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然聽我如此說,便一臉的鬱悶之色,彷彿壓抑了很長時間似的,語速極快的說:“塔娜,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墒?,我還是要說。後來我也聽說你在家裡錄像了。但是,你看到的那些只是我計劃裡的一部分。如果你後來沒有從中參與而是乖乖的聽我的話,或許現在我們已經結婚。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只有一個,就是沈靜童。那是我惹來的麻煩,我想用我自己的辦法去解決,我甚至可以給她一些甜頭。我當時考慮的很複雜,而且也必須裝模作樣的傷害你。可是,我哪裡會捨得傷害你。我只不過是裝模作樣的哄著沈靜童而已,然後再找個機會甩掉這個包袱。畢竟當時,她說她懷了我的孩子,我能袖手旁觀的讓她生下孩子嗎?”
“行了,都過去了。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再說,我都打算要跟王大野結婚了。所以,我希望我們離婚的事情能快點解決?!蔽依^續說我的想法。
“跟王大野結婚?你瘋了嗎?我承認那段時間確實是對你不好!我也承認我接到王立美死訊的時候頹廢過!因爲我的心是善良的!因爲我是有苦衷的!塔娜,有時候不要以爲那些對你好的人是真心真意的,他們有可能是騙你!而我承認是對你有那麼一段時間不好,但是我真的是有苦衷,你不要以爲我變心了!我沒有,塔……”
“你先聽我說完好嗎?”我打住他的話說。看著他稍稍愣住了的臉,我繼續道:“王立美留給李玉陽的錢,我們還是留給李玉陽,金萬也還是你的,我只要萬順的資產。金萬集團要比萬順大很多,我相信你也不會有太大的意見。這是離婚協議書……”說著我拿過包從裡面翻出了協議書,放在了茶桌上。
“這……塔娜,你真的要跟王大野結婚?你愛他什麼?你告訴我!我現在不比他差錢!他能做的我也可以!”李沐然看也不看離婚協議書的問我說。
我看著他激動的樣子,卻莫名的生出一股厭煩。現在對我如此著急,早些日子卻不聞不問!我直接的站了起來,口氣有些生冷的說:“協議書我已經簽字了,你也趕緊簽上吧……我們兩個這麼拖著,沒意思的……”
說完我就要走。
他自然不肯放過我的,一把鉗住我的胳膊。
我使勁一甩,頓時就被他惹出了火氣來,轉身,看著他的臉,大聲說:“李沐然!你究竟想怎樣???回到從前嗎?讓我在家裡安安穩穩的看孩子,然後你去工作!?是嗎?告訴你……不可能!不可能了!我們都變了……我們都不是曾經瘋狂的人!你今天帶我來這裡,也許你看到這個茶館想到的會是曾經的美好!可是……我不是……我看到這個茶館,只會感到自己曾經的無知……你懂那種感覺嗎?我今天就告訴你實話,李沐然,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從來就沒有!我只是因爲張強出軌了纔會找到你!纔會在你身上發泄……懂嗎?知道了嗎?”
說完,我迅速的轉身。
因爲,我不想讓他看到我的眼淚。
那眼淚,我不知道爲何會在轉身的那一刻就傾瀉而下。我擦都不敢擦,我怕讓他看見我的軟弱。
出了門口,上了車,迅速的像逃跑一般的竄了出去。
跑了幾里路,靠邊停下車後,又一次抑制不住的痛哭起來。我的心真的很痛很痛……
那種痛,是我從未經歷過的。
那刻,我的心裡只知道一件事——我和李沐然結束了……
結束了……
那麼多年,那麼多年一直縈繞在心間的男人,以後再也不會有交集了……
都結束了!
恨,也結束了;愛,也結束了……
……
踩著沉重的腳步,像失了魂似的一步步的上樓。
站在門前輕輕的揉搓著自己的臉頰,我不想讓嚴阿姨看見我如此狼狽的樣子。當時去的時候,還想著快刀斬亂滿的斬斷那一切,可是沒想到自己心裡竟還是那般的愛護他。
情愛那東西總是讓人恍惚至極……
不管你多大年齡,想到那些事情,總會勞神。
拿出鑰匙打開門,嚴阿姨做了一桌子的菜。
“回來了!呵呵!快去洗洗手,就等你回來吃飯了……”嚴阿姨站在餐桌前笑著說。
“嗯,好?!?
“媽媽!”阿木爾坐在沙發上喊到。
我放下包,走過去抱起阿木爾。阿木爾樂的笑了起來。
“想不想媽媽?”我用臉頰輕輕的蹭著他說。
一歲半的阿木爾顯然說話還不清楚,只是含糊不清的應聲。
抱著越來越重的阿木爾,再想想還在省會陪伴吳鳳蘭的大寶。心裡泛起母愛的同時,也有種生活的壓力在滋長。
未來的日子,我需要面對的還有很多很多……
放棄王立美的那些遺產,會產生心理上的安穩,卻會掀起生活上的波動。但,卻只能選擇波動的生活。因爲,我們都變了……
第二天一大早,剛要去車庫開車,卻發現王大野的車已經停在了單元門口了。
他站在車門那抽著煙,雙目無神的看著腳面,一副惆然若失的樣子。我拎著包,輕步走過去,笑著說:“怎麼了?今天這麼好的太陽,你那臉怎麼還陰雲不散的?”
他擡頭看看天上的太陽,微微一皺眉頭說:“還不是因爲你的事,呵呵……好了,上車說吧……”他苦笑著說。
看著他如此認真的樣子,我的心倒是迅速的聚集起了陰雲來。
上了車就問:“怎麼回事?幹嘛神神秘秘的?”
“何律師今天早上來電話了?!?
“說什麼了?”我探過身,有絲焦急的問。
“關於張強的事情,我想問問你的意見,你是希望全力以赴的救他,還是讓他自生自滅?”
“當然是救他!可是,能救嗎?”我條件反射似的說。
一個紅綠燈,王大野停下了車,說:“何律師最近溝通了很多方面的人,事發當天張強帶的一堆人裡有一個人是個窮光蛋,有老婆有孩子,知道自己要被判無期,所以包攬了所有罪名。但是,他開出了一個條件?!蓖醮笠罢f著輕輕的望了我一眼,彷彿要透過我的雙眼,看清我的內心一般。
我很清楚,王大野嘴中那個男人的條件,無非就是要錢。
“要錢?”我問。
“嗯……”他輕輕的點了點頭。緊接著又皺起眉頭,很有壓力的說:“咱們未央市不大,這種“頂包”的人一直以來都不在少數,而且,主要這次去的都是張強當時培養出來的小弟。所以,他們還是挺贊成那個說法的,畢竟他們也是希望張強如果哪天出來之後,還能幫助他們?!?
“那得需要多少錢?”我順著他的話問。
他伸出手,做了一個手槍的姿勢,說:“八百萬……”
“那…那麼多……”
……
在萬順的辦公室裡,我如坐鍼氈。站起來又坐下,坐下又站起來,在大大的辦公室裡,心裡很是煩擾。
王大野告訴我這個消息之後,我真的是不能沉下來了,那是八百萬啊……
先不說錢的事,張強究竟能不能救出來,還是個問題。
王大野說,八百萬中有六百萬是支付給那個替死鬼的,其他兩百萬是疏通關係用的。但是,兩百萬究竟夠不夠還是個未知數。
正當我思考著這個問題的時候,“砰砰砰!”傳來了敲門聲。
“請進!”
門被推開之後,是李沐然。
他手上拿著幾張紙,我一看就知道那是我昨天給他的離婚協議。
“你?”我看著他手中的協議,一臉狐疑的問。
“我不簽字……”說著,他將協議書輕輕的放回了桌子上。
我疾步走到桌前,看著上面需要他簽字的地方確實空空蕩蕩的的,便問:“怎麼?覺得我分的太多?”
“不,我覺得太少。”他推了推眼眶,聲音低沉而清淡。
“什麼意思?”我問。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直接走到了待客沙發上坐下,雙肘疊在膝蓋上,十指交握,凝思片刻後,擡起頭很認真的看著我說:“昨天,我想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