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常都會早起去外邊晨運大半個小時才回來吃早餐。
安靜的清晨四下無人,只有早起的園丁在修整著花叢,佝僂著背離他們甚遠。
寧嫣兒便放下顧忌,主動挽住言司遠的手臂,將頭輕輕倚在男人肩上,俏皮說道,“昨天想到你在隔壁,就沒怎么睡好,干脆早點起來在院子里逛逛,呼吸下新鮮空氣。”
言司遠聽言渾身一僵,寧嫣兒像是沒察覺到一般,歪著頭繼續(xù)說道,“沒想到我們這么心有靈犀,我一起來,你就跟在我后頭了。”
女人直視著他,一雙眼笑得又秀又媚,親昵的語氣仿佛只是情人間打打鬧鬧的抱怨。
言司遠定了定心神,看著遠處薄暮散去,似乎太陽就要上來了,便輕輕一側身,不經(jīng)意間拂落了寧嫣兒的手,他也沒發(fā)覺,只徑直對女人笑道,“走吧,我?guī)阋黄鹕⒉饺ァ!?
他往常的運動便是去外邊繞著這附近的別墅區(qū)跑上幾圈,但寧嫣兒在身邊便不太方便了,怕有狗仔在外面蹲守,也不忍心將她一人落下,便干脆舍了晨運,陪她在這庭院繞起圈來。
言司遠高大筆挺的身姿走在前頭,寧嫣兒凝神望了他幾秒,眼里的冷光一閃而過,在男人回過頭來時又急忙巧笑嫣然的趕了上去,與他并肩同行。
兩人散步完,有說有笑的回到屋里,言振邦正坐在客廳里拿著早報翻閱,聽到聲息抬頭望了他們一眼,平靜冷硬的目光轉到寧嫣兒身上時柔和了些許。
言司遠上前打招呼,“爸,您回來了。”
出差了幾日昨天半夜風塵仆仆趕回來的言振邦微微頜首,面上依舊嚴謹肅穆。
寧嫣兒見此,主動上前幫言振邦斟了一杯溫水,偏過頭對著言振邦笑了笑,溫聲道,“叔叔,您工作辛苦了,回來要好好休息下,別太操勞了。”
也只有心細如發(fā)的女人才能將這體己話說得溫柔動聽,仿佛熨帖在人心口上的熱乎,言振邦眼里染了幾分和煦的笑意,十分捧場的接過那杯水抿了一口,不住點頭說好。
這溫馨的一幕落到張媛眼里,就像突然跳到她眼皮底下的沙子,別說多刺眼了,半點都容不得這沙子的存在。
她兩手握緊,見他們還要討論些什么,便揚聲打斷道,“吃飯了!”
這聲音冷不丁的冒出,三人不約而同循聲望去,就看到張媛面色難看的站在屏風前,一雙眼都快化成刀子扎向?qū)庢虄毫恕?
言司遠立刻起身站了起來,不動聲色的擋在寧嫣兒面前,“媽,我們這就過去。”
又回首看向言振邦,言振邦無聲站了起來,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張媛一眼,卻是暗含警告。
張媛哪里意會不出來,整顆心都快慪出血來了,卻撇過臉去,權當做不知。
言司遠和寧嫣兒落在后頭,張媛便見縫插針擠在了兩人中間,打斷兩人的話題,故意對著言司遠問道,“怎么只有你一個人下來?卿卿呢?”
言司遠嘴邊風輕云淡的笑容驟然一僵,寧嫣兒卻突然接口道,“阿姨,司遠剛剛起早了在外邊晨運,初卿可能還沒醒呢。”
張媛面上笑容不變,只是眼里蓄著冷意,意味深長的感慨了句,“我記得卿卿以前也都是差不多這個點醒來的,怎么今天這么晚呢……”
寧嫣兒心里一揪,下意識看向言司遠,男人卻兀自落座在餐廳的位置上,好像沒把張媛的話聽進耳里,她的心隨之一松。
張媛見沒得到意想中的反應,皺了皺眉,還待細說,就在此時,廚房的阿姨過來問幾人要吃些什么早餐,言家這邊早餐甚是豐富,應有盡有。
兩父子的早餐向來是用慣的那一些,張媛忙著給他們張羅,倒把寧嫣兒這個客人孤零零落在一邊。
言司遠也有些走神,沒大注意,反而是言振邦提點了廚娘,這才有人朝著寧嫣兒問上一問。
寧嫣兒的禮儀無可挑剔,沒有半分被冷落的不平,依舊微微笑著客氣說道,“阿姨,這邊有面嗎,有的話,您給我下一碗吧,清淡點就行。”
廚娘自是點點頭,準備下去做了,張媛突然喊住她,敲著桌面斜睨了寧嫣兒一眼,對著廚娘囑咐道,“你給卿卿準備一碗糯米粥,先溫著。”
“好的,夫人。”
張媛已經(jīng)將視線調(diào)轉到言司遠身上,“司遠,你去把卿卿叫下來吃早餐吧。”
言司遠聞言,英俊的眉毛都要擰成細細的麻繩,他們家雖然有早起一起吃早餐的習慣,但也從不會強求別人起早陪吃早餐。
他媽媽這又是鬧哪門子的把戲。
況且言司遠心里也有些別扭,一是昨夜鬧得太晚,他有心讓初卿多睡一會兒;二是這邊寧嫣兒還在場,他莫名的不想讓這兩人會面,感覺像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似的。
結果不待他反應,樓梯口已經(jīng)傳來腳步拖沓的聲音,一聲聲像敲在人心房上。
轉眼,那女人就清湯素面的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簡單扎著馬尾,眼睛還有些惺忪睡意,往他們這桌掃了一眼,依次打了招呼。
言振邦微微頜首,張媛已迫不及待喚她坐下。
初卿目光一轉,看到言司遠左邊空下的位置,不由頓了頓,而她慣坐的位置此刻被寧嫣兒大咧咧的霸占著。
初卿一過來,言司遠的全部注意力便被吸引了過去,目光灼灼的盯著初卿。
寧嫣兒看在眼里,差點把一口銀牙都咬碎了,放在膝上的手驟然握緊。
那女人一大早起來邋里邋遢,不修邊幅的,有什么好看。
其實不然,初卿特意換上了圓領的休閑裙,剛好遮住鎖骨以下,昨天到了后面,言司遠越發(fā)失控,勉強放過了她的脖子,但她鎖骨下面全都是斑斑斕斕的痕跡,無法直視。
她雖然渾身酸痛,但還是遷就著張媛的習慣,簡單收拾了一番便下了來。
連頭發(fā)也是用手抓了幾下就扎了起來,鬢角散落些許,被初卿隨意撩在耳邊,松松散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