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套顯然是言司遠準備給她的,初卿抿了抿嘴,看了一眼言司遠,拿起病服去衛生間換下。
初卿上午睡了一會兒,此刻頭腦特別清醒,連腦袋的傷口也不隱隱作疼了。
她打開房門,走到走廊上卻發現這一條路跟上次去寧嫣兒的格局完全不一樣。
正好有個護士經過,初卿攔住了她,徑直問道,“你好,我想問下,這里是幾樓?。俊?
護士托著裝著器械的鐵盤,笑容溫婉,“這里是副樓的三樓?!?
初卿一愣,護士已微微頜首,淺笑離去。
初卿的目光一黯,返身回了房間,剛抵上門往前走了幾步,就撞到了一堵人墻上。
“去哪里了?”言司遠的聲音低沉微啞。
初卿低著頭徑直繞過男人的高大身影,“出去逛逛了。”
言司遠看著初卿纖瘦的背影,眉宇不由蹙了蹙。
他怎么覺得女人好似比剛才消沉了一些。
下午時分,張媛事先跟言司遠通了電話,趕到醫院就直奔副樓而來。
她推門而入時,初卿正坐在床上看書,而言司遠就站在窗邊打電話,說的盡是些工作上的事,單手插著褲兜,眉間冷淡。
“媽,您來了?!背跚涮狡鹕韥?。
張媛微微頜首,走到初卿跟前,見她滿頭的繃帶,面色蒼白如紙,的確是受傷的樣子。
她輕輕壓住初卿的肩膀,“沒事,你躺著吧?!?
病床早被搖了半高,初卿依言躺了回去。
剛好言司遠結束了電話,拔步走了過來,將凳子挪給張媛。
張媛不緊不慢地掃了他一眼,責備道,“怎么照顧你媳婦的,看人家把腦袋給磕的。”
聞言,初卿連忙看了言司遠一眼,她也不知道張媛演的哪一出,突然來問責言司遠,早前她也跟張媛解釋過是她自己磕的,如今看來她是要跟言司遠對證了。
言司遠在水果籃里挑挑選選,漫不經心地答道,“就是不小心摔傷的?!?
張媛見他這不上心的態度,心里就窩火,正要訓斥,初卿卻拉過她的手晃了晃,溫溫柔柔的開腔,“媽,就是我自己摔的,那角落司遠也沒看著。”
言司遠手頓了一下,撿起一個紅彤彤的蘋果,拿起水果刀走到一邊削起皮來。
張媛拍了拍初卿的手,“那也是他沒照顧好你,要是他跟在你身邊護著你,你怎么會摔的這么嚴重?!?
初卿被這話噎了一下,下意識看了言司遠一眼,正好迎上男人深沉的目光。
言司遠也不知道初卿好端端怎么把頭給磕了,就算要使苦肉計也不必下這么狠手虐待自己吧。
他本想聽聽看初卿是怎么回答的,卻沒想到初卿又撇開頭再次避開他的目光。
手上一用力,削得細長漂亮的蘋果皮頓時就斷了,言司遠低下頭去。
張媛剛才那話就是故意說給言司遠聽的,卻沒想到自己兒子這么不開竅連點表示都沒有,好歹在初卿面前懺悔下啊。
頓時更是恨鐵不成鋼,張媛想言司遠對初卿多上點心,這樣就能少點心思被寧嫣兒那狐媚子給纏住了,卻沒想到言司遠對初卿現在還是愛搭不理的。
初卿見此,立刻探身過去,湊到張媛耳邊小聲嘀咕著。
言司遠將削好的蘋果一分為二,剛抬起頭,就看到張媛原本不悅的面色漸漸涌上了笑意。
初卿也不知說了些什么,惹得張媛頻頻看他,還連帶著舒暢的笑聲,這樣融洽的畫面以前可從來沒看過。
言司遠挑了挑眉,走過去將蘋果遞給兩人。
初卿并不想吃,卻還是在男人威逼的目光下接了過去,見張媛看她,便笑著咬了一口。
張媛心安理得享受言司遠的照顧,接了過來后,起身拍了拍言司遠的肩膀。
“你過來,我有事要問你?!?
初卿一頓,言司遠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跟著張媛走到走廊去。
張媛咬了幾口蘋果,便將核扔進垃圾桶里,拿起包里的濕巾擦了擦指尖,狀似無意的問道,“我記得嫣兒之前也是在這家醫院里吧?”
她前不久剛來過這家醫院,那時只顧得上心急火燎的找人,一時半會兒也沒將其聯系上。
要不是王叔在車里提及了上次的事,張媛也不會想起這醫院名字的耳熟來。
言司遠面無波瀾地點點頭,“是啊,趕巧了?!?
張媛擰了擰眉,不相信言司遠聽到寧嫣兒在這里會這么無動于衷。
“你沒去找她吧?”
言司遠抬了抬眉梢,“媽,我今天都在照顧初卿,哪里有空離開?!?
張媛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良久,才低低哼了一聲。
“沒有就好,初卿才是你要照顧的人,你可別本末倒置了。”
“嗯?!?
張媛又想到之前跟寧嫣兒的不歡而散,忍不住刻薄道,“我看寧嫣兒也沒什么大事,不就之前被只野貓嚇到了嗎,用得著這么嬌氣,聽說現在還在醫院里頭呆著是吧?”
說著,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言司遠,見他面無表情,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出什么。
張媛本想試探兒子,看他是不是對寧嫣兒的情況了如指掌。
卻沒想到言司遠還是滴水不漏,半分馬腳都沒露出。
難免有幾分泄氣,張媛也沒興致糾纏了,只是對著言司遠意味深長的說道,“初卿現在傷在頭上,你可別又拿把刀子往她心里捅了,這么大人了,自己做事掂量掂量?!?
“媽,我知道了?!?
張媛聽出了言司遠話里的不耐,也知道得給兩人之間培養感情,老是逼著言司遠妥協,說不定哪天他就反抗了,便只好無奈地嘆了口氣。
“行了行了,進去吧,等下初卿該等急了?!?
言司遠便擰開門,讓張媛先進去后,才慢條斯理地跟上來。
初卿看見他們便笑了笑,在余暉下的側臉溫婉美好。
言司遠驟然想起張媛剛才在他耳邊說的話。
——你可別又拿把刀子往她心里捅了。
他低下頭,自嘲地笑了笑。
他母親也太高估他跟初卿之間的關系了,他們兩人之間還沒好到會為對方上心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