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赫赫乖巧地把剛剛拆開的變形金剛重新裝回盒子裡,又把盒子上面的透明膠帶小心翼翼地粘好。
然後轉過頭來對著我說:“媽媽,我剛纔拆變形金剛包裝的時候很小心,都沒有弄壞盒子。你看,我都按原來的樣子裝好了,跟新的一模一樣。你就跟售貨員阿姨說,是買回來我不喜歡你纔去退的。”
赫赫說到最後,黝黑明亮的眼睛中已經噙滿了淚水。
我心疼得難以附加,猛地轉身抱住他瘦小的身體:“赫赫,玩具給你買了就是你的。你放心,媽媽一定給你賺夠手術費!”
我強忍住即將落下的眼淚,又扭頭對旁邊低著頭坐在板凳上的公爹說:“爸,是我考慮不周到,以後我會注意的。不過保暖衣已經買過了,您也確實沒有換洗的衣服,就先穿吧。”
我把那兩萬塊錢從包裡掏出來,接著說道:“我先借了兩萬,一會兒就交到醫(yī)院賬戶上。其他的錢,我會再想辦法的。”
公爹沒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低著頭嘆氣。
我陪著赫赫吃完飯,又和他玩了一會兒樂高積木之後,藉口說還要去打工,就先走了。
一出醫(yī)院,我就趕緊拿出手機看未讀信息,生怕錯過了那個男人給錢的電話。
可惜,手機主屏空空如也,什麼信息和電話都沒有。
我嘆了口氣,認命地往出租屋走去。
現(xiàn)在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可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我咬牙決定,繼續(xù)去找客人,能賺多少是多少。
回到出租屋,我簡單收拾了一下,用徐嬌給我的化妝品化了化妝。可惜她給我那件裙子已經被撕壞了,我只好找了一件夏天的蕾絲背心和半裙穿上,又在外面裹了件羽絨服保暖。
可剛一拉開門,我就被外面站著的那個高大的男人推了一把。
我連連後退了好幾步,纔算站穩(wěn)了腳步。
竟然是他,他怎麼來這裡了?!
那男人大步邁進屋裡,又伸手重重地把門甩上。
“你要去哪?”他面露不悅,低沉地呵斥道:“自己有病還要出去禍害別人嗎?”
我被他問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又不能不回答,只好轉移話題道:“錢的事您考慮好了嗎?”
他沒有回答,直接伸手拽住我的胳膊就把我往外拖。
“放手!你要幹什麼?”
我不斷地掙扎,甚至另一隻手的指甲去摳他拽著我的那隻手。很快,我的指甲縫就被他的血染紅了。
可他似乎根本不在意,反而更用力地抓緊了我。
“你放手!再不放我喊人了!”
他猛然回過頭,低聲說道:“想要錢,就跟我走。”
他的話一落音,我馬上就停止了掙扎,十分順從地跟在他身後出了門。
他把我?guī)Щ亓藶I江花園。
回到單元房之後,他一句話都沒跟我說,就直接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看報紙。
我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之前我留下的字條已經不見了,想必他已經看過了。
可是爲什麼他不給我打電話,而是直接去找我?
我想了半天也沒明白,索性不再過多糾結這種細枝末節(jié)。
因爲我知道自己現(xiàn)在更重要的任務是儘快從他那裡弄到錢。
“你不是說要給我錢嗎?錢呢?”我擡高聲音,儘量讓自己聽起來更加冷靜。
他的視線依舊停留在報紙上,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你不是已經自己拿了?”
“我只拿了你兩萬多,還差十七萬多,你不會以爲這點錢就夠買你的名聲了吧……”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冷冽低沉的聲音打斷:“這幾天你就住這裡。”
我被他這句話驚到了,脫口而出問道:“爲什麼?”
“防止你到處去發(fā)我的照片和視頻。至於你說的其餘的錢,等我的驗血結果出來再說吧。”
又是“再說吧”,鬼知道他到時候會不會給我錢!
萬一他不給錢,那赫赫的手術費怎麼辦。
我得做兩手準備,這幾天必須得繼續(xù)想辦法掙錢,絕對不能被他關在這裡。
“我不能住這兒,我還有事。”我說道。
他的視線終於從報紙轉到了我的臉上,雖然面上仍舊是沒什麼表情,但說出來的話卻傷人於無形。
“沒看出來,你還挺敬業(yè)。”
說完,他站起身,折起報紙隨手放在茶幾上,徑直往門外走去。
在大門關上之前,他拋下了一句:“冰箱裡有吃的。”
他這是什麼意思?讓我在這自生自滅?
怎麼可能!
我迅速衝到門口想要離開。可那個該死的指紋鎖怎麼都打不開,還“嘀嘀嘀嘀”地響起了報警聲。
我懊惱地想:明明晌午走的時候一轉把手門就開了,這會兒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他在外面反鎖了?他打算把我軟禁起來?
這個念頭令我十分不安,一來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放了我,二來是就算他一直關著我,我也根本找不到人來救我。
我頹喪地蹲坐在地上,看著緊鎖的大門欲哭無淚。
天色漸晚,黑夜的陰影一點一點地佈滿了整間客廳。
我擡頭看了看窗外,挪動了一下自己痠麻的雙腳,想要站起身來活動一下。
這時,密碼鎖開啓的聲音傳來。
那個男人回來了。
他進屋時,我纔將將站起來,腿腳上的麻脹感覺還沒有退去。
“怎麼不開燈?”他語氣中隱有不悅。
我心裡不痛快,根本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他“嘭”地一聲打開開關,整個客廳就被金色的燈光包裹,驅走了剛纔的黑暗和冷寂。
他徑直脫下外套往臥室走去,就彷彿我就是他家的一個日常擺設,連看都懶得再看我一眼。
我心裡越發(fā)著急,不由得跟到臥室問他:“你是什麼意思?你別忘了,你的照片還在我手裡。”
他睨了我一眼,一邊解著襯衫的袖釦,一邊不緊不慢地說:“我知道,所以才把你請到這裡。而且……”
他停頓了下,看了看我的表情,又接著說:“我也說過很多遍了,等化驗結果出來再說!”
我徹底被他這種折磨人的態(tài)度激怒了,直接擡高聲音問道:“不用等結果了,我沒病,你也不會被傳染,你就說你到底給不給錢吧!”
他挑了挑眉,嘴角竟然微微勾起了一個弧度:“有沒有病,化驗結果說了纔算。明天一早有人來給你抽血。”
“我說了我沒病,不用化驗!”
“不化驗,沒有錢。”
他淡淡地吐出了六個字。
一提到錢,我就徹底沒轍了。只能暗想,化驗就化驗,反正我沒病。但願結果出來他能快點給錢。
從臥室走出來,我緊繃的神經總算鬆懈了下來。這才感覺到自己確實是餓得不行。只好偷偷喝了冰箱裡的一包牛奶,又吃了點兒麪包。
正準備把麪包袋子扔進垃圾箱,就看見他穿著睡袍走了出來。
他頭髮還微微溼著,像是剛洗了澡。
看到他這幅樣子,我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臉也漲得通紅,生怕他有什麼不軌企圖。
誰知道他白了我一眼,嘲諷道:“知道自己不乾淨,就別存著亂七八糟的心思。”
我被激起了怒火,回擊他說:“我不乾淨?我還嫌你們男人髒呢!就喜歡玩女人,還特別喜歡玩ye女人!”
他目光銳利地掃向我,滿臉寒意,直接轉身回了臥室。
我心說:走就走,最好別再出來了。
他家是四室兩廳,我就直接在另外一間臥室睡下。
但躺在牀上很久以後,依然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心裡一直想著,他萬一到時候不給錢怎麼辦。
我不由得後悔起來,剛纔不應該跟他針鋒相對、劍拔弩張的,萬一他真是不給錢,我一點辦法也沒有,畢竟我手裡根本沒有所謂的YAN照和視頻。
我心中莫名一驚,冒出一個猜測來:他該不會已經知道我是騙他的了吧?!
隨即我又推翻了自己的這個猜想,他不會知道的,如果知道了他肯定不會再搭理我,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把我軟禁起來。
就這樣一夜輾轉,直到天矇矇亮了才漸漸入睡。
我是被一陣短促的敲門聲驚醒的,不等我回答,門就被猛地推開。
男人身後跟著一個穿著護士服的女孩兒。
我馬上明白,這是要給我抽血了。
知道掙扎無用,我非常配合地讓護士給抽了血,還不忘記問她化驗結果什麼時候能出來。
她倒是很溫柔,低聲回到:“快的話24小時就能出來了。”
我心裡暗想,那就好,兩天時間,不算太長。
護士走後,男人也收拾了衣服要走,我喊住他說:“你先別走,我不能一直在這,我得出去。”
他連頭都沒回,徑自甩上了大門。
我雖然又急又怒,但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只能發(fā)泄似的狠狠踢打那扇深棕色的大鐵門。
發(fā)泄完怒火,冷靜下來之後,我給公爹打了個電話,跟他說我這兩天接了一個臨時性的照顧老人的工作,所以暫時不能去看赫赫,讓他轉告赫赫。
公爹語氣裡雖然不高興,但並沒有再給我說什麼太難聽的話。
等待的日子實在太難熬,當天晚上那個男人並沒有回來,我一個人在這個大大的房子裡有種在坐牢的感覺。
第二天中午,我正考慮是不是應該報警的時候,門鎖終於傳來的打開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