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我這次拿砍刀的時候似乎沒有之前的那種緊張感了,之前那次剛剛拿起砍刀的時候,我的心和我的手都會有點微微顫抖。也許,是我豁出去了,也許,這是一種成長吧。
飛哥和金項鍊的青年看到我們分了刀,又給我們做了一番思想工作,打了一番氣後,又給了兩百塊錢給其中一個個頭壯些的學生,讓我們拿去輪流吃夜宵。然後就走了。
猴子讓張可兒也走,回去,張可兒卻死活不走,要留下來,猴子的那些職校的兄弟也跟著起鬨,說猴子一個人在這寂寞,讓張可兒在這陪陪猴子,起鬨完就全部跑出了房間,我也只好跟著出了房間,然後把房間門關上了。
我們在病房門口蹲的蹲,站的站,過往的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看我們,然後匆匆走過。每當有穿著裙子的漂亮的女護士經過的時候,蹲在門口那個高大的拿了兩百塊錢的學生就會誇張的把頭伸過去,裝著要看護士裙底的樣子,每次都會引起一陣鬨堂大笑。
在門口等了一小會後,病房裡面果然傳出了叫聲,蹲在門口的那個學生趕緊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輕聲說裡面開戰了。
所有的學生都一下子擁了過去,在門口偷聽著。我也聽到張可兒的好聽的喘叫聲。沒想到張可兒這麼開房,居然在病房裡面就和猴子那個了,我還以爲開玩笑的呢,沒想到他們還真弄。張可兒其實長得很不錯,大概有一米七高,鼻子很挺拔很直,臉和嘴巴都很小巧,不說話的時候很淑女的感覺,只是一說話,就變味了,可以從她粗獷的聲音和豪氣的肢體語嫣中感覺出,她是條女漢子。
張可兒的聲音越來越大,到後面,甚至還出現了一些不堪入目的語言,來搞我,用力,快點,之類的字眼聽得我渾身燥熱。
最後,猴子也叫了起來,等猴子叫的那個時候,那個高大學生就伸出食指,然後一彎,意思是軟了。衆人又竊竊的笑了起來,在笑聲中,張可兒拎著一個黑色塑料袋子,打開門,低著頭,微微的紅著臉走出去了。
“可兒姐,要丟垃圾麼,我來幫你丟吧,蝌蚪可是會游泳的,小心蝌蚪游到你手上去了。”那個高大學生誕著臉笑著說道。
“就你話多。”可兒擡起膝蓋,頂了高大學生的屁股一下。
高大學生誇張的把屁股往前一挺,張開著嘴巴很爽的樣子說了一聲噢,啊,又把這些學生逗得一陣竊笑。
我們很快走進病房,猴子讓我坐在病房裡面唯一的一張凳子上面,其他學生站的站,蹲的蹲,學生們都把刀拿在手上,不時的做些小動作,刀在地板或者牆上劃出金屬的聲音,雖然笑聲陣陣,好像氛圍很好,但是我還是感覺出了學生們的緊張。
可兒丟完垃圾後,很快回來了,猴子要可兒回家,可兒卻還是不肯走,最後那些學生都說猴子不仗義,把事情辦了就要趕可兒走,過河拆橋,太不地道了,猴子只好讓可兒留了下來。
接下來,在猴子和那幫學生兄弟的聊天中,我知道了猴子被砍的經過。
原來,他們今天受飛哥之命,去弄一個賭場,飛哥之所以讓他們去,是因爲他們面生,猴子他們一共去了七個人,都是身上藏著傢伙,分散進入賭場的。
一進去賭場,猴子他們先觀察了一番,發現對方看場子的只有四五個人,便決定動手。
猴子走到一個九點半的地方,採用釣魚的形式,把一張一百塊的錢從中間折一下,意爲折兵,就是下注一千塊的意思。
可當點子一開,猴子輸了,莊家讓猴子補九百塊錢上去,猴子說了聲:“老子沒帶錢,先欠著,這次我押兩千。”
莊家似乎一下子就明白猴子他們是來砸場子的,大聲咳嗽了一聲,然後很快收桌子上的錢,所有參與賭博的人也都開始收錢。
看場子的人取了傢伙就朝猴子衝了過來,猴子把傢伙一拔,大喊一聲動手,可是本來他們去了七個人的,到真要動手了,其他四個一下子就沒影了,猴子和其他三個人硬著頭皮舉著刀迎了上去,很快,猴子和其他三個人身上都中了刀,猴子的刀也被打落在地上。
而且,這時候對方的人還有幾個從裡面的房間衝出來,猴子只好大喊一聲:“撤。”然後才和其他兩個人一起逃了出來。幸虧猴子他們幾個人跑得快,不然,肯定會被弄得很慘。
不過,這次雖然猴子他們受傷了,但是猴子他們成功了,成功的把對方的場子給砸了。
看著猴子他們說得那麼有勁,我心裡總感覺到有些悲涼,猴子他們爲飛哥賣命,那真的是拿命拼啊,飛哥卻給他們這麼點可憐的錢,一千塊錢營養費,兩百塊錢吃夜宵,而且還讓這些學生在醫院等著別人來補刀,讓學生們放心砍,有事他負責,如果真出大事了,他飛哥怎麼負責?
時間一到十二點鐘,那個高大的學生就說要去吃夜宵,猴子也批準了,讓他們去吃,讓我也去吃,但是我拒絕了,也和猴子一樣,選擇了讓他們打包個炒粉回來。我覺得這幾個學生會吃很久,因爲他們連刀都沒有帶過去,全部丟在病牀下面。那些學生走後,又只剩下了我和猴子還有他的兩個看上去比較質樸的應該出生農村的學生兄弟,還有坐在牀上不停的踢踏著一雙絲襪長腿的張可兒。
那些人一走,房間裡就安靜了下來,我憋不住,還是把我心裡憋著的疑問問了出來,我擡起頭看著猴子說:“猴哥,爲什麼要在這裡等著他們來補刀報仇,等你傷好了,再去找他們報仇不是一樣的嗎?”
猴子笑了笑:“哎,我也沒辦法,其實我也不想在這裡等著補刀,但是如果他們真心要弄我的話,我就是不在醫院,在其他地方,他們一樣要弄我,而且,我如果落單的話,會更慘,而我如果在醫院裡被補刀的話,我還不至於落單,而且在醫院裡出了事情,飛哥是一定要負這個責的。”
我心裡一動,我一直以爲猴子是個大大咧咧的人,沒想到猴子還粗中有細,能考慮到這麼細緻,怪不得能稱霸職高。
“確實是這樣,該來的,是躲不掉的,那猴哥知道是誰開的場子麼,牛逼麼?”我又問道。
“這個倒是不知道,飛哥只是說是新開的場子,飛哥也不會和我多說,縣城總是這麼大個地方,左也是關係,右也是關係,等我知道是誰的場子後,弄不好左牽一下,右牽一下,又是什麼熟人開的,就會有壓力,不一定會去砸。所以飛哥讓我辦事也不會多說,我也不會多問。”猴子似乎有些疲憊了,說完打了個哈欠。
就在這個時候,門突然砰的一聲被踢開了,我心裡一震,趕緊扭頭看過去,幾個人拿著大砍刀一下子衝了進來,而衝在最前面的,居然是龍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