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怡和項宇曜一起回到公寓,走出電梯后,項宇曜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對裴姝怡說:“你去我那里,幫我把臉上的傷處理一下,我一個人不方便。”
裴姝怡聞言蹙起眉頭,她沒有隨便去單身男人家里的習慣,對項宇曜建議道:“你找私人醫生,或者經常陪你的女人都可以。”
“你這話說得好像我受傷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似的。”項宇曜停下腳步,站在裴姝怡的前面,高大的身形給人很大的壓迫感,“你差點把我踢成腦震蕩,我沒有起訴你,讓你賠償醫藥費也就算了,而且我的初吻被你奪去,我也沒有讓你負責吧?現在就只是讓你幫我一下,你怎么如此無情?”
裴姝怡:“…………”
她抬頭看著項宇曜,他那張腫起的臉讓他看起來沒有了平日里陰沉不定和唯我獨尊的氣場,再加上這一番話,裴姝怡覺得他好像是受氣的小媳婦。
裴姝怡不說話,項宇曜抿了抿薄唇,“我跟那些女人僅限于**關系,沒有其他的感情交流。說實話裴姝怡,我真的把你當成了鄰居,甚至是朋友。”,他垂著琥珀色的眼眸凝視著裴姝怡,那里頭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加重語氣低沉地說:“僅有的異性朋友。”
項宇曜第一次對裴姝怡說這么多話,她不是鐵石心腸,聽著很動容,“我的榮幸。”
后來還是跟著進去了項宇曜的屋子里,跟她預料中的不一樣,項宇曜的家里很整潔干凈,風格簡單大氣彰顯著項宇曜高端的品味,也不像在編輯部,桌子上擺那么多粉色的毛絨玩具,她一度以為項宇曜很愛這種少女系的東西。
“你隨便坐一下。”項宇曜把外套放在沙發背上后,走去房間找醫藥箱。
裴姝怡看到客廳的茶幾上放著很多封信,信紙五顏六色各種各樣的,特別精致好看,而就在其中一張淡藍色的信紙上有一片紅色的楓葉,襯著柚木色的木質茶幾,倒是有一番意境。
裴姝怡饒有興趣地拿起那片紅色楓葉,不經意間看到信里開頭的內容,“阿曜,不知道在這上億封讀者來信里,我的信會不會到你手里,你是否會看到…………”
畢竟是別人的**,裴姝怡沒有再往下看,把那片楓葉重新放回去,等項宇曜走出來,她指著那些信問:“這些是什么?讀者給漫畫家的來信,還要經過你這個主編之手,你全都看一遍再給漫畫家?”
項宇曜聞言陰沉地瞥向裴姝怡,很輕蔑的語氣,“你覺得我有那么無聊?這是讀者給我的來信。”
他說著走過來,蹲在那里把信一封封地收好,碰到那封信和紅色楓葉時,他的動作停滯,過了一會自然而然地把信和楓葉丟到紙簍里,才將醫藥箱放在茶幾上。
裴姝怡愣了一下,坐在那里看著項宇曜寬厚的脊背,有些不可置信地問:“是讀者對雜志的要求,還是你自己也畫漫畫?”
“后者。”
項宇曜云淡風輕的兩個字,卻讓裴姝怡露出驚訝的表情,怎么也沒有想到項宇曜這樣的人物也畫漫畫,而且有這么多粉絲來信,可見他應該也在暢銷漫畫排行榜上,“你畫的什么?”
項宇曜打開醫藥箱后,坐在裴姝怡的身側,聞言他轉頭似笑非笑地反問裴姝怡,“如果我說我是柯南的原作者,你相信嗎?”
裴姝怡:“…………”
有柯南的時候,項宇曜還在娘胎吧?
裴姝怡沒心思跟項宇曜爭論,看了一下項宇曜的臉,沒有多嚴重,她從醫藥箱里拿出毛巾,沾上藥酒給項宇曜敷著。
“早些年的時候我給柯南的原作者當過助手,如今也算是相交多年的朋友了。”項宇曜的臉面對著裴姝怡,近距離內能看到她眼瞼上的睫毛,投下一抹狹長的陰影,仍舊是波瀾不驚的,若是換做其他女生,不知道臉紅成什么樣子,“你的簡歷上有寫最愛的動漫是柯南,若是你有興趣的話,以后帶你接觸一下制作團隊。”
裴姝怡當然有興趣,像追星一樣,她選擇來日本,就是想有朝一日親眼見見那些了不起的人物,沒想到自己的鄰居就能幫她達成心愿。
“柯南原作者是青竹社旗下的?”裴姝怡的手隔著毛巾按在項宇曜的臉上,面對項宇曜時她覺得很輕松,不至于像在裴廷清面前,總是緊張無措,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這大概就是朋友和戀人最大的區別吧。
“不在,不過其他幾個被中國大多數人知道的暢銷漫畫,是青竹社負責的。”然后項宇曜告訴了裴姝怡都有哪些
這讓裴姝怡覺得那些以往對于她來說遙不可及,無法接觸到的人物,如今和她竟然在一個會社,她的心情頓時變得很好,也因此和項宇曜的關系更加親近了一些。
項宇曜見裴姝怡不再冷著臉色了,他覺得裴姝怡是個很難哄的女孩子,而且除了那個女人外,他還是第一次跟其他異性說這么多話,大概是一個人寂寞太久了,好不容易遇到裴姝怡這個跟他很有緣分的人,不可否認他想和裴姝怡來往下去,至少也要成為朋友。
他喜歡裴姝怡寵辱不驚的性子,似乎沒有什么能激起她心中的波瀾,而且經過短短幾天的接觸,他覺得裴姝怡堅韌、獨立,沒有一般女孩子的嬌柔做作。
對于項宇曜來說,他需要的是可以交流感情的朋友,裴姝怡不是他某方面的類型,但他也不缺床伴,裴姝怡可以是他獨一無二的異性朋友。
裴姝怡在這時收回毛巾,站起身對項宇曜說:“可以了,明天還想見人的話,每隔四個小時敷一次,一次十五分鐘,直到完全消腫為止。”
項宇曜見裴姝怡一臉認真的樣子,他擰起眉毛,“四個小時一次?你在跟我開玩笑,我今晚不用睡覺了是吧?”
裴姝怡玩笑地回了項宇曜一句,“你哪天晚上有好好睡覺過?既然受傷了,你該感謝我讓你趁此休息一下。”
項宇曜:“…………”
想想也是,他時常帶女人回來過夜,不折騰凌晨確實不休息,而且每次酣暢淋漓后,壓力沒有得到絲毫緩解,迎接而來的卻是內心的極度空虛。
“好了,你回去睡吧,明天早上我在你門口等你。”
裴姝怡聞言點點頭,拿起自己的包,跟項宇曜打過招呼后,她回去自己的房間。
她不允許自己再想那么多,對于一個或許永遠實現不了的承諾和等不到的男人,從這一刻開始,她要試著放下。
就像裴廷清之前離開的那一年,若是裴廷清不回來,她應該就能慢慢地淡忘他了。
反正她也不會再回陪裴家,他們之間從此也不會有糾纏,或許在不久以后遇見裴廷清,他應該娶妻生子了,她也會有良人伴在身側。
就這樣吧,不去嘗試,怎么知道戒不掉呢?
這天晚上是兩年來最輕松的,裴姝怡也沒有再連續做一些有關過去的夢,第二天早上按時醒來。
她洗漱后做了早餐,吃過再出門,果真項宇曜抱著手臂悠閑地靠在她門邊的墻壁上,裴姝怡不冷不淡地打招呼,“早上好。”
項宇曜臉上已經消腫了,掀開閉著的眼皮,看過時間是七點鐘,他點點頭對裴姝怡說:“昨天也是這個時間,你作息很有規律,所以我也只是提前五分鐘在這里等你。”
裴姝怡:“…………”
心思縝密的男人一般都不好對付,感覺自己但凡有弱點和把柄,就會被對方抓到一樣。
“走吧鄰居。”項宇曜拎著公文包,如往常一樣先走在前面,途中他再次問起裴姝怡吃早餐了沒有。
得到的是肯定答案后,項宇曜陰沉地告訴裴姝怡明天早上要么讓他去她那里吃,要么陪他一起在外面的餐廳里吃。
裴姝沒有反對,第二天早上和項宇曜在茶餐廳里吃過后,項宇曜主動結了賬。
于是接下來幾天的時間,裴姝怡理所當然地搭著順風車,蹭著好鄰居的早餐,漸漸接觸后發現項宇曜很紳士,除了床伴太多外,他確實是個有著無窮魅力的男人。
而這幾天內,裴姝怡也沒有見他再叫女人了,當然,這不是裴姝怡要關心的。
眼看快到了圣誕,漫畫雜志這些總是會為了節日而花費不少心思,項宇曜因此忙碌起來,下班的時間由晚上七點推到了九點,依舊讓裴姝怡等他。
而裴姝怡并不是有意遷就項宇曜,她習慣性在結束課程后待在圖書館里,或是看書,或是畫著漫畫。
平安夜這晚下起了入冬以來的第二場雪,圖書館里的學生漸漸回去了,裴姝怡一個人占據著幾張桌子,筆電和一些書本零零散散地擺在上面。
整個偌大的圖書館透著一種厚重復古的氣息,在夜晚越發靜謐無聲,裴姝怡就坐在柔和的燈光下,低頭時卷發遮蓋著半邊臉,那樣的姿態安靜而又柔美。
偶爾可以聽到她翻過紙張的聲音,而身后是一扇透明的玻璃窗,外面寒風呼嘯,鵝毛一樣的大雪飛揚。
翻書的女孩和飛舞的白雪,這樣的場景唯美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