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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全黑的影子,卻讓人分明感覺到它在笑……
顧玲玉慌亂的后退,手忙腳亂中,張默差點被顧玲玉帶倒地。
“別怕!小玉!”張默扶穩顧玲玉,按她躲避的方向幫忙把顧玲玉往后拽。
一直往后退了好多步,小玉才停了下來。
張默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一個空曠陰暗的樓道。
突然顧玲玉張開手臂護著張默使勁往后退。
“怎么回事?”張默不由也跟著緊張起來,他想將顧玲玉拽到身后保護起來。
“快后退!它過來了!”顧玲玉掙開張默的手死盯著前方。
兩人又退了一步,瞬間感覺到一種陰寒的氣息從后背襲來。
慌亂中顧玲玉看了眼身邊,已經退到那幾個并列站立的孩子中間了。
四個孩子空洞黝黑的眼睛定定的對著自己。
顧玲玉幾近崩潰,突然后背一空,沒等顧玲玉回頭。
一條扁擔迅速的橫在身前,那四個孩子瞬間消退。
顧玲玉再去看那黑影,發現它也跟著不見了。
張默注意到小玉四處擦看后恐懼和發抖逐漸緩解了,小聲問她:“怎么樣了?是走了么?”
顧玲玉紅著眼睛點點頭:“它們都走了……”
“再仔細看看周圍。”
顧玲玉搖頭:“現在確實看不到了,不過如果潛藏在那邊的黑暗里我也看不出來。”
張默點點頭表示明白。
當兩人停止對話時,樓道里又重回一片寧靜……
砰砰砰!美甲店的門被敲響。
文二窩在美甲專用沙發里沒作聲。
砰砰砰!美甲店的門再次被敲響。
文二隔著門歇斯底里的怒吼:“滾!別來!敲門我也不會給你開的!”
砰砰砰!張默不耐煩的對著美甲店里喊話:“是我!張默!過來開門!”
文二暴躁了:“你特么甭裝鬼嚇唬我!老子不怕!還有啥花招你來啊!?”
裝鬼?
張默退后兩步,環臂看著門:“文二!十個數內不開門我就走了!”
文二在里邊納悶,聽起來怎么像本尊?
“你真是張默?”文二聲音到了門前。
“十!”張默已經拉了臉開始計數了。
“你學聲狗叫我聽聽是不是本人!”文二在里邊大叫。
“三”
“尼瑪,這就跳了7個數是么?那你唱首我最耐的小曲,我聽聽是不是那個調?”
“二”
“嗯,要不你來個蝴蝶飛?”
張默斜了斜嘴角陰險的貼著門:“要是你這么希望我唱歌,用不用我唱一晚上小皮球?”
文二立刻乖乖開門:“不玩了,不用!”
顧玲玉和張默進門,張默進門就先抽文二一扁擔。
“外邊情況這么兇險,你少貧兩句行不行?”
“擦,小爺是啥人,一看你們能安然敲門了,立刻料定門外肯定沒事了。再說了你們還好意思說我?就這樣把我無情的拋棄還不讓我為難為難?”
張默懶得和他爭辯,看了眼房里:“喂,小叔他們人呢?”
文二扭頭示意里屋,張默和顧玲玉一進去,都震在當場。
小
叔跟小娜被捆的十足的結實……
某神奇的電影現場?
最經典的是那兩人嘴都堵上了。
張默挑眉毛問文二:“有必要堵嘴么?”
“擦,感情你們不在這里,沒聽到他們兩個瘋起來時的二重唱多瘆人”
張默靠前看了眼,小娜嘴里塞的是一塊方巾,小叔嘴里是……是……是襪子?
下意識的看了文二腳上一眼,文二果然光著腳了。
想到文二洗襪子的頻率,張默眼皮直跳:“你用襪子堵嘴也太狠了吧?”
文二憤憤的:“誰叫他唱的最響,還特么跑調……”
小叔和小娜雖然被捆得解釋,但看起來情緒很穩定,張默用扁擔拍了拍兩人,確定兩人眼神都比較清明了,方動手給兩人解綁。
小娜解開繩子后趕緊摳出嘴里的方巾,干嘔了兩下,就去幫忙小叔,小叔快被捆成粽子了。
等小叔解綁后,從嘴里掏出了3雙襪子……
張默嫌棄的退后兩步,偷眼了瞧了小娜和小叔腳上一眼,果然他們兩個也是光腳……
此后張默都想陪著小叔去衛生間吐了……
等小叔吐了個痛快,幾人簡單收拾一番,不能在這個樓里繼續呆著了,今晚還是得離開。
開門的時候幾人都異常緊張,顧玲玉先探頭確認一番。
樓道里很安全。
帶著扁擔不能坐電梯,而且電梯也干凈不到哪里去,備不住再碰上死魚眼也是夠驚悚的。
幾人選擇了走樓梯。
樓梯里非常安靜,既沒有童謠也沒有拍球的聲音,但是幾人還是走的戰戰兢兢。
小叔扶著小娜走在最前,兩人互相攙扶著摟著肩膀抱著腰。
看得文二直撇嘴,頓覺襪子還是塞得不過癮……
回頭看了眼走在后邊的張默跟顧玲玉,顧玲玉眼睛四顧,張默扶著顧玲玉小聲安慰。
文二翻了個白眼,捏緊了每晚抱著睡的扁擔……
竟然平平安安的到了一樓出了大廈。
小娜跟小叔決定去朋友家借宿一晚,張默一行肯定是選回家的。
兩組人分開,張默看著文二的扁擔嘆了口氣。
豈不是又要走回去?
嗯?張默突然覺得有些奇怪。
“對了,小玉你怎么來的?幾點出來的?”
“快7點了把?我是打車來的呀。”
“打車?”文二和張默都驚奇了,這桿子根本放不進車里啊。
“等活的師傅很好說話啊,我拿著扁擔沖過去要打車,扁擔兩頭支出窗外一些就走了呀?啊,對了。好像到了地方他沒要錢?”
張默猜了猜顧玲玉當時的精神狀態,為那個嚇壞的司機默了一下哀。
看看天,明月當空,又是一個漫步夜色的好日子。
全當鍛煉吧,下次跑的更快些。
……
大廈的十六層,被摔上的房門里,胡子拉碴的男人在喝酒看球。
緊挨著男人的墻角縮著一個小男孩,目光無神的看著男人。
一球未進,男人甩起空酒瓶子砸在男孩身上,小男孩沉悶的哼了一聲。
“你還敢哼哼?”聽到男孩出聲,男人來氣:“手腳不利索讓人看見,我沒打死你,你還
敢往家里跑?死外邊不會?”
男人球賽也不看了:“我養你這么個兔崽子,什么活也干不了,廢物!跟你他娘的一個揍行!搞個手機回來還帶密碼的,我特么要你何用?”
男人一腳踹在孩子肩膀上,男孩要撞上墻壁的時候男人又把他拽了回來。
“咋,你想腦袋受傷讓人帶走我?我美的你!男人點了只煙,掀起男孩的衣服,一下一下的戳在孩子的后背上。”
男孩咬牙切齒的瞪著男人。
男人笑的陰狠:“咋?還不服是么?想找人抓我?再特么出去找人試試,我今兒明白告訴你!只要我是你老子,我弄死你都沒事!”
男孩憤恨的移開目光,不再抵抗。
男人總會把傷害控制到恰好的狀態……死不了也活不痛快。
親生父親要做什么,誰也救不了自己,這是早就知道的事……
誰也救不了自己……
為什么?
又憑什么?
男孩咬緊牙關只在疼的實在忍受不了時,悶悶的哼一聲。
他再也沒有反抗過,哪怕一個眼神。
……
神啊,我自深淵向你吶喊,你可曾聽到?
地獄有十八層,這種生活又在第幾層?
這世間若有公理,我又為何這般痛苦?
我可以向誰祈禱又可以求誰幫助?
當傷害來至生父時,孩子是這般羸弱和無助……
有一種情感在極致的困境中肆虐,掠奪人最后的求生欲望,它叫做絕望。一個7歲的孩子正在他父親的暴行里體會這兩字的真正含義。
避不開,逃不脫,求不能,生不樂……
難道……唯有死才是解脫?
男孩還活著,可眼神里已是一片空寂……
男人打累了,才歇了手,在男孩身上啐了一口。
“兔崽子,給我記住了!以后有事死外邊去,別臟了這屋子!”
男孩還沒反應,房門突然被敲響了,就像在回應男人的要求。
“誰?”男人吼了一聲
敲門聲并沒有停歇,但是門外沒有回應。
“誰啊?他娘的!”男人一把拽過小男孩塞到桌子下邊,男孩習慣性的把自己往里縮了縮,蜷成小小的一團。
男人怏怏不樂的開了門,但是門外什么人也沒有。
男人面前只有昏暗且空無一人的走廊。
“特么格老子的,哪家兔崽子來我這里鬧?”
男人對著空無一人的樓道謾罵,他的吼叫震亮了樓道里的感應燈。
他摔上房門回來,又在男孩身上踹了一腳才走開。
小男孩蜷縮在桌子下邊,絕望而無神的目光一直追隨著男人的動作。
此前也是這樣追隨著男人去開門的動作,此時他的目光重回自己面前。
當男人離開的時候,男孩的目光卻沒有隨著他移開,男孩的目光牢牢的定在自己身前。
門廳附近只剩下男孩自己,男人去廚房拿了啤酒回臥室繼續喝。
男孩干裂的嘴唇輕啟,在桌子底下輕輕的囈語……
“神聽不到我的愿望,那你們呢?”
長久的安靜后,男孩對著空寂的黑暗詭異的挑起了嘴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