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庭,是一個妖的國度,既是這樣,所以門口并未有守衛,有異能的人便可以走出走進,或是經過龍肆同意。
風焰靈習得了龍肆所傳的取靈咒。紫狼更是特殊,所以他們離開時,并沒受到任何阻止。
“紫狼,你變回人形吧。背著我,這樣走快一些,畢竟我背上的傷還沒擦藥,根本走不了多快。要跟熾淵比,難度比較大?!憋L焰靈支著一根棍,滿額的冷汗地走著。
紫狼回頭看了她一眼,掃過她并無異常的表情,卻發現她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它嘆了一口氣:”何必這么硬撐?“
她笑了笑:”我有我的驕傲。“
紫狼搖搖頭,暗暗深呼吸了一把,然后猛地閉上眼,待睜開眼,它周邊泛起一周玄紫之暈。但又在頃刻化為烏有,再看時紫狼已經成了一個身穿紫杉的清俊少年
風焰靈傻愣愣地在一旁看著,忘了吃驚。但看到這個少年,背沖她蹲下,立刻就反應過來了。她抱歉地爬上他寬厚結實的肩背上,說:”呃,抱歉有些犯傻了?!罢l讓你原來長得這么帥。當然這句話她沒好意思說出來。不過,她低頭嘆息的時,發現紫龍的耳根紅了,她笑了,笑了囂張:“咯咯!呵呵!哈哈!紫狼,你臉紅了!”
…………………………藍庭…………………………
熾淵推著坐在輪椅上的龍肆,看著空空的房間,良久才說出一句話來:“我去找她?!?
龍肆出聲阻止:“熾淵,她從沒愛過你,你這么執著有什么用?及早修煉成仙?!?
熾淵紅著眼睛,像孩子一樣吵鬧著:“你懂什么?她愛過你,她是你妻子。你擁有過她,你有什么資格說我?失而復得,一顆心大起大落的,這種痛你怎么會明白!一千年了,想念她已經成了一個習慣,可是她出現了之后又離開,這讓我更加難以忍受?!睖I從眼角流下了,他滿眼的委屈與不甘,于是他恨道,“哼,她一定會會依瑯山的,我要去把她追回來。”
龍肆皺眉道:“熾淵,你冷靜一點。你想想,她如果不是將一切都計算好了,會貿然離開嗎?她既然做了,就一定有把握讓你找不到。她做事情一向是運籌帷幄,這你還不了解嗎?”今天還是他第一看見熾淵這么難過。
熾淵走進屋子,將所有的窗戶全部打開,放走難聞的味道,說:“你是很了解,那你說怎么辦?”
龍肆低著頭低著頭:“你應該趕緊派人查她的出身,或者你再耗費些靈力算出她的出身。她說無字天書在人間應該是真的,所以她應該是按照天書的指示去尋仇什么的了吧?!?
熾淵嘆息,然后沉思道:“我是妖,靈力有限,恐怕要殺個仙人了。”
龍肆笑了笑,展開舊黃色的折扇,說:“洛瓊神花不是在藍庭的碧落泉池旁嗎?它是仙靈之花,吃了它又不算殺生,這是可以呀。”
熾淵看著他,語氣有些陰沉:“阿肆,你到底是明光的還是黑暗的?明明是溫潤如玉的性格,此刻卻說出這么無情的話?!甭瀛偵窕ㄊ菫榱怂艜觊_花,沒有想到他竟然可以對它這么無情。
龍肆的臉冷峻下來:“我本是無情,遇到冥兒就只有她一人有情。至于光明還是暗黑?妖有光明的嗎?”
熾淵推著他走向別處。
“不對!”熾淵突然喊道,“不對。她背上的傷在這么短的時間根本無法上藥,走的肯定快不了。至于那匹狼,即使它身上的傷全好了,馱著它也走不了多少。所以,她只是在賭,賭我會不會忌憚她。她現在其實已經沒有我們想象這么強大。”龍肆點點頭,他恍然大悟,“龍肆,你在這里為她拖住我!為什么?難道你不想留下她?!”
龍肆雙眼望著地下的螞蟻,說:“我是一直豹,很了解自由的重要性。冥兒是神雀門的凌光神君,是九天玄女。九天玄女是什么,你不會不知道吧。她的真身是朱雀,天性就是在天空中飛翔,就像豹是需要奔跑的。你又何必
囚住她?!”
“龍肆,你真好?!睙霚Y怒極反笑,“也許,她算計到你會幫她拖住我也說不定。但是我卻不一定有她想得這么笨?!闭f著便要松開雙手,甩袖而去。但輪椅的扶把和他的手就像粘在一起了一樣。
“龍肆,你!”他笑得有點猙獰,“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手!”
龍肆端坐在椅子上,沒有什么表情:“熾淵,你還小。不懂得夫妻之間的默契。還沒有經歷過多少滄桑的你,是不會明白自由有多重要。佛家,都講究一個破執著,你如此強求又是何苦?!?
熾淵發怒了,吼了一聲,震開了龍肆的束縛,喊道:“你這個廢物!壞了我的大事!一千年的時間,我穿越了多少寂寞與孤獨,才能到和她相見,這次才想出了三個月,時間太多了,不夠!根本不夠!你歷盡了滄桑,你和她是夫妻了,在一千年前就是了??晌也灰粯?,我從以前就什么都不是。我根本沒有得到過,你叫我放下?可笑至極!”說完,他立刻跑向藍庭大門的方向。他要盡全力去找她,哪怕等了這么久她還是不屬于他,那么至少他是她的。
龍肆在后背悲哀地看著他離開,默默地說:“你這樣廉價的追隨,只會讓她厭煩。像她這樣無情地人,要想留在她身邊,就必須讓她覺得你有利用之處?!睙霚Y,你還小,城府是有但與她相比就不行了。既然你不聽我的勸告,那么我就捷足先登了。熾淵,今日你棋錯一步,他日就只有后悔了。
想著嘆著,龍肆自己操動著輪椅,自己走向藍庭的泉地,摘下那朵具有仙靈的花兒,然后先一步到達風焰靈要去往的地方。這樣的話,無論他在怎么殘疾,只要她利用得到,他就會待在她身邊。
如她所說,他變了,變得自卑。所以,他現在不能讓自己和她站在同一個高度。因為和她站在一起的,只有當年那個玉樹臨風、睿智聰穎的龍肆?,F在的龍肆配不上她的美好,所以,他不奢望還能程偉她的夫,還能得到她的愛。
熾淵從以前就是意氣用事,現在還是沒有長進,在她面前還是充滿稚氣,永遠都是這么孩子氣。所以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叫他“傻孩子”,根本就不會那他當一個成熟男人來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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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依瑯山腳下了。風焰靈伏在紫狼的背上,問道:“你有名字嗎?我們以后就要一起闖蕩了。光叫你紫狼不太好。你自己起一個吧?!?
紫狼只回了一句“你隨便吧?!?
風焰靈一愣,然后又說道:“你的意思是讓我給你取名字?那就叫……”紫狼張口就一個“錯”字。風焰靈撇嘴道:“錯?這個名字很奇怪!根本不好聽。呃,不如叫靜齋吧,姓氏就姓……你等等啊?!苯又烷_始背到,“趙錢孫李,周吳鄭王……金魏陶姜……魯豐昌馬,苗鳳花方……顧孟平黃。哎!要不就姓顧好了。顧靜齋,這個名字不錯哦。”看他依然不理她,她又一驚一乍,“喔!對了!我們沒有錢,我剛才……”
“你剛才明明拿了很多手勢,到市集換點銀兩便可?!彼淅涞拇驍嗨?
她有些無辜道:“我不小心忘了而已。黑油,我帶的衣服是女裝和內衣。有了銀兩之后,我們要去買幾身男裝,蕭、笛和古琴。我要女扮男裝,既要是男子,那我就叫回孔焰冥好了。還好我們是無名小卒,不用起字名?!?
顧靜齋皺眉問道:“為什么,你不擔心有人追我們?”
她自信地說:“有龍肆在,他會幫我拖住小淵的?!闭Z氣中含著霸氣與驕傲。
山腳下,兩人相扶持著站在山前。
風焰靈說道:“熾淵應該快到了?!?
顧靜齋側頭看向她,反問:“你不是說有龍肆拖住他嗎?”他剛才應該是沒聽錯吧。
風焰靈聳聳肩道:“拖是拖延時間的意思,并不是代表龍肆能攔住熾淵。我問你那天我們是怎么出來的?”
顧
靜齋一怔,似乎是沒反應過來:“什么怎么出來的?”真是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風焰靈往上邊走邊說:“三個月前,我們是怎么從依瑯山洞里出來的?!?
顧靜齋開始很配合的回憶:“那天,十六字出現又消失之后,天書后面的兩具軀體開始散架,接著我們就從漏進光的洞口開始走,就像在走隧道一樣……”
風焰靈搖搖頭:“別騙我,我不是傻子。你的撒謊技術也很差,根本蒙不了我!”
他不自然地別過頭去,重新說道:“兩具軀體是從反面也就是從洞的外面被人挖穿的。那面墻一消失,那些強盜就和我們火拼了。你當時渾身是血很可怕,眼睛清澈得反常,立刻就搬起天書砸向人們。隨著天書落地,地震就來臨了,山崩也開始了。我們被壓在石頭下,你一直沒有醒過來。竺梵也不知去向。我和蒼御把你弄到山下,途中遇到存余的人類,蒼御便留下來和他們繼續糾纏,我馱著你到一條小河旁,然后就昏過去了。”
風焰靈皺眉思索了一會,便說:“也就是說,山洞在半山腰上。所以,我們爬山吧,爬到半山腰就好。不用到山頂。熾淵應該比我們慢。走吧?!?
顧靜齋阻止道:“等等,你的后背有滲出血了。”
風焰靈倒是毫不在意:“我知道,因為無字天書在附近。”只要有它,她的傷就吃什么藥都愈合不了。
他看著那塊血跡,又問道:“以后,我們天天都要帶著它,你的傷豈不是好不了了?!?
風焰靈看他一臉關心的摸樣,說道:“那就讓它天天這樣吧。我也沒有什么辦法。”看著他低頭不語的樣子,她又道,“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我暫時不知道而已。放心,我沒事的。以前的痛才讓人痛不欲生。現在只是小意思。”
顧靜齋依然不說話,就一直跟在她身后。她不說話了,只是背后響出一聲輕微的響動,詭異而殘忍。顧靜齋機警地停下來問道:“這是什么聲音?”
風焰靈尷尬地咳了一下,回答道:“沒什么,只是傷口裂開了?!蹦鞘茄夥蛛x的聲音,然后又道,“無字天書在這里。”
于是兩人便開始搬開面前障礙的碎石。由于地震,依瑯山頂的大石塊已經震成了幾塊,天書的位置比半山腰還要低一點。所以他們爬了一半就找到了。
…………………………半月之后…………………………
渝安客棧
一位少年,他白衣勝雪,如玉雕琢而成的玉指,撫在一架古琴上,指動,弦動,心動。
琴聲,忽而清澈凈明,酣暢淋漓,清越如泉水;忽而古樸渾厚。淡泊高遠,氣魄如松濤。似有一幽怨、一驚鴻,又有一塵世間至沉至痛的恨意,還有一紅塵中最愛最憐的欣喜。
這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年,名叫孔焰冥,有一位表兄名為顧靜齋。
孔焰冥是渝安客棧的撫琴先生,撫琴技藝高超。因為他的曲,客棧的生意好的不得了。人人都對他很敬重。晚上他還會教學生吹簫,其簫聲如泣如訴,分外動聽。
此刻他正在客棧一隅。光線半明半暗,但他的白衣依然亮得耀眼。他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帶著前世的痛與今生的想念,之間流瀉出低回婉轉的琴聲,將池塘中的水蕩漾的千回百轉。他美如圖畫的眉眼間有股淡淡流轉的憂傷,淚光在無聲的閃爍。
“我,本為火,燒盡三千罪惡;你,卻似霧,看不見世間清澈;我,我為僧,常伴青燈古佛;你,你為禍,蕩出我的心魔;你,你問我,世間情少情多;我,我問天,為何聚少離多。你,你問我,是否真動心過;我,我問你,何必作繭縛我。君,君勸我,不如放手一搏;佛,佛勸我,其實空即是色。君,君為情,嘗盡人間苦樂;我,我為愛,換得一生坎坷……”
他即興編出言簡意賅有朗朗上口的調詞,讓人可以感受到他的內心,同時也打破了他在人們心中那無憂無慮、瀟灑倜儻的形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