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平點點頭,臉色慘然。
此刻,東邊的天空已經出現了淡淡的魚肚白,天馬上就要亮起來了。
暮云平呆呆地看著太陽即將要升起的地方,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他說道:“天亮了她就沒有那么強的能力了。”
這又是個年輕女孩子的聲音。
毓嵬很生氣:“你也太過分了吧,我們將你父親的尸體好生安葬,還將那些用你們的皮膚頭制成的人偶都燒掉了,也算是讓你們入土為安,你為何還要折磨平子,還有那個唱戲的女人到底是誰?”
“我也想走的,可是,我好喜歡……這個哥哥,我不想離開大哥哥?!?
小女孩的聲音停頓一下,有些羞澀,說到這里還輕輕笑了一下。
這一套動作由暮云平做下來就顯得非常滑稽,但是此時此刻,在場的人誰都笑不出。
毓嵬想,我的天那,這是倆女鬼附體啊,平子這小身板吃得消嗎?
大家架著暮云平回到又回到房間,他整個人顯得疲憊至極,靠著沙面如土色。
毓嵬關心地問:“平子,你臉色很不好,要不要吃點東西?”
暮云平搖搖頭,肖琴在一邊看著毓嵬對他如此關心,醋意大增,急忙站起身道:“吃什么,我去弄?!?
毓嵬哪敢勞動她,攔住她說:“算了,我去泡杯咖啡,讓他提提神。”
這時那女孩子的聲音又響起:“那個人被嚇走了,他怕血,怕紅色?!?
蘇三問:“它走了,去了哪里?”
“不知道,那個人很厲害,他能完全控制大哥哥的身體,什么都不和我說,我就知道他怕血,怕紅色,怕疼,他自己曾經提到他死的很慘,被人切開好多塊,灑在這院子的好多地方,還用了什么法術,讓他永遠都受切割肢解的痛苦?!?
“真是可憐,究竟是什么人對一個唱戲的女子下次毒手呢?”毓嵬正好泡了咖啡過來,聞言不由嘆息道。
“女子?”女孩子聲音驚異,“他不是女子呀,雖然他一直要我叫他姐姐。”
不是女子!
蘇三看看毓嵬,肖琴都驚訝地張大嘴巴:“什么……是個男人?”
“對呀,他明明是個男子,卻總喜歡做出女子的動作,說話也細聲細氣,逼著我叫他姐姐,可他真是個男人呀。所以我打不過他,一個臭男人,還非要霸占大哥哥,呸,真不要臉!”
“常蓮衣,這個叫常蓮衣的人竟然是個男人!”
蘇三不由驚嘆,因為暮云平變成常蓮衣的時候無論從語言還是動作,神情都是個女子的模樣,唱戲的步法身段唱腔那更是活生生的一個閨門旦,誰又能想到這個常蓮衣其實是個男人!
毓嵬嘆息道:“我的老天,這常蓮衣真了不起,那唱腔那身段,簡直和梅老板不相上下,可是我過去怎么從沒有聽到過這個人的名字呢?”
“很簡單,你過去一直在北平生活,這個常蓮衣死在南京,就說明他可能長期在南邊了不被北邊的人知道。”蘇三解釋道。
“呀,這么說那南京一帶的人應該知道這個人啊,唱戲唱的這么好的定然是個名角?!毙で僭谝贿吪氖值?,“那么打聽一下就知道這人是誰,為什么死的。把這些都查明白了,暮先生也就有救了。”
話是這么說,但看著無精打采的暮云平,毓嵬還是憂心忡忡。
這時那女孩子又說道;“那個常蓮衣白天會收斂的,他白天不會有什么危險,不比我強到哪里去,就是一到晚上就……其實之前和大哥哥……和大哥哥那個什么的都是他,并不是我,大哥哥以為是我呢?!?
說到這里,暮云平低下頭去,臉也漲得通紅,雖然大家都知道這一切都是那女孩子的行為,可還是覺得怪怪的,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毓嵬干咳幾聲打破了尷尬,肖琴在一邊說:“這樣吧,反正我也幫不到多大的忙,我可以給他打一針鎮定針,讓他睡一會,你們利用這個時間去調查常蓮衣的事情。我想,他睡著的時候,就算常蓮衣控制他的思想也做不出什么事。如果還不放心就送到我師兄的醫院好了,在醫院里總能安心吧?!?
蘇三想想也只有這樣了。
于是大家分頭行動,先將暮云平送到醫院。
元列不在,是他的學生瑪麗接待的。
“啊,單間病房啊,我會安排的,不用客氣,你是我老師的學妹,也算是我的老師嘛。”
瑪麗雖然長得冷冰冰的,嘴巴卻是很甜,一口答應下來,也不問到底生了什么事就一口答應下來。
安頓好了暮云平,毓嵬和蘇三急忙去調查常蓮衣的事情。
蘇三借著自己是記者的身份,找到本城最大的劇院,找一些劇院的老人打聽有沒有人知道一個叫常蓮衣的男旦。
“沒聽過,確定是個名角兒?我可從來沒聽過,在我這都掛不上號,不能算名角兒?!?
那劇院老板口氣很大,臉上還帶著嘲諷的笑,大概是將蘇三當成收了人家戲班子錢,打算捧角兒的小報記者了。笑的很是曖昧,“小姐,我看算了吧,這種沒名氣的小角兒,捧也沒用,爛泥扶不上墻。”
蘇三注意到,這時站在劇院老板身后的一個老年男子,嘴角微微抽了一下,眼睛看向一邊很明顯不認同老板的說法,有點敢怒不敢言的意思。
蘇三輕輕拉了毓嵬袖子一下,示意他注意這個老頭。
老頭正是這劇院的看門人,引著蘇三和毓嵬走出去。
這時毓嵬問:“老人家,其實你是知道常蓮衣是誰,對吧?”
老人站住腳步,卻沒有回頭;“一個戲子而已。”
“可是我看過他唱戲,那身段唱腔,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戲子,依我看,和梅老板比也毫不遜色?!?
那老人聽到這話,猛地轉過身來:“你聽過?看過?是什么時候的事?你也不是過是個三十來歲的毛頭小伙,如何看過他唱戲?”
“我是真的看到了,否則也不會四處打聽,老人家,你知道常蓮衣的事情,對不對?”
老人嘆口氣:“師兄,他已經失蹤了四十多年了,所以我說你不可能看到他唱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