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晃，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你跑這來干什么？”沈良現在滿腦子都是他弟不會也是個gay吧？

麥晃甩開沈良的手，“不就是GAY吧嗎？被同學拖過來的，我不是。”

沈良總算舒口氣，“媽的，你要嚇死我，從小到大沒打過架吧？出拳太慢了！”

麥晃像是沒聽見沈良的調侃，“明天不準去了，倪衛寒那混蛋，早就提醒過你！”

沈良唯唯諾諾連連稱是，“行行，都聽你的，你發起火來也太恐怖了，把我都嚇一跳。”

“你就是不長記性……”麥晃話還沒說完，眼前被一個黑影遮住。

“誰啊？這么不長記性？”董仁輝訕笑地盯著沈良，極盡所能冷嘲熱諷，“哦，原來是沈良啊，有陣子沒見了，穿成這樣不會是在前面酒吧上班吧？怎么？錢不夠用？打你電話也不接，不然我可以給你匯過去點，不收利息。”

沈良沒想到能在這碰上董仁輝，心想今天是不是霉神齊聚日？怎么誰都來插一腳，“不要擋著路，謝謝。”

麥晃顯然不記得董仁輝是誰，轉過頭問沈良，“你朋友？”

沈良沒好氣地說：“不認識。”

董仁輝笑得夸張，“是嗎？我會讓你想起來的。”

沈良沒理會，“麥晃，走了。”

麥晃一邊走一邊回頭看，那男人居然還朝他們揮了揮手，“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他啊？”麥晃自言自語。

“你今天跟我回去還是回宿舍？”沈良怕麥晃看出什么，趕緊扯些別的。

“我回宿舍，要點名。”麥晃走到路邊攔出租車，“以后倪衛寒那變態還敢找你就通知我，你要再去小心我告訴爸。”

“你太瞧的起我了，我哪敢啊。”沈良跟過去，“不過他真沒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看麥晃臉色越來越黑，也沒敢再替倪衛寒洗白。

“你就是天天在家呆著玩游戲也比去那亂七八糟的地方強，我們學校開除過好幾個人，全都是從酒吧開始混的。”

“咳，我都25的人了，哪能沒點分寸，你路上小心點。”

“嗯，你也注意安全。”

目送載麥晃的的士開遠，沈良也攔了輛車回家，上車就迫不及待撥通了倪衛寒的號碼。

“喂，沈良？”

“倪哥，是我，今天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弟他太沖動了，你別往心里去。”

倪衛寒呵呵笑，“小孩子嘛，沒什么的。”

沈良又是道歉，“給你添了這么多麻煩，我一定找機會跟他解釋清楚，那個，倪哥你看，我明天過去辦辭職手續……”

“哦，你要真不想干了，也別大老遠跑一趟了，我明天幫你把工資帶過去就是。”倪衛寒說話語氣一如既往的沉穩，令人信服。

“那實在太謝謝你了，倪哥。”

兩人又客套幾句，沈良掛上電話，還覺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實，直到抬眼對上后視鏡里司機一臉古怪的笑，沈良往自己身上一瞅，居然還穿著工作制服，得，又賠一套衣服錢。

回到小區，家家戶戶仍舊燈火通明，想來時間還早，沈良垂頭喪氣跨上臺階，樓道里的燈泡又不知道被誰卸了，只有手機散發出微弱的光，照亮前程。

沈良洗過澡，光溜著屁股在屋子里轉來轉去，看到冰箱里還有中秋吃剩的月餅，拿出一塊當零食在啃，開了電視，百無聊賴地窩在沙發上看體育賽事。眼睛雖然是盯著電視，思緒卻早已飄到九霄云外，沈良想到倪衛寒，自從跟他相熟，自己的生活就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認識了一些從前根本接觸不到的怪人，這變化說不上好壞，但似乎并不十分適合自己，就當是誤入了一回歧途吧，人生總有點差池才顯得更完整。沈良這樣安慰自己，想通了，當即拋下電視，打開電腦，玩起荒廢已久的網游。就有這樣一種人，對他來說，虛幻的才是真實的。

電腦屏幕一片漆黑，主機仍在嗡嗡運作，沈良躺在沙發上睡得迷迷糊糊，玩到7點鐘實在撐不下去，看到沙發就想先躺一下，誰知一沾上就爬不起來了。

“沈良，你怎么不穿衣服？！”

沈良被這一聲吼叫嚇得差點從沙發上滾下去，揉揉眼睛，努力睜開，眼前迷蒙一片，他下意識接一句：“麥晃，是你嗎？”

麥晃站在門口，一個勁瞪著沈良，沈良以為他老弟眼睛出了毛病，剛準備表示一下關心，看見麥晃身后還站著兩根柱子，“啊”一聲尖叫，跳起身直奔臥室，殊不知這樣更容易走光，剛才沒看見的，這會兒一亮相全看了個徹底。

潘鈞站在靠門的角落里一臉排斥的表情，估計沒見過這么蠢的人，有些適應不良。旁邊的倪衛寒則想笑不敢笑地盯著早已關上門的臥室瞧，應該不是在期望有一雙透視眼。麥晃咳嗽一聲，沒好臉色地把兩人請到沙發上，“等會兒我哥出來，有什么話說完了趕緊給我滾。”麥晃很少表現的這么粗俗沒禮貌，一句話沒什么威懾作用，倒像是中學生想學古惑仔，但學的不到家，底氣不足，聽在倪衛寒耳里跟掏耳屎沒什么區別。

“Mike，你不要對我這么有敵意。”倪衛寒笑得和藹可親。

“你笑那么奸干什么？”麥晃靠在電腦桌前，嗤之以鼻。

倪衛寒一張臉迅速冰凍，一顆心感覺那個哇涼哇涼，自尊心受到嚴重挫傷，“我……我……”

“我出來了！”沈良適時出現，搶過倪衛寒的話頭，用眼神掃視一圈大家，發現沒一個人對他的再現表示出任何關心，沈良低著個頭踱步到麥晃身旁，坐到桌子前的凳子上，“你們怎么會湊到一起？”

“誰想跟他們一起，剛才在樓梯口碰到。”麥晃不耐煩地說。

倪衛寒從身側提過袋子，遞給沈良，“里面是你忘在換衣間的衣服，小F幫你收好了。”又從皮夾里翻出一張卡，“你半個月的工資，我按一個月薪水算給你，四千，密碼是6個0。”

沈良哆嗦著手接過，沒想到一個月居然這么多，加上之前的小費，這個月沒怎么費力竟然賺了近五千，跟著倪衛寒混還真是有肉吃，不過顯然好日子已經到頭了，“謝謝倪哥。”

麥晃哼一聲，“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走吧。”

潘鈞當真站起身想要往門口走去，要不是倪衛寒死求活求，他根本不會到這破地方來，何況還是利用上班時間，剛才一進屋就看到個裸奔男，還以為進到了瘋人院。潘鈞尋思倪衛寒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口味變得這么古怪，就這貨色，以前給他錢都不定要呢，大腿一邁，正巧踩在黑乎乎的垃圾桶里。

“哈哈哈哈哈。”在所有人都震驚的時候，沈良爆發出一陣狂笑。

潘鈞使了蠻勁甩出垃圾桶，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垃圾桶準確無誤朝沈良飛去，沈良上一秒還因哈哈大笑而漲紅的臉，下一秒變成了豬肝色，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不輕不重吐出一句：“靠！”

這回輪到麥晃、倪衛寒捧腹大笑，沈良瞪著潘鈞，這人也太會打擊報復了，真是惹不得。

兩個事不關己的人笑夠了，冷靜下來，倪衛寒對沈良說：“其實，我今天把潘鈞拖過來，是想把你介紹到他公司上班。”

沈良一雙大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這個消息實在太驚悚了，“什……什么公司？”

“這樣，反正也快到吃午飯時間，不如我們出去找個地方邊吃邊談？”倪衛寒注意到潘鈞那張猙獰的面孔，再不走估計得暴走。

“你又想耍什么把戲？”剛才還余笑未散的麥晃，這會兒意識到危機逼近，眼鏡片后的眼睛閃爍出咄咄逼人的光芒。

倪衛寒微微一笑，“助人為樂，Mike你要信不過，我們可以一起嘛。”

沈良還在猶豫要不要去，看潘鈞那一張臉，360度全方位看過去怎么看怎么面癱，再加上死魚一樣的眼，這樣的人不是混□□就是放高利貸，電視上都是這么演的，那自己良好市民一枚，萬一被慫恿著干出什么殺人放火的勾當……嘖嘖，后果不堪設想，剛準備充滿正義感的拒絕，麥晃先發制人：“去就去，怕你啊。”

沖動是魔鬼啊！沈良張著的嘴，只能硬生生改變口型，問：“誰請客？”他可不能拆他弟的臺。

倪衛寒笑著攬過沈良肩膀，“想吃什么？我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