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唱了一生的戲,總是在別人的故事里演繹著,為別人取樂,我終于為自己唱了一出戲。
——忘川·戲子
臺山一分鐘,臺下十年功。這就是戲是唱戲的關鍵,堅持。
人分三六九等,戲子是屬于最下等,我就是一個戲子。
臺上正在唱《貴妃醉酒》醉酒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的師傅。嫵媚妖艷的妝容下,是一張清俊的臉。
長袖輕舞,回眸一眼倒真是百媚生。紅唇輕揚,明眸善昧,如天生一般的動作。他,是個好戲子。
可惜,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恍然間還如昨天。
別人都說,戲子入畫,一生天涯。我也是這樣想得,每個唱戲的人都是這樣的。
現在我站在臺上唱《牡丹亭》,正唱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聲音婉轉中柔又帶著一種堅定的決心,伸指一翹,口中的詞卻想烙痕一樣落在我心上,是一種無言的疼痛。
我的師傅從我很小很小的時候,便把我?guī)е磉?,教我唱戲。他總是在一旁的桌子邊,喝著茶又觀察我的一舉一動。
我知道他是我的師傅,可是我們之間卻不像。他似乎每次看見我的眼里,都有一些不明的情緒。
師傅年少出名,我十五歲時,他已經二十五了。但是他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出頭罷了。不少人喜歡他的戲,也喜歡他的人。
我就在臺下看著他唱戲,一顰一笑都是那么渾然天成。我想著,等我長大了,我就會和他一起唱戲。
那個軍閥的老爺,總是盯著我看,搞得我心里毛毛的。聽別人說,他不是個好東西。所以我也就是躲著,我?guī)煾凳钦┧o著我,也沒有出事。
晚上,我把這事告訴師傅后,他陰沉不定的看著我,我不知所措的低著頭,不敢看他。我很害怕他生氣,雖然他從來不對我發(fā)脾氣。
他很無奈的嘆了一聲,把我抱著懷里,細細的跟我講述唱戲的事。我就乖乖的聽著。
可惜,人禍不是人可以改變的。天災也避不過。
軍閥綁架了我,想要我做他的第十三夫人,就是小妾。我害怕極了,我也知道師傅會來救我,我卻不想他來冒險。
現在我是戲子,最出名的戲子,用師傅的命換來的。我永遠也忘不掉他死的時候,他把我護在身下的堅決。最后,他似乎是笑了。
淚水混著血水,打濕了我的眼睛,花了我的臉。那是我?guī)煾档难?
誰也不會想到的是,戲子有一個位高權重的哥哥。那是我的親哥哥,軍閥也不過是討好的狗。我冷笑著,一槍蹦了他的頭。是他殺了我的師傅,血債血償。
師傅離開后,我的身體也越發(fā)不好了,我有時候就覺得他還在,一直在我身邊。
我唱完最后一出戲后,終是倒了下去,那是師傅離開的第四年。春天剛剛到了。
我穿梭在鬼魂里,有些悲哀。我那么愛是師傅,早已經忘了我。
我蹲著地上不能自己的哭了起來,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一聲嘆息
“這么多年,怎么還是這樣愛哭了。”
說完,拉去我與他對視。我詫異的看著對面的人,他是師傅。我笑著撲入他的懷里。
師傅說,我很早以前便出名了,我沒有菩薩心腸。我不可能白白救個小孩,但是我卻救了她。其實,我 一直對她有隱晦的感情,那是男女之情??粗约吼B(yǎng)的的姑娘,越來越好,我很開心,我已經不能離開她了。本來,我打算娶她時,那件事發(fā)生了。最后,我死了。我覺得她沒有我會哭吧,所以我要等她,不論多久,其實戲子無情最多情。
我唱了那么多戲,終是在我這場戲里等來了她。何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