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保鏢氣勢洶洶進來,肖斯菡的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心里忐忐忑忑的,總覺得會有人來救,可是當救她的人真的就在眼前的時候,又有那么一絲的不真實,他還是來了……
黑衣保鏢的眼神越發兇狠,柳晚晚的臉漸漸刷白,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這么快找到她的頭上?
“啊!”門外適時傳來一聲聲凄慘的叫聲。
走在最后的何云寒早就紅了眼睛,完全像是十八層地獄里被激怒的閻王!人擋殺人,神擋滅神!從頭到腳,冰冷的直讓人恍然置于冰天雪地之中。
柳晚晚渾身顫抖,她覺得逼近自己的男人不再是她仰慕的男人,而是一個視她為仇人的陌生人,每走一步,她都感覺自己離死亡似乎更近一步。
不,不要!她已經后悔了!
可后悔已經沒有用了,她還沒有來得及呼叫,脖子已經被鋼鐵般的手指緊緊掐住,呼吸越來越困難,一種快要窒息死亡的恐懼悄然來臨。
肖斯菡被綁在椅子上,這樣暴力的場景,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心臟不能不緊縮起來,卻并不是害怕。
眼睛脹痛的難受,想揉,兩只手還緊緊的箍在身后,只能倔強而委屈的撇了撇嘴角。
正被人拎過來的柳媽見狀,瘋里似的掙脫開保鏢,毫無尊嚴的趴在地上:“少爺!求求您!”
何云寒腳下用力,抱著大腿的柳媽悶聲向后倒去,腦袋磕到身后的桌子上,立刻鮮血四射。柳晚晚如紙的面色依舊有那么一絲的震動,想要喊媽媽卻根本不能說話。
柳媽披頭散發,形狀如瘋:“少爺!她是高陽小姐的姐姐,她是高陽小姐的姐姐!你不能殺她!”
這一聲厲喊果然有用,何云寒掐著柳晚晚的手果然松了三分,擰眉:“你說什么?”
柳媽見到了希望,爬過去又搖著何云寒的大腿,泣不成聲。
得到喘息機會的柳晚晚已經掙脫了何云寒的手,躺在地上咳嗽了好一陣。
肖斯菡已經被保鏢們解開繩子,就在她和柳晚晚周旋的時間里,她心里沒出息的想念的,都是這個視她為替身、懷疑她、侮辱她的男人!
而現在這個男人如神祇一樣出現了,卻并沒有像她設想的那樣將她抱在懷里,輕柔的安慰她。他只是,全神貫注的聽著另一個女孩的故事。
嘴角牽起一絲苦笑,她明白,任何事情只要摻雜上高陽一點,他的神情都是那么肅穆。明明已經心如死灰,為什么還是那樣失望?
不,她不該失望!如果姐姐還活著,真的活著,她應該笑著祝福!
柳晚晚是高家的私生女,當年也有機會進入高家生活,只是柳媽不愿意女兒看人臉色去豪門生活,曾經帶著兩歲的女兒去高家小住幾日,事后便悄然離開。
高家老太太思念唯一的孫女,好心收留了被人遺棄的薛慎容聊以安慰。當不經意間,長大的高陽和柳晚晚越來越像時,高家似乎已經遺忘了還有這么一位真正的小姐。
這樣一段冗長的故事,何云寒卻并沒有煩躁,每次提起高陽,他的眉毛都不自覺的舒展一些。
“你憑什么讓我相信你?”何云寒冷聲
說。言外之意,相信了就真的可以手下留情。
“我相信。”
正當柳媽無法證明時,肖斯菡收起心中涌起的一陣嘲諷,平靜說道。
何云寒仔細看了下肖斯菡紅腫的臉,想要伸手去摸,終究忍下眼中的心疼,只是又一記眼刀掃過柳晚晚:“是你弄傷她的?”
這樣冰冷到掉渣的聲音,屋內的氣壓立刻降低許多。
想起何云寒剛才的鐵爪,柳晚晚本能的躲到柳媽的身后,老鼠見了貓一樣:“不是我,不是我,是費望涯利用我的!”
費望涯?何云寒眼內的戾氣再次濃重,早就覺得柳晚晚能夠這樣抓到肖斯菡有些怪異,原來真的是費望涯!
柳晚晚慌亂里有些口不擇言:“他說我是他故交的女兒,給我錢,給我保鏢,讓我以后富裕生活,可是他手下的呂兆卻一個勁的暗示我,要我除掉肖斯菡!我是迫不得已的!”
肖斯菡無聲勾起唇角,這本不是全部的事實,可是從柳晚晚的嘴里說出來,就好像全部事實一樣。
柳晚晚怎么不說她自己還起了利用費望涯之心,想著殺了人,全部推給費望涯,再用她是高家私生女的身份博得何云寒的同情活命呢?
肖斯菡沒有功夫揭穿她,費望涯與柳晚晚都想要肖斯菡死,只不過費望涯為了費天晴的安穩以后,柳晚晚為了她自己的豪門夢,目的一樣自私!
“柳晚晚,不,我該叫你高晚晚,咱們今日算是第二次見面,我希望永遠沒有再見的時候!”
她懶得再去看何云寒處理柳媽母女的結果,她們活下去,是托了高陽的福分,死了,也不是她一手造成的,與她肖斯菡也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你就這么走了么?”何云寒忍不住出聲道,實在想不到這個女人連一聲謝謝都沒有。
“是啊,我還要去看望杜望。”肖斯菡臉上古怪而嘲諷,“你來救得只是高陽的替身,并不是肖斯菡,杜望拼命保護的,才是真真正正的肖斯菡,我自然要去看他。”
何云寒面沉如水,稍稍一動,又扯到后背的舊傷,疼的他眉毛又擰在了一起。
“少爺?”周成看出了何云寒的不適。
“將她們都送進監獄,再也不要在我眼前出現!”不殺了她們,絕對又是仁慈了。
柳媽本來松了一口氣,能夠得到這樣的結果,已經是應該千恩萬謝,可是轉念一想,監獄也不是那么安全的地方,若是被費望涯逮到機會呢?她們母女還有活命的機會么?
“少爺!”柳媽卑微的匍匐在何云寒腳下。
何云寒并不說話,只是大腿被人抱得那樣緊,很不舒服:“再求情我立刻讓人將你們送給費望涯。”
柳媽渾身一個激靈,但還是堅定不移的抱住:“少爺,晚晚是高小姐的姐姐啊,她是高小姐的姐姐啊!求您放我們母女一條生路!”
“少爺,高小姐是那么善良的一個人,您忍心讓她九泉之下也愛擔心高家的孩子么!晚晚現在可是高家唯一的小姐啊!少爺!”
肖斯菡走出去,何云寒的保鏢都沒有攔著她,周成細心的派了人一路送她來到醫院。
重癥監護
室里,杜望昏迷不醒,頭上裹著厚厚的繃帶。
肖斯菡推開醫生,撲過去,泣不成聲:“杜望,你醒一醒,你醒一醒!”
小護士責備的拉開她:“你不要吵了,他現在需要好好的養著,能不能醒就看天意了!”
天意?肖斯菡頹然的坐在了地上。
原如君、張水琦、李老師都過來看望,眾人都表示很遺憾。
不一會兒,原如君和李老師都離開醫院,張水琦又說到金墨墨這兩天不吃不喝鬧絕食的難題。
“她聽說了方少青要回來,我怎么勸,她都平靜不下來,斯菡,你能不能替我去勸勸她?”
肖斯菡皺了皺眉,金墨墨的小性子越發讓她難受。只是,金墨墨的事情就是張水琦的事情,張水琦的事情就是由業香心頭的第一要務,她不能不管。
“你現在需要好好配合我們輸液!”遠遠地,肖斯菡和張水琦就聽見金墨墨一陣狂叫,夾雜著小護士不耐煩的勸阻。
“金墨墨,你發什么瘋?”肖斯菡沖進來就吼道,張水琦怎么拉都拉不住。
張水琦眼神有些遲疑,表情難看道:“斯菡,墨墨現在心情不好,你也不要這么吼……”
肖斯菡直接翻了個大白眼給他,沒有等張水琦說完就打斷道:“心情不好怎么了?心情不好就可以天天這么雞犬不寧么?要不是她心情不好就跑去自殺,金阿姨會死么?”
聽見肖斯菡如此直接的指責她,金墨墨禁不住又哇的一聲使勁哭了出來,鬧得更厲害。
“金墨墨,你現在可真是長本事,除了伙同外人害自己的好朋友,還學會了撒潑發瘋這一套了?”肖斯菡一聲高過一聲,全然不顧金墨墨現在是需要休養的病人。
“我沒有發瘋撒潑,我只是要去找方少青算賬!他們都攔著我!”金墨墨流著淚大聲反駁,肩膀抖動的厲害。
肖斯菡不屑的掃了她那虛弱的樣子兩眼:“就你這個樣子,你是拼的過方少青,還是她身邊的保鏢?”
金墨墨被肖斯菡噎的沒有任何回嘴的話,聲音不自覺的降了三度。
張水琦打算見好就收,乞求肖斯菡不要繼續責備了。
肖斯菡并不理會,依舊面色凝重:“你真想找方少青拼命也不是現在,你糟蹋自己的身子,金阿姨在天之靈也不會原諒你!”
“不作死就不會死,你還嫌自己鬧得不夠么?”
“從前的金墨墨死了嗎?你是仗著水琦哥的歉疚,打算就這么撒潑過一輩子么?不要讓我更加鄙視你!”
漸漸的,金墨墨的大聲哭喊變成了小聲啜泣,小聲哭泣變成了無聲流淚,最后,紅著眼睛的金墨墨終于認真抬起了頭:“斯菡,你說我該怎么辦?”
她抬起頭,只覺得眼前的肖斯菡,這個與自己相互依靠兩年多的女孩,終于又重新成為自己的主心骨一樣。
“斯菡,我以為你再也不會理我了。”
“我現在的確沒有心情理你,你好自為之。”
說完,肖斯菡轉身就走,淚水模糊了一臉,她沒有聽見的是,金墨墨在她走后,抱著膝蓋,無數次的重復著:“對不起,對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