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焰烈坐在辦公室裡,旋轉著老闆椅,輕輕的晃動,這個姿態看上去很是閒情逸致,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有一籌莫展的時候。
這些年,他踏跡商場,可謂隻手摭天,已經有好長時候不知道什麼叫做“發愁”的滋味了,他習慣了冷漠,習慣了周遭冷冰冰的一切,又或者,他已經習慣了那些虛僞或者稱讚的話,但,唯獨她,她總是在看不慣他的時候出言諷刺,這種感覺,他說不清道不明……
從遇上她的那一刻開始,他覺得自己還在活著,看著她向他走來的每一步,他覺得那都像是曾經的自己。
有的時候,愛情真的很簡單,因爲你在對方的身上尋找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纔會愛的那麼義無反顧,就只爲自己當時如此時,希望有一個人會像自己那樣的守在自己的身邊。
就是這種感覺,形成了如今如此美好的錯覺,在她狼狽的時刻,他沒有任何猶豫的選擇站在了她的身後。
沈焰烈右手食指輕輕的放在脣邊,摩擦了兩下,樣子好不性感。
思及此,他拿過電話,撥打了出去。
“計劃實行。”淡淡的四個字落定,他掛斷了電話,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著裝,快速地走了出去。
宇文斯趕去香港的時候會展正處於收尾狀態,他很懊惱,而且,他很崩潰的覺得陳浩明就是個掃把星,他好不容易得到了她的消息,卻不想就這樣白白的流逝了,下一次,又不知道更待何時了。
他嘆了口氣,拿出手機看了看剛接收到的那條消息,人,還是要見的,飯,還是要吃的,先去附近吃點東西再接著去找吧。
接近傍晚十分,彥麥一同damien步行回去了酒店,這些日子,她陪著damien去了值得一去的地方,也算是散了心,只是明天……
明天就可以回法國了,闊別三年這一次又是匆匆而過,已經不知道下一次的匆匆是什麼時候了,彥麥有些說不清楚的失落情緒,但是她清楚的知道,這裡沒有什麼會值得她留戀的,她也不會再做出任何的停留。
damien捂著肚子,拍了拍恍神的彥麥:“我先去個洗手間。”
彥麥看著damien急忙離開的背影,默默的嘆了口氣,當她感覺跟前突然間多出了一堵牆時,她低著的頭,垂著的眼簾下出現了一雙皮鞋,她順著他的褲管處往上移動著目光,卻在最後看見那張面容時,那人驚豔了。
damien再次回到酒店大廳的時候,哪裡還有彥麥的身影啊!疑惑著,他上了樓。
宇文斯本是打算等填飽了肚子之後就趕快的去尋找麥夕君所在的那家酒店了,但是隻要他一想到自己是好不容易得到的她的消息,萬一再一次擦肩而過,又不知道到了何時,他就再也等不下去,直達了麥夕君所住的那家酒店。
當然,他也知道,她現在叫彥麥。
在一家略顯復古的茶廳裡,就連裝飾都是偏向於中國風的烏紅色,彥麥神色淡然,而宇文斯卻在極力的按捺住心中的那份激動,認真的端詳著跟前那個慢慢的品著茶的姑娘。
“什麼時候走。”宇文斯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俊秀的容顏上盡顯著謙和與詳和之意。
“明天。”彥麥談談的答道。
從他們相見第一眼到現在,兩個人甚至都沒約定什麼,或者是說些什麼,似乎是很默契的,一個人走在前頭,另外一個人便忠心的跟隨著,然後,就來了茶館……
彥麥知道,她逃不掉,也根本沒有辦法裝作不認識他。
宇文斯有點彆扭,端起茶杯喝了第二口,只聽咕嚕一聲,彥麥驚奇的目光審視著宇文斯,只見宇文斯尷尬的一笑:“嘿嘿,餓了。”
彥麥跟宇文斯去了附近的一家意大利麪館,只叫了一份,彥麥只是靜靜的看著宇文斯吃,而心裡卻在想著,這個男人什麼時候竟然變的惟命是從了,她領著他進了茶館,而他竟然也不吭聲拒絕或者挑明自己的想法和狀態。
以前的時候他不是最會跟她擡槓,最會跟她對著幹麼,若不是他的肚子毫不掩飾的叫出了聲,他是不是就會忍著餓繼續笑著輕鬆的陪她聊天喝茶。
只是,時過境遷,一切的一切想必早已經物是人非了。
“不問問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麼。”宇文斯微瞇著眸子,吃的津津有味。
“旅遊,出差,路過……”但是彥麥其實感覺都不會像是,宇文斯沒這麼無聊的正好出現在她的跟前,雖然她感覺不解,但是事實就是事實,世界上巧合的事情是需要一定的原由,而她與他之間的巧合不會形成的如此巧妙。
“我能說我本來是來看展會的,但是卻不小心錯過了麼。”宇文斯笑容可掬,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他剛剛猛吃猛喝過了,現在剩下的時間就開始對她進行嚴刑拷打吧。
“當然可以~”彥麥雲淡風輕的說道,宇文斯開始端坐起了身子。
“其實就是想來看看你,這些年過的還好麼麥丫頭。”宇文斯收斂起了曾經的那份野性與不羈,不再狂妄,只是卻仍舊是個卓爾不凡的男人。
彥麥點了點頭:“嗯,還不錯。”
兩個人就故交舊友一般的互相寒喧了兩句,接著就開始陷入了一片的沉默,少了麥姑娘在他的耳朵旁邊說上幾句刺耳的話,宇文斯當真是覺得這幾年過的都挺寂寞。
雖然曾經的時候他一向如此生活,看上去挺是瀟灑,但是現在卻不知道怎麼的,自從認識了她之後,他就開始察覺了所有從前都未曾有過的感覺。
“還能再留下來嗎?”宇文斯也跟著點了點頭,還是將心底的話脫口而出了,他或許也並不指望她會真的在中國留下,那他想她的時候就去法國找她好了。
“應該不會了吧,已經定好的,明天就走。”
“哦……”宇文斯還是有一絲的失落,卻也不好說什麼,再說了,這不是他該挽留的事兒,雖然有些情在他的心中他已經覺得相當得要,但這麼幾年過去了,他仍舊無法特別好的分析清楚自己對她究竟是抱著什麼樣的想法和態度。
也許,當初他“寬容”她僅只是因爲當時她是沈焰烈的女人,如果,當時她並沒有以什麼重要人的身份出現在他的世界裡,他不會去看她一眼,甚至他還會感到不屑,而且,像她這樣有些冷傲,且說話難聽的女人,他一向是不喜歡的。
不知道是誰給了她一個可以通往他心城的鑰匙,以致於此他還在糾結著,情緒盤根交錯,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是個盡頭……
宇文斯將彥麥送回去酒店之後,他看著她走進去了大廳,而後坐上了電梯,他也跟著走了進去,但他不想讓她知道,只好在她看不到的時候,也住進了這家酒店,至少她離開的時候,他還可以再看看,也許到那個時候他的心情就已經整理的不錯了。
翌日清晨,彥麥被門鈴聲叫醒,是組織這次參展的負責人,她用著一口流利的法語告訴彥麥說今天的日程有所改變,只是叫她收拾好行李準備出發,彥麥想著問一下他們這是要去哪裡,但負責人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表示這是個秘密。
到達機場的時候彥麥才終於發現,她們這根本就不是要回法國,也不是要去其它的國度,而是要回去中國大陸的某一座城,那座城,曾經是她生活過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還記得三年多前,強制戒毒所的人告訴她說,陳雪敏因爲戒毒失敗,再加上她精神恍惚不定,出現了不正常,所以,誘發了她心肌梗塞不治而亡,事發突然,再加上她突然之間又失去了那個孩子,那座城,怕已經是她的一個傷心地。
她不是特別想要回去,只有午夜夢迴時她纔敢偷偷的回去瞧上一眼,醒來時卻早已經哭溼了枕頭。
damien已經走到了檢票處,卻發現彥麥還拉的老遠,就衝著她喊了一句:“麥麥,趕緊走啦!”
彥麥再擡起頭時,眼眶有些溼溼的,卻還是一步一步的跟上了團隊的腳步。
宇文斯自認爲起了一個大清早,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折起了身子洗了罷臉就朝著外面走去,他要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看著她走,不能讓她發現,這算是他心中的一個小秘密。
在酒店大廳的候客廳裡,宇文斯坐在一個不算明顯,但卻能清楚的看到外面一切的位置,可是,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
半個小時過去了……
怎麼回事兒,宇文斯又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是這個時間點,按理說回去法國的航班她也該準備著去機場了,怎麼他都一直看不見她的人影。
宇文斯決定再耐心的等待一下,可是一等就又是半個小時,這去法國的航班都該要起飛錯過了,怎麼都還一個人影都沒有,宇文斯焦灼的走出了候客廳,他從來沒有發現自己竟是如些的好性子,一等她就等了這麼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