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三日前被砍傷,田虹奧一直躺在床上休息,實在是閑得發慌。雖然,他以“傷的是胳膊,又不是腿”的理由,幾次三番地想要出去活動活動,卻總是被孔焰冥駁回:“大夫說,你失血過多,你就好好躺著吧!”甩下一句話,后面又賞他一盤紅燒肉。
“呃、可是……”田虹奧剛想說點什么,就被她一句冷颼颼的“沒有可是”給堵了回去。只能敢怒不敢言地小聲嘀咕著:“姓孔的怎么生生變了這么多?從前是可恨,卻也沒有這么兇呀!真是……”
“田兄,你在說什么呢?”孔焰冥沖他瞇眼笑道,語氣頗為輕柔。
“啊!沒、沒有!”田虹奧趕緊舉起那只沒受傷的手拼命搖晃著。
“哼!那就好。”孔焰冥斜了他一眼,淡淡答道。她又何嘗不了解他田虹奧是個坐不住的人——在連云寨的時候她就知道了。于是她用美食轉移了對方的注意力“喏!”孔焰冥伸手端過一碗紅彤彤油亮亮的回鍋肉。這果然成功地吸引了田虹奧的全部精力。
“啊!好香!”如此美食當前,焉有不大卸八塊之理?也顧不得什么形象了,田虹奧伸手就去抓碗里的肉,可還沒碰上肉,就被孔焰冥一筷子打上了手背。田虹奧頓時疼得“咝咝”直抽氣,再往向她時,眼神中多了些許哀怨:“喂,姓孔的。你是想連我這只好手也給抽殘廢嗎?”一邊說還一邊摸了摸。
“呸!”孔焰冥不屑地碎了一口,瞪道:“不就是破點皮嘛!什么就殘廢了!哼!抽就抽你這個胡說八道的臭嘴!”聲音立刻頓住,暗忖:今天說話有點失常,真是見了鬼了。
無語的田虹奧微覺有異,但來不及細想,就被香氣撲鼻的回鍋肉勾去了全部神志,連夾了數塊,直吃下去半碗,方才拍了拍,閑扯了起來:“姓孔的,這幾天我一直在床上吃吃睡睡,也不知道外面的情況。那石忠壽可有認罪?”
孔焰冥走向桌邊,倒了杯茶,湊到他嘴邊,待他喝下,才答道:“還沒。本事前兩日就應該提審。只是,盟主赫連宏忽然病倒,你又在養傷……”
“什么?”田虹奧打斷了她,驚道:“赫連大烏龜病倒了?平日看他老
裝咳嗽,可誰都知道,他身體底子好著呢!”
孔焰冥淡淡笑著道:“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生病不生病,誰又說的準呢!”說到這兒,勾勾唇角:“總之,你和赫連宏都抱恙,大局只剩袁木霞和我二人主持,實在是草率。諸位掌門互相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等你的傷養好了再說了。”
田虹奧奇道:“那幫老蘿卜們還沒明白嗎?我就是一武功末流的三腳貓,要不,怎么會給砍了一刀就成了這樣還差點小命都丟了!哪里談得上讓我主持大局!”
此言一出,孔焰冥怔了一怔。一想到田虹奧差點就一命嗚呼,她便垂了眼,沉默不語。內疚,這個從不出現的心情,現在因為田虹奧而出現了。
“喂!姓孔的。”見她不說話了,他輕聲喚道,“怎么了?”
“哦,沒事兒。”孔焰冥扯了扯嘴角唇角擠出一抹笑,又定了定神,才答道:“他們只認為是邪教高手武功甚是驚人深不可測,才如此重創了你。因此哥哥心中直達顫兒,雖面上不動聲色,可其實內里可緊張著呢,生怕邪教再有高手來襲,下一個倒霉的會是自己。有幾位掌門,已經找了借口離開了武盟嶺了。”
田虹奧斂眉道:“這也不能怪他們,大難臨頭,先保住性命那是無可厚非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道,“那石忠壽的石姓弟子呢?他們都沒有動作嗎?若并不只是石忠壽一人勾結邪教,而是整個護盟隊都有問題。那么,我們豈不是兇險得很!”石忠壽手握武盟嶺一半的隊伍,還有整個護盟隊呀!
“呵呵!田虹奧才智見長嘛!”孔焰冥瞥了他一眼,笑道。
田虹奧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后腦勺,憨笑道:“姓孔的,你就別笑話我了!現在到底怎么樣呀?你就別賣關子了!”
“呵!既然你能想到,這幫老江湖會想不到?”孔焰冥斜眼瞧他,笑道,“當石忠壽被捉之時,赫連宏和袁木霞就立即下令,將武盟嶺內石忠壽的直系親屬以及幾個武功高強的弟子全數軟禁。另外,各個掌門紛紛下令調派自家弟子前來支援。再說了,你以為這奸細是這么好當的嗎?若是他們石忠壽的手下都是
邪教教眾。這許多年來又怎么會不露出一點馬腳?想必這里的人,大多數都被蒙在鼓里,正道中人對魔教分子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就算是自家師傅被捕,但若是證據確鑿,也只會悔恨自己自己有眼無珠。竟然受邪教黨羽驅使了這么多年。”
倒了一杯茶,輕啜了一口,孔焰冥才接著道:“再說,現在只是將石忠壽關押,又未對其處以極刑,究竟怎么說,還得等審問過后再做定奪。石忠壽的弟子們,也是在等結果呢,就算要發難,也該是等到審訊結果出來之后了。”
“哦!這倒是也對!”田虹奧點點頭道。
孔焰冥看了看碗中還剩一點回鍋肉,笑道:“所以呢,你還是快點養好傷吧。現在眾人都等著你早日康復,來主持大局指正那姓石的呢!”
田虹奧撓頭,尷尬道:“說到指正,我都覺得丟人!那夜我只看見石忠壽,至于那另一個魔教之人,他穿著一身夜行服還蒙著面。烏漆抹黑的一片,我根本就瞅不出來,而且就算他站在我面前,我都不一定認得出來,至于那人的功夫嘛……反正,我是武功低,也不知那天傷我的賊人有多厲害。不過,要對付餓哦那是綽綽有余了。”
一聽他又說到那夜差點喪命的事,孔焰冥僵硬了一下身形,勉強笑了笑,扯開了話題:“算了!莫要再談這些煩心事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只管要多吃多睡,快快養好傷,那便足夠。”
“呃!”田虹奧又撓撓后腦勺,一臉的不自在,“多吃多睡?這是養傷還是養豬?”
“養傷也好,養豬也罷!”孔焰冥收拾碗筷,斜了他一眼,“總之,你給我躺好了。不許下床就是了。”
“哦……”田虹奧耷拉著腦袋,哀怨地應了她一聲。
望著孔焰冥走出房門的背影,田虹奧不禁長長嘆了一口氣,心中暗道:這個姓孔的,變得越來越嘮叨了!不過,比起以前那狐貍般的詭異微笑,現在瞪眼睛的表情雖然兇悍,可是順眼多了!
嗨!奇了!他怎么被賞了一個白眼,反而滿心自在呢?田虹奧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只有不解地撓了撓后腦勺,一邊喃喃自語:“這可真是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