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開了。”“封印開了。”一個個聲音從人羣中喊出。雲霧裂縫處發出強烈的白光只刺人們的雙眼,隨即光線慢慢的收斂,光彩在裂隙處不停得流轉,光彩流轉間,有桃花自裂縫中漂出,春風裹桃花,桃花攜春風。桃花混春雨洋洋灑灑漫布在天地間,裂縫裡的光彩也穩定了下來。
一衆人員看著裂縫的變化還在等待的時候,幾道人影從廟外的叢林處閃出,幾個蹦跳閃身便穿過人羣,來到了雲霧的裂縫處,在無形氣牆的位置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攔,直接得就穿了過去。
“封印已開,入口已經穩定,出發!”腰配長刀的男子說到。
“咱們可得抓緊,別讓他人搶了先。”身姿搖曳,眉目間風情萬種的女子說罷,便和身旁的佝僂老頭、雄壯漢子一起便閃身到了裂縫出,隨即光線閃過沒了身影。
“王姑娘,我們也出發吧。”胡姓公子哥兒對著身旁的王姑娘說到。
“好呀,胡公子那我們走吧。”王姑娘點了點頭。兩人便一同向前走去,那動作整齊化一的四人同時起步,緊緊的跟在後面。旋即一行六人的身影便消失在裂縫的光芒處。
“你說他們著什麼急啊,恭叔,這樣的話,我們也走吧。”手拿紙扇的韓悝懶洋洋得伸了個懶腰,慢悠悠的向著裂縫踱步,他的身後則跟著那位始終雙手抄袖的老者恭叔。
“山神大人,封印都打開了,您還不趕緊回去瞧瞧?就這麼跟我們在這兒耗著幹啥呢?”曹老頭對著那位什麼都普普通通的白衣山神說道。
“曹大人不是更沒著急嘛,還在這悠閒的抽著菸袋。”白衣山神迴應道。
“我哪能跟您比呀,老頭子我老胳膊老腿的,手腳都不麻利,當然就得慢些咯。不像您主掌此方山水,山運鎮壓,水運流轉這些大事兒您得管,求官發財,娶妻生子這些小事兒您還得管。”
白衣山神抽抽了嘴角,“果然不應該搭理這個老頭,沒完沒了,什麼時候求官發財,娶妻生子都是自己的職責範圍了。自己真是嘴欠。”
曹老頭顯然沒說夠,越說越帶勁,很顯然還想繼續說下去,好不容易咱們東山的山神大人願意搭腔,逮著這麼個機會咱可不是得跟山神大人好好的嘮上兩句,否則顯得自己多麼的不知禮數呀。
“山神大人……”
“曹大人,”秦景行張口打斷道,“我們對弈一局?”說罷長袖一揮於亭中出現一副棋盤懸空而放。
“曹大人,請。”秦景行虛空盤坐,左手攏袖,右手向前指向棋盤的另一端。
白衣山神長長得舒了一口氣,拱手向秦景行致謝,自己本不善言辭,碰到這曹老頭子自己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曹老頭有些可惜,本來就沒什麼機會見著山神大人,今天不光見著了還有機會跟山神大人聊兩句,多麼難得呀。不過誰讓自己有這麼大的棋癮呢?
“京中的那些老傢伙,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老頭子我棋藝卓絕,天下無雙,雖說是自封的。尤其自己的棋品更可說是冠絕天下,什麼‘觀棋就語真君子’,什麼‘落棋反悔大丈夫’就是自己的真實寫照。奈何自己的棋力實在是高處那些老傢伙們太多,什麼‘舉棋若定’就是爲自己量身定製的,嚇得他們都不敢跟自己對弈。高手寂寞,高處不勝寒啊。”曹老頭樂呵呵得想到。
“還是秦景行你有眼光啊,知道老夫棋藝高超,獨步天下,是不是認爲天下也就老頭子我可以跟你切磋一二了。”曹老頭說著抽著煙彈盤腿虛空落座,“自邯鄲淳定下棋力九品,一品入神,二品坐照,三品具體,四品通幽,五品用智,六品小巧,七品鬥力,八品若愚,九品守拙,九品之外不可勝計,未能入格,今不復雲,其中一品等級最高。”
“九品守拙不知攻守,隨手而應,以圖自全,乃守拙之徒也。”
“八品若愚闇於弈理者,愚也,今則局勢已敗而不自覺,豈不若無知之愚人也。”
“七品鬥力受饒五子,動則必戰,與敵相抗,不用其智而專鬥力,是爲下上。”
“六品小巧受饒四子,不務遠圖,好施小巧,是爲中下。”
“五品用智受饒三子,未能通幽,戰則用智以到其功,是爲中中。”
“四品通幽受高者兩先,臨局之際,見行阻能善應變,或戰或否,意在通幽,是爲中上。”
“三品具體入神饒一先,臨局之際,造形則悟,具入神之體而微者也,是爲上下。”
“二品坐照入神饒半先,則不勉而中,不思而得,有至虛善應之本能,是爲上中。”
“一品入神高瞻遠矚,變化不測,而能先知,精義入神,不戰而屈人之棋,無與之敵者,是爲上上。”
“世上弈棋者萬千,能達通幽者了了,更遑論上三品之境,那更是少之又少。至於那一品入神之境,世間都未能有二三。都說你秦景行舉子佈局便是精義入神,戰至中盤便讓對手望而卻步,投子認輸,罕有讓你步入收官之戰。正好老頭子我也是往往戰至中盤。”曹老頭輕吐煙霧,把菸袋輕輕一磕,一顆渾圓如一的菸灰球便磕了出來。
“今日,就讓老頭子我領教領教你的高招。”曹老頭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聽著曹老頭在旁的高談闊論,指點江山,秦立軍的表情越來越怪,雖說自己是行伍之人,但是關於這位曹老大人的京中傳聞,棋品評價自己也是略有耳聞,京城“三不”,其中的“一不”就是不與這位曹老大人下棋。什麼“走一步,悔三步”,“棋到中盤意外練練”。每每與這位曹老大人下至中盤之時,往往有意外發生,突然茶水撒了把棋盤弄亂,腳步滑了棋盤打翻,或是突然肚痛只能如廁之後便不見蹤影。
“立軍,你去吧,帶著小凡,不用在這等著了。”秦景行食指中指一併於虛空中氣流流轉凝成一顆白子緩緩向下落於棋盤之上,對著秦立軍說到。
“三哥。”
“無妨,去吧。”
“是,三哥!”
“小凡,跟著你立軍叔去玩吧,聽你立軍叔的話,不要調皮啊。”
“好的,爹爹。”秦凡回道。
“小凡,我們走吧。”秦立軍走到秦凡的身邊,拉起秦凡的手。
“幫我把長青也帶上,一些該是他的東西。”曹老頭雙指虛空凝棋,摸著下巴,雙眼盯著棋局,頭也不回的說道。
秦立軍看了眼秦景行,後者對他點了下頭。
“小孩兒,過來!”秦立軍對著小童長青招了下手。
小童長青走到秦立軍身邊。
“抓好我的手。”秦立軍對小童長青說到,“三哥,我們先走了。山神大人,麻煩幫個忙。”說罷,只見白衣山神手掌微動,秦立軍腳下微微亮光便和秦凡,長青三人消失不見,轉瞬來到了山神廟的裂縫前。
秦景行,曹老頭,白衣山神三人則依舊在名爲遮風亭的石亭裡,秦景行,曹老頭兩人對弈,白衣山神立足在旁觀棋。
“立軍叔,立軍叔,這裡是哪裡?我們剛剛還在亭子那,怎麼一眨眼就看不見亭子了。”秦凡滿臉驚訝的問道。
“自是運用掌縮山河的神通把我們送到這兒的。”小童長青一幅我很瞭解的樣子。
“掌縮山河神通?”秦凡喃喃自語,還想再問。
“小凡,還有那小孩,你叫長青是吧,進去後跟好我,別亂跑啊。”秦立軍對身邊的兩個孩子說道。隨即牽著秦凡和長青邁入裂縫中。
秦凡只覺得眼前光彩流轉一陣眩暈,回過神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自己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明明剛剛臉面細雨,此地卻是陽光明媚,綠草茵茵,蟲蝶飛舞。一眼望去,此地遍佈桃樹,桃樹層層遞進,開滿桃花,一條小溪穿插在桃樹間,流水潺潺,桃花朵朵,微風陣陣。
剛剛明明自裂縫處進來許多人,秦凡一行三人進來卻一個人也沒有看見。
“此處名爲桃花洞天,剛剛裂縫處是爲洞天的入口,此洞天傳言是當時那位風姿無雙,獨佔天下風流的謫仙人發現並隱居在此一段時間,他離開時並未帶走洞天而是將洞天留於此。之後又有多位前輩先賢來洞天,其中最爲出名的便是那位來過之後自稱桃花仙人的探花郎了。”秦立軍對著身邊的兩個小孩說道。
“此洞天機緣無數,所有所得所獲全靠自身福緣,機緣當中最爲厲害的便是那位謫仙人以及那位桃花仙人所留……”秦立軍繼續說道。
“秦大人,這是親自來當保姆了呀,這是誰家小孩,過來,讓姐姐好好疼疼你。”一個眉目含情,千嬌百媚的女子自樹後出現,此女子身段婀娜,吸引著男人的癡狂。
“隔著老遠就聞到了你那股狐騷味,滾遠點,別逼著我重新做一條狐皮圍。”秦立軍對著女子說道。
“秦大人,你好狠的心吶,傷透了人家的心,那人家就打擾你當保姆了。”女子說完不待秦立軍迴應便入桃花花瓣一樣散開,沒了身影。
“立軍叔……”
“沒關係,我們走。”秦立軍帶著秦凡和長青沿著潺潺小溪向桃林深處走去。
三人越往裡走周圍的桃樹越是粗壯茂盛,桃花開得也越是濃密,三人在一個小茅屋處停了下來,周圍的桃樹樹冠高聳入雲,枝葉花朵遮天蔽日,樹幹更是需要十幾人合抱才能抱得過來。
地面上有一塊斜插於地面上的石碑,石碑上好像還刻有文字,秦凡走上前去,讀到:
“不把雙眸看俗人,五湖肆海一空身。
洞天深處無人到,溪上桃花幾度春。”
落款爲武夷散人。
“原來是這位。”秦立軍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