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陽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在電話那天笑得特別夸張。
我們每個人對別人的要求都不一樣,對于莊巖,他平時很克制,所以他跟別的美女傳遞一個曖昧的眼神都會讓我受不了。可江陽在花叢里穿梭慣了,所以對他的要求也不知不覺降低到了只要不出現(xiàn)身體出軌就成。
包媛媛畢竟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得看情況再決定怎么勸和。
“妹妹,哥哥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嗎?你以為是個女人一張腿,哥哥就把持不住?”江陽被我那句話問得火大,第一次沖著我發(fā)怒,感覺就像他恨不得從手機里鉆出來當面沖我破口大罵。
他這個回答,應該算是否認了吧?
莊巖感受到了他的怒氣,又把手機拿了過去:“陽子,你沖希希發(fā)什么火?”
關于江陽昨晚的荒唐行為,莊巖半個字都沒責備他:“包媛媛懷著孕,大晚上的應該不至于走太遠。她是你老婆,性子如何你自己最清楚,真怕她做什么傻事,就到附近的醫(yī)院去找找。”
莊巖太冷靜了,聽到他說醫(yī)院兩個字時,我嚇得趕緊出聲否認:“不會的!媛媛肯定不會那么狠心。”
其實我剛才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最糟糕的情況不過如此,但我不敢多想。我就怕包媛媛一旦下了決心就不肯回頭,人在沖動之下什么傻事都干得出來。
包媛媛活得比我灑脫,換做我是她,喜歡上了江陽肯定得糾結很久才會跟他在一起,分手后可能也不敢再跟他復合。可包媛媛迎難而上最終還跟他結了婚,雖然成就了她的愛情,但日子過得依舊波濤洶涌,畢竟現(xiàn)在的江陽比以前更受歡迎了。
我也沒跟還在說話的江陽打招呼,掛斷電話后就趕緊撥打包媛媛的電話,提示卻是關機。
“別難受,陽子找了一夜,腦子不清醒,就算說了什么重話也是無心的。”莊巖嘴里這么說,他自己還不是照樣皺著眉頭,“我訂機票,你起來收拾一下,我們去三亞看看。”
對了,江陽跟包媛媛正在三亞度假,好像已經(jīng)在那里待了一個星期了。
“媽媽,三亞是哪里?”樂樂鉆出被子往我身上爬,大眼睛里充滿了好奇。
我看看莊巖,想問他兩個孩子怎么辦。
他沉思著朝我看過來時,正好跟樂樂清澈的眼神糾纏在一起:“樂樂也去,康康就麻煩方姨帶兩天。”
兩個孩子都交給方姨的話肯定忙不過來,這樣安排是最好的。
樂樂一聽說要坐飛機,立馬爬起來主動找衣服穿,看著她歡快的小身影,我忍不住惆悵,以后她要是找男朋友,一定得找莊巖這樣一心一意的人。江陽確實很有魅力,可一般的女人制不住他,我是肯定不希望樂樂以后被江陽這種性子的男人招惹的。
我們一家三口跟江陽碰頭時,已經(jīng)下午兩點多了。
江陽看起來有些頹,一小撮長發(fā)耷拉在眼前,遮住了一小半眼睛,可他卻懶得撩開。可這個樣子的他確實極度迷人的,本來就雅痞的氣質里夾雜幾分憂郁,對于很多女人來說簡直是致命的誘惑。
因為路過的美女們都在回頭瞟他!我們過去的時候,還有人上前主動搭訕。
他漫不經(jīng)心地叼著一根煙,手里一直在把玩打火機,看我們找過去,他懶懶地抬了一下眼皮,抬了一下手算是打了招呼。
我看他眼里滿是紅血絲,估計從昨晚到現(xiàn)在都沒有睡覺,忍不住在心里嘆息了幾聲,而后彎腰在樂樂耳邊嘀咕了兩句悄悄話。
小丫頭特別可人愛,眨巴著大眼睛就蹦蹦跳跳地跑過去沖進了江陽的懷抱。
江陽嚇得趕緊把打火機滅了,稍微一提就將她抱著坐在了腿上。樂樂趕緊揚起小手把他嘴里那根煙拔了,回頭沖我晃了晃邀功:“媽媽,拿到了。”
江陽甩了下頭發(fā),苦澀地沖莊巖扯了下嘴角:“老子也想要個女兒,小丫頭一出聲,我心都軟了。”
“江哥,人找到了嗎?”我一下飛機就開始打包媛媛的電話,還是打不通,她這回是鐵了心想玩失蹤吧?我就怕她還鐵了心做點別的事。
果然,江陽掏出手機翻了翻,然后遞給我看,是包媛媛的一條短信,發(fā)送時間是中午十一點多,她說她想離婚了。
江陽回問她孩子怎么辦,她幾乎是秒回了兩個字:打了。
我抖著手遞給莊巖看,他看完沉默了一分鐘才摸摸我的頭:“還沒打,真打了,陽子也不會坐在這。”
江陽點點頭:“老子挨個醫(yī)院找,他么的還真給老子找到了,要不是需要預約,老子的骨肉可能就這樣沒了。”
我哆嗦了下,真被他們嚇到了。這么激烈?明明是出來散心的,怎么散了一個月,反而散到這種地步?
莊巖牽住我的手,把我輕輕一拉帶進他懷里倚著:“包媛媛呢,在酒店?讓希希跟她談談,我們去喝杯酒。”
江陽悶聲不響地把我們帶去了酒店,我牽著樂樂刷卡進去,他跟著莊巖離開。
他們住的房間很高檔,是大套房,有客廳有臥室。
包媛媛睡著了,眼角還掛著淚痕。我剛想招呼樂樂去客廳里待一會兒,她居然已經(jīng)窸窸窣窣地跑到床邊去看包媛媛了,還用她軟乎乎的小手給包媛媛擦眼角:“媽媽,干媽媽哭了。”
我趕緊做了個噓聲的動作,過去想把她帶走時,才發(fā)現(xiàn)包媛媛已經(jīng)睜開了眼。
她一臉的疲態(tài),坐起來后往后一倒,很懶散地倚在床頭靠背上:“我是不是還在做夢呢?你倆怎么會在這里?”
她說著就抬手掐自己臉頰,我趕緊制止了她的舉動:“傻呢?真來了。你倆都鬧成這樣了,我能不來嗎?”我瞄了一眼她的小腹,還沒怎么顯懷,但是已經(jīng)有孕相了,“你要是生個兒子,就給我家樂樂當小丈夫吧?是個女兒正好可以給康康當媳婦。”
她“噗嗤”一聲笑了,樂樂則奶聲奶氣地問我什么是小丈夫。
包媛媛立馬捧著小丫頭的臉揉了揉:“就是跟干媽媽生活在一起啊,喜歡嗎?”
我和樂樂跟包媛媛鬧騰了一會兒后,見她只字不提要打胎的事情,不禁暗暗地松了一口氣。看來她之前確實是在沖動,應該不是真心不想要這個孩子。
我跟她聊了一會兒,她說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緣故,她現(xiàn)在總是肝火旺。江陽的干妹妹實在太多,她做不到每一個都不放在眼里。
“希希,我最近總做噩夢,我感覺這個孩子就算不打,也留不住了。”包媛媛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只是有只手卻下意識地在她小腹上婆娑著,眼神柔得一塌糊涂。
這種狀態(tài)很不好,我握住她的手,逼她看我:“你說什么胡話?有的夢是反的,你只是這么害怕吧?江哥不是那種不顧老婆的人,你經(jīng)常把你掛在嘴邊,他很在乎你跟孩子。媛媛你別嚇唬我,你這個樣子看得我揪心。你倆到底怎么了,江哥說他沒婚后沒跟別的女人有過那種關系,昨晚的事他也承認自己錯了,你原諒他一次吧?”
包媛媛的眼里浮起一層水霧,她搖搖頭撇開臉:“你不明白,我對他包容的夠多了。昨晚我是真決定打掉孩子跟他離婚的,他這人就是,到手了容易起膩,也許不在一起了他才會忍不住把我重新追回去。希希,我不是在使小性子,他在婚姻上不像莊巖那么用心。我以前吧,覺得能管住他,現(xiàn)在累了。”
她這么一說,把我的心都割開了一道口子,疼得難受:“媛媛!被這么灰心,江哥不是在改嗎?肯定會越來越好的,我不許你這么泄氣!”
“希希,我剛才睡了一覺,已經(jīng)想得很清楚了,你幫我一個忙吧。”她把樂樂打發(fā)到客廳里吃糖果,然后嘰里咕嚕地在我耳邊說了一大堆話。
我聽得心里七上八下的,訕訕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這樣,好嗎?”
我是來勸和的,不是來做幫兇的啊……
靠近晚飯點的時候江陽才回來,身上的酒氣很淡,眼里的紅血絲倒是消退了些:“正好有個金融圈在附近組辦什么活動,莊子說要過去聽聽。”他說著往臥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問我,“我老婆呢?氣消了沒有?”
我張張嘴,不知道該說點什么,樂樂卻是無知無畏地揚起了頭:“干媽媽走了,干媽媽說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江陽愣怔半晌,眼睛瞪得老大。等回過神來后,他急匆匆地往房里跑去,里面很快傳來翻箱倒柜的聲音,沒多大會兒,江陽就氣急敗壞地沖到我跟前,握著我的雙肩搖晃起來:“人呢?去哪了?”
我干咽了下口水,沒敢看他:“江哥,媛媛說她想靜一靜,暫時不會打胎,等她想好后會給你答復。”
“草,靜個屁啊!她一個孕婦去哪里靜一靜?這里不能待嗎?她要是不想見老子,老子走就是了,她走什么走!”
他煩躁地松開手,“嘭”地一聲摔門走了。
但等我?guī)е鴺窐烦鲩T時,他卻雙手插兜站在門外,臉色懨懨:“走,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