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子遙小時候,雖說在改革開放之前白水鎮比較封閉,但在那段比較封閉時代之前,白水鎮經濟活躍,農工商業都發展,只是後來因差陽錯走了那幾十年的封閉時代。等那幾十年封閉時代一過,永春又慢慢在恢復之前的經濟發展。
按劉父說,劉子遙這一代人是幸福的,他們出生就改革開放了,雖然1979年之時改革開放的春風還沒有吹到永春,但已有苗頭了,等劉子遙出生,改革開放也隨著春風駕到。
劉父說他十幾二十歲的時候最遠去過縣城,其它的哪都沒去過,他說那會有錢都不行,得有糧票,糧票還分全國票或者省票甚至地方糧票之類的,意思是說拿到了糧票也不一定能走很遠,因爲你的糧票不是這個省的或者不是這個地方的也不行,而且據劉父說那種全國通行的糧票普遍人幾乎拿不到,你一個普遍人跑浙江省或者廣東省去幹嘛呢?所以那時劉父只有地方上的糧票。
隔今天劉父講這個糧票的事劉子遙都覺得好笑,這樣出趟遠門多麻煩,與外界都沒辦法交流,沒有交流就沒有進步,沒有貿易就沒有發展。
劉父說可不是嘛,他小的時候可窮了,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那時飯都吃不飽還要到處宣揚自己生活地很幸福,那時的人虛僞的很。劉父那時家裡有六口人,沒有碰到那幾年困難時期之時還勉勉強強過下去,省吃儉用還能活下去,但到了有幾年的困難時期,劉父說那時家裡頂不住了,都揭不開鍋。
當時劉子遙爺爺和劉子遙奶奶都沒有辦法,當時所有的東西都屬於國家的,不能亂動。當時的山上也沒什麼東西了,因爲當時要鍊鋼,所以山上的木材都差不多被砍光,劉子遙的爺爺作爲一個傳統獵手,本可以偷偷上山打點野味回來,可惜森林被砍光,沒有任何獵可打。
在劉父小時候最困難的那幾年,看自己的父親母親愁成那樣,他就跟一個堂哥挖紅薯根吃。當時的紅薯白天被生產隊上的人挖走了,只留下埋在土裡的一些紅薯根,但那個也不能亂動,因爲是生產隊上的,所以劉父只能偷偷跟堂哥半夜去挖紅薯根吃。
劉父現在回想起來,那紅薯根真不好吃,因爲改革開放之後只有家裡養得豬才吃紅薯根,有時甚至豬都嫌棄紅薯根粗糙。劉父說但那會沒辦法,沒有糧食的情況下紅薯根也得吃,那時也沒什麼人可以救擠對方,當時很公平,因爲大家都一起窮,到了困難的幾年,大家很很平,因爲大家都缺糧食。令人差異的是到了2010年之後,很多人傻X居然懷念起那個時代來,覺得那時很公平,不過確實很公平,大家都公平地吃不上飯。
Www _tt kan _¢Ο
除了說這個,劉父還說自己另一個堂哥因爲去偷紅薯,還被生產隊上的人逮住當場揍了一頓,躺在牀上幾天不能下地,也幹不了活。
改革開放後,原來屬於自家的土地方又被還了回來,只是重新分配了一下,按照人口數量來分配的,和之前的位置有些不一樣而與。
只等到改革開放之後,劉父吃到自家種出來紅薯之後,劉父才徹底覺得之前偷來的紅薯根有多麼難吃。等白水鎮白水村的人重新有紅薯吃了,白水鎮幾十年前的繁華才慢慢重新展現,幾十年前的眉開眼笑也重新燃起,因爲之前那十幾二十年的眉開眼笑都是裝出來的,十分勉強,你叫人飯都吃不飽甚至沒得吃的時候還在那裝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民,你叫人怎麼裝?裝出來的也是一把辛酸一把淚,還叫人去解放美國人民,也想讓美國人民跟我們一樣吃不上飯麼?
到上世紀九十年的時候,劉子遙已開始上小學了,那時也窮,但窮的概念不一樣,這時候的窮跟劉父小時候是有本質區別,劉父小時候的窮是能不能吃飽的問題,劉子遙小時候的窮是一個月吃幾頓肉的問題,一如現在歐洲農民的窮跟永春人的窮是有本質的區別一樣。
所以在劉子遙小的時候,白水鎮鎮上就與隔壁鎮甚至隔壁省有貿易來往,這邊缺什麼,那邊就把物資運過來賣,那邊缺什麼,這邊就把物資運過去賣,這樣可以解決物資短缺的問題,同時也可以解決物資剩餘的問題,但之前的人彷彿不知道一樣,硬是關閉了相互之間的貿易來往,搞得有錢都沒得買,村裡多的東西也地方賣放在那發爛。
大人們有大人們的貿易,小孩子們有小孩子們的貿易,剛開始小孩子人人養蠶,因爲永春沒有養蠶的傳統,但蠶絲比較值錢,有偶爾有人到村口來收蠶繭蠶絲,這很能激起小孩子們的興趣。
那時劉子遙養了一個鞋盒子的蠶,大人們之所以沒人養蠶,在於因爲這前白水鎮沒有養蠶的傳統,所以桑葉難求。那是劉子遙養了一百多條蠶也桑葉難求,桑葉是蠶的糧食,有時爲了採摘到桑葉,劉子遙甚至到隔壁村的隔壁村去尋找桑葉,但那邊的小孩子也養蠶,有些比劉子遙還養得的多,所以到處缺桑葉。
因爲白水村沒有養蠶的傳統,之前沒人去專門種植桑樹,所以大一點的桑樹都只生長在河邊,河邊水分充足利於桑樹生長,但自從劉子遙這些開始養殖大批蠶後,早連河邊的桑葉都不夠採摘,甚至每天一大早,就有小孩子等在河邊等著採摘桑葉。
這還不是最令人痛苦的,最令痛苦的事那時河裡經常發大水,大水一來,那些之前看好的桑樹就被大水連根都沖走無處尋找。
爲了給自己養的蠶找到新鮮的桑葉,有時小孩子們之間爲了點桑葉都會吵起架來。爲了解決蠶的糧食問題,劉子遙私自在家後面種了六七顆小桑葉樹,桑葉樹生長的慢,加上那會桑樹成爲稀有品,這彷彿令桑葉生長的更慢。
六七顆小桑樹的桑葉馬馬虎虎可應付一百多條小蠶的糧食問題,但等蠶漸漸長大就不行了,六七顆小桑樹的桑子都不夠蠶的糧食。
對於劉子遙養蠶一事,劉父的態度不明,那會劉父在鎮上上班,早出晚歸,而劉母是反對自己兒子養蠶的,劉母不是養蠶姑娘出身,之前在她小時候那個封閉的時候甚至都沒有見過蠶,電視裡也沒見過,因爲她小時候沒有電視,不但沒有電視,電都沒有,所以劉母根本不認識蠶,她認爲那是一種蟲,類似白菜上生長的那種寄生蟲一樣。
劉母發現劉子遙養蠶是始於有一次她替兒子打掃房間,當時她看見一邊的書架下有一個自己裝鞋的紙盒子,她好奇地打開,然後她就被嚇得當場坐在地上,她之前從沒看過這麼小的一個地方有這麼寄生蟲的。
等劉子遙回來,劉母說什麼都要他把那些蠶扔掉,說跟那麼多寄生蟲住在一起,多噁心啊。
劉子遙當時說那不是蟲,是蠶,然後捉出一條最大的放在自己手掌上給劉母看,劉母嚇得後退了一步,說你不要過來。
見自己母親害怕蠶,劉子遙只能把自己的蠶送給班裡的同學,而這時劉子遙種在家後面的那六七顆桑葉樹也不知被誰偷走。劉子遙本來要追究誰是小偷的,但一想自己母親害怕蠶,把蠶當作青菜蟲,他索性誰偷走自己的桑葉樹也不追究了。
那會桑葉越來越少,蠶越來越多,以至於小孩子們後來養得的蠶都沒有桑葉吃,於是他們到山上找到一種跟桑葉很相像的葉子給蠶吃,當時蠶也喜歡吃,可惜吃進去很難消化,能消化拉出來蠶糞都硬跟石頭一樣。
爲了解決蠶的糧食,當時的小孩子在自家菜園裡找到一種叫窩筍的植物,用以代替桑葉。窩筍葉子蠶很喜歡,也可以消化,但消化地太快,便在拉稀,好多小孩吃窩筍葉子的蠶十條拉稀死了四五條,死亡率接近一半;而且長期下必定所有蠶都拉稀而死。
直到最後白水村的小孩子們所有都放棄養蠶的時候,他們包括劉子遙在內都沒有找到一種葉子可以代替桑葉,解決不了衆多蠶的糧食問題。
小孩子們不養蠶了,就開始養鳥,養得好的鳥也可以拿到鎮上去兜售。那時小孩子們的思想簡單,自己都還要父母親照顧,他們哪會養什麼鳥,於是幾乎所有的鳥小孩子們都養不活,什麼烏鴉喜鵲都不行,只有一種鳥除外,那就是貓頭鷹。
那時劉子遙養了三頭貓頭鷹,那是他與一個小夥伴無數次上山下鄉纔到弄到的,那三頭貓頭鷹跟今天的鸚鵡是不一樣的,但訓練的好可比鸚鵡好玩。貓頭鷹長相兇悍,眼珠子黑中帶黃,不怒而威,身上的毛灰咕溜啾的,像從出生到現在從沒洗個澡一樣。
訓練時間長一點的貓頭鷹,忠誠度還算高的,有些還不需要綁住它,到了晚上的時候或者它在附近你召喚它的時候會準時出現。
劉母雖然對兒子養得蠶提不起興趣,但對兒子養得貓頭鷹也提不起興趣,她總感覺這種東西不吉,跟烏鴉似的,還比烏鴉兇悍,偶爾會抓自家養的小雞,還會跟自家養的老母雞鬥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