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不出現在齊嬀現在住的園子裡的劉惠媛,竟然平白無故地跑了來。
“齊嬀姐姐!還記得我罷?”劉惠媛笑得燦爛地問道。
齊嬀也是一笑,點頭:她的潑辣勁兒可是不容易忘記了去。“劉小姐依舊活潑可愛。”
“唉——”劉惠媛重重地嘆息了一聲,道:“若不是大哥求……齊嬀姐姐,以後你就安心住在這裡唄!”
齊嬀一頭霧水地聽著她言不由衷的話;依舊點頭笑道:“劉小姐厚愛!只怕我真要叨嘮一段時日了。”
劉惠媛點頭,興奮地道:“自然的自然的!”
呃?她這到底是怎麼想的?齊嬀納悶地看著她忽晴忽陰的性子。
“是這樣的,我聽大哥說你彈得一手好琴;大哥懂音律的,他都說好,便是一定好的!”劉惠媛突然轉換了話題。
這是來拜師的?!齊嬀暗忖?
“我平日在家中閒著無聊,娘又不允許我出去玩兒,便想著,來向你學學彈琴。”劉惠媛緊接著道。
說得跟鬧著玩兒似的。臉上卻依舊含笑道:“我出來得匆忙,並未將那琴帶出來。”只怕這會子都充公了去,還有王佑將軍的字!哎喲我的天!我大概是丟了上千兩銀子了!齊嬀覺得肺都疼得不行。
“這個好說的。”劉惠媛不無興奮拍著胸口地道:“琴就我來想辦法便是明日便能到的。”
“這麼快,可……”齊嬀舉了舉自己受傷的手臂,表示無奈地道:“這胳臂不知何事能好呢!”
劉惠媛隨意地擺擺手,道:“沒關係,教我些簡單的就可以,真真彈這個,我還怕手疼呢!”
對對對!嬌滴滴的小姐呢!齊嬀點頭,擠出一絲笑容道:“既是這麼著,那便麻煩小姐了。”
“不麻煩不麻煩!”劉惠媛撒歡似的離開了。
留下完全摸不著頭腦的齊嬀坐在那裡發呆。這孩子,以爲是個潑辣的,卻不想是個傻帽的?
齊嬀心裡總有些疑惑,坐不住了,兀自出門溜達去了。
自然是溜達是有目的的,這不,走青石子路,過圓拱門,便隱隱見著劉義符所住的院子,相比於其他的院子,著實顯得精緻不少,白牆琉璃瓦的,在繁茂的樹叢裡若隱若現,看起來頗爲有詩意。
“別動別動!弄壞了你們能賠給我?”院內聽起來熱熱鬧鬧的,似乎是一起在做著什麼。
“您不是說要拿出來曬曬麼?”素素望著院子裡烏七八糟的一堆東西,疑惑地問道。
“但是,這東西是由我拿出來曬,不用你們動手。”劉義符叫道。
什麼好東西?齊嬀在外面好奇地聽著,轉而還是想著敲開門算了,這般偷聽也並不好。
聽見敲門聲的劉義符頭也未擡,仔細地將手中的物件挪到角落裡去,一邊道:“去開門去了。”
素素趕緊理了理頭髮,前往開門,打開門看見來人卻是一愣,又瞧了好幾眼,都懷疑自己的眼睛出錯了。“姑……娘,您找誰?”素素有些結巴地問道。
齊嬀嫣然一笑,她自然認得眼前的人:這是劉義符較爲放心的素素,雖然模樣變化了不少,卻依舊是一股子溫柔的性子,身段有了玲瓏之感,皮膚越發的水嫩了,雖談不上傾城之色,卻也是塊不錯的美玉了。“素素姐,我找世子。”
聽到這個聲音,劉義符愣了一下,趕緊擡眼望去,見著那幾日不見的的齊嬀;因著怕她總是想要走,便乾脆不去瞧她了,這會子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你來做什麼?”
齊嬀根本就沒把自己當外人,邁進門內,見著一院子的零碎物件,什麼都有,便笑問道:“怎麼,又幹起了舊營生?”
“沒有。”劉義符趕緊到,從一堆的物價中走過來,瞧著她在陽光底下的笑顏,真是美極。“不過是放在屋內太久,夏天又容易受潮,便搬出來曬曬。”
齊嬀點點頭,四處打量了一番,便見剛纔被劉義符放在角落裡的東西:那荷花燈籠,雖然顏色變化了些,卻還是嶄新的模樣。不禁問道:“你一直都未用過?”
劉義符循著她的眼睛看過去;低聲道:“你隨我進屋去說。”
呃?這種事情有這般神秘麼?齊嬀有些疑惑,卻還是跟著他進了屋內。
“你們將這些東西再翻一翻,稍微放好些,別擋著道兒了。”劉義符回頭指揮著滿院子帶著詫異眼神的丫頭們。
進了屋內,打量著這屋子基本還是原來的模樣,只少部分的傢俱更換了些,大概是劉義符年紀大了,東西多是變大了;便打趣道:“這是等著娶親的呢!多了這麼多的器具。”
劉義符做禁聲的動作,輕聲道:“你少說些你知道的罷!院子裡的人本來就已經將你認出來了,還這麼口無遮攔的。”
齊嬀恍然:原來是害怕別人將自己認出來了;便搖頭笑道:“不用擔心,我易容不了,能認出來是遲早的事情;所以,有什麼好害怕的?”
“萬一有那些嚼舌根的喜歡將這事說與了母親聽,又告訴了父帥,他們肯定是會有想法的。”劉義符認真地道。
“有什麼想法啊?難不成不允許丫頭有望成爲小姐?”齊嬀無所謂,接著又反應過來,嘆了口氣,道:“何況現在也不是小姐了。”
“你知道了?”劉義符抿了抿嘴,突然又笑道:“但我相信你不會去害自己的孃親的!你放心,我會想辦法幫你的。”
齊嬀一怔,看著劉義符明亮的笑臉;認真地點頭。“謝謝你能相信我。”
“我們本都不打算告訴你的,也不知是誰多嘴。”劉義符鬱悶地道:其實對於自己來講,是不是小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是原來的那個人就對了;可是父母會在意,尤其是母親,她是認定了她未來的兒媳一定是海鹽公主的。一想到這點,劉義符就覺得頭疼得要命!
“是我自己懷疑有問題,才用刑逼供出來的。”齊嬀笑道,突然打量著他的屋子,指著旁邊的書架笑道:“你也開始看書了?”說完便徑直走了過去,翻看著上面的書籍。
劉義符臉色一紅,說句實話,這些書現在不過都是成了個擺設,翻動它們的時候真是太少了。“沒看太多。”
“那也正常。”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就是有再好的定力,也不見得一時半會兒能改,何況他也是個一般大的孩子呢!齊嬀一邊思忖著,一邊翻著書;突然拿下一本書,舉在劉義符跟前,道:“這本書借我去看看。”
“沒事,你儘管拿去就是。”劉義符隨口又道:“若是以後需要看什麼書,與我說一聲便是了。”
齊嬀點頭,拿著手裡的書,打量著房間,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
“對了,你要不要去看看當初你的房間?”劉義符突然笑問道。
“我的?”齊嬀詫異看著他,尷尬地笑道:“我不過是個下人,房間早應該是給別人住了,沒什麼可看的。”
“沒有。”劉義符往著旁邊一指,道:“一直給你留著,時不時地將它打掃了,現在還非常乾淨呢!你那被子……現在正在院子裡曬著呢!”
齊嬀笑得傾城。“果真?”
“自然。”劉義符點頭。
“啊……”齊嬀嘆了口氣,淺哂道:“若以後沒有去處了,世子這裡還有我的席位啊!”
“放心,這裡永遠都有你住的房間的。”劉義符認真地道。
“公子,您房間裡的被子可要拿出來曬曬?”外面素素瞧著門問道。她別的不怕,就怕他們之間弄出什麼來!雖然年紀都算不得大,但這情根深種,她看得是明白了,這劉義符打童月那丫頭進來起,他就算是著了迷了。
齊嬀趕緊跑去開門,竟是沒發覺他將門都關好了。“素素姐,你進來說話罷。”
素素左右觀察著二人,走了進來。
“不是剛剛曬麼?”劉義符鬱悶地叫道,這丫頭就是這點不好,總喜歡多管閒事!特別是自己的事情!
“哦!好!那便不曬了。”素素打量著齊嬀,張嘴欲言。
“這是袁家二小姐袁齊嬀!”劉義符趕緊道。
二小姐?成二小姐了?素素滿是懷疑地想著,臉上卻不好露出破綻,施禮道:“請袁小姐安!”
齊嬀點頭,笑道:“可能這一段時間都要叨嘮你們了!”
素素一邊走著,一邊打量著她,冷不丁的腳下沒站穩,向著齊嬀倒去。
劉義符一個箭步,將齊嬀拉後一步護在了身後,生生叫素素倒下地去了。
“沒碰到你的胳臂罷?”劉義符問著滿眼詫異的她。
齊嬀搖搖頭,伸出左手,道:“素素姐,沒摔疼罷?”
素素擡眼望向劉義符,他也剛好將目光投過來。“我沒事。”說完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手。
“對不起啊!剛纔世子是因爲我胳臂上受傷,不能承重,纔會幫我的。”齊嬀有些尷尬地笑道,舉著手裡的書,道了句“我先去看書去了。”便匆忙離開了去。
出了門的齊嬀心裡真不是滋味:她自己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劉義符對自己的不一樣,怎奈自己年紀也才十歲,若說什麼,就顯得沒意思;可若不說什麼,那邊海鹽公主正值豆蔻年華,她對劉義符的心思,既有她對他的喜歡,更有來自家國的壓力,她等不了,她更見不得自己與世子有一點點的交集。想到這些,齊嬀覺得頭都大,自己若不是爲了找他要本書,也不會輕易來這裡,但顯然,就是素素都覺得他們之間有問題。有些事情,就怕到時候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