辦案子的要是不怕麻煩,我們怕什么?
包皮表示同意,說到,烏鴉大哥應該就是這個意思,隊里面的頭頭很多都跟大哥是朋友,這種關系大哥維持了很多年,就連今天也送了不少東西,說破天就蛋大點的事情,你們的年齡又這么小,充其量就是個不懂事,他們能怎么地啊。
相比于大刀和包皮來說,吉光還是有些悲觀的說道,道理倒是這個道理,就怕這件事后面有人在操縱,要是一個陰謀,那他們不正好趁這個機會把我們趕盡殺絕么?
大刀有些不解的問吉光,你的意思是?是有人在刻意報復我們?我們一幫小混混哪有這么牛比的仇人啊,太子幫不早就玩完了么?算起來目前還他媽活著的,也就原明還算得上有沖突,難道是原明在復仇?
這時我才想起今天有什么事還沒有跟組織匯報,于是緊忙插嘴道,我覺得太子幫應該沒有徹底玩完,今天在我游戲廳搗亂的就是大羅漢,他一直都跟太子幫穿一條褲子。滅了太子幫間接的也把羅漢幫滅掉了。這個家伙一定一直懷恨在心呢。
我剛一說完大家都大吃一驚,同時罵道,你他媽怎么不早說?這些人中尤其緊張的是垃圾,他一臉無助的看著我問道,杰哥,你的意思是,太子這么快就出來了?問完還下意識的四周看了看,生怕突發冷箭。
因為我大部分時間說話并沒有太大的力度,所以我對大家的這種反應還是十分滿意的,于是我準備再爆一下猛料,以此來滿足我卑鄙的虛榮心,我裝作似懂非懂的樣子,用手托著下巴,說道,我覺得,事情還不止這么簡單。
我說完等著大家過來懇求我安慰我撫摸我挑逗我來尋求答案,結果說完一看,大家還沉醉在剛才爆出的大羅漢的猛料中,正互相討論著究竟,根本就沒有聽我在說什么,這讓我十分尷尬,因為這就是平常的狀態,于是我干咳一口,大聲重復道,我覺得事情還不止這么簡單。
這一咳嗽終于得到了大刀的關注,大刀急切的說道,快放快放。
我再次滿意的點點頭,說到,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原明這個時候應該聯合到了太子的殘余部隊,并且已經開始行動了。
聽到這話垃圾稍微松了口氣,但松的這口氣全讓小飛吸了進去,原明的報復是小飛最不想看到的,因為他是當事人,是禍源,小飛疑惑的說道,不應該啊,要行動的話我進去這半年就應該行動,怎么我出來之后才行動,而且他應該找我,怎么直接找金良,這是個什么意思啊?
我也不知道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突然變成了馬大明白,看來之前的大學生是沒有白上,自己也有了大學生的學問,我頓了頓,說到,這應該才是事情的關鍵,就在兩個星期前,原明他老子原某已經是我們A市的市長了。我覺得原名這次要借這個機會動真格的,他的行動之所以沒有動小飛,沒有動大刀,動了我和金良,是因為他有更陰險更卑鄙的目的。
大家一起問道,什么目的?
我冷冷的說到,讓大刀和小飛看到最后的目的,原明應該是最恨大刀和小飛,如果先動了這兩個人,那么他們還怎么看到我們這些人一個跟著一個被滅掉?
大家再次陷入了沉默,長久的沉默,大家心里都明白,這次碰到的這個敵人,是一個強有力的敵人,是一個不好戰勝的敵人,是一個知己知彼的敵人,而且按照大家從小的對這個敵人的了解來說,這個敵人,還是一個打不死的敵人。
小飛的臉一片陰霾,陰沉的快要下雪,咬咬牙把話咽進了肚子里,沒有說什么,當然,大家也都沒有說小飛什么,因為生活想要繼續下去,就總要有敵人出現,如果小飛的這個敵人不出現,那么還會有其他敵人出現,如果一直都沒有敵人出現,那小說還怎么寫,電視劇還怎么拍,沒完沒了的一二三四部的狗血電影還怎么上映。
生活總得有些事要干,否則生活該會有多么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