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冰荷踩著結了冰的地面很快的逼近他們兩個, 她惡狠狠的低吼:“蘇涼命人屠我滿門的仇暫時還沒報,倒是可以先把害死我徒兒的兇手殺了,讓我可以先發泄發泄喘口氣!!!”
趙紅珠根本就沒空驚訝她說的屠滿門, 扯著姜孝后退, 她大喊:“你胡說八道, 你徒兒根本就不是我們害死的!”
許冰荷卻扭曲著臉不由分說的朝他們揮劍砍去, “不是你們也要殺, 蘇涼不是喜歡你嗎?我殺你了,看他會不會痛苦!”
如果換做平日里,許冰荷肯定會讓他們逃跑無門, 可是今日她似乎身上還有傷,動作上有些凝滯, 姜孝抱著趙紅珠撲在地上滾了兩圈險險的躲過她那一劍之后, 兩人飛快爬起來往前跑。
趙紅珠不敢回頭耽誤時間, 只有讓自己快點再快點,因為跑得太猛, 她只有張開嘴巴喘氣,喉嚨里霎時灌滿了冷風。她難受的咳嗆好幾聲,腳下卻不敢懈怠。
他們不知道悶頭摸黑跑了多久,都只能聽到對方喘息的聲音,兩只手一直緊緊的牽著。
終于, 趙紅珠實在堅持不了了, 她腿一軟, 坐在了地上。因為姜孝還緊緊抓著她的手, 她這一停就把姜孝也給帶的停下來。
姜孝蹲下身, 也喘著氣扶她。趙紅珠跑得整個人都是恍惚的,實在拖不動步子了。
她抿了抿干澀的嘴唇, 斷斷續續對著姜孝說:“我們、我們找個地方,躲一下。”
姜孝朝著他們跑來的那個方向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沒有任何動靜,那瘋女人好像沒能追上來。他輕輕道了一個好字,把渾身發軟的趙紅珠扶起來。
趙紅珠無力的靠在姜孝身上,感受到他身體的溫熱,想到這些日子受的冷落,走著走著心里就酸澀起來。
多久沒和他如此親近過了?如此熟悉又令她懷念啊。
“姜孝。”趙紅珠情感涌動,她眸子里有彌漫出水氣,邊走邊忍不住喚他的名字,“姜孝……”
姜孝扶著她胳膊的手稍稍緊了一下,卻沉默著沒開口講話,趙紅珠呼了一口氣冷氣,胸口悶痛不止。
走了沒多遠,趙紅珠因為天太黑看不清路一腳踏空從陡坡滾下去。姜孝因為沒松手也跟著摔了,兩個人就這么骨碌骨碌滾到了最底下,狼狽之極。
渾身濕冷的爬起來,趙紅珠的頭一陣發暈,她望了一眼的四周,只能借著雪光看個大概,可沒能見到姜孝的影子。
她有些著急,正要去找他,姜孝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紅珠,我在這里。”
趙紅珠聽到他喊自己的名字,鼻尖通紅,循著聲音跑過去。
趙紅珠看到姜孝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似乎沒什么大礙,稍稍安心了些,她下意識里要去抓他的胳膊,姜孝卻動作有點不自然的躲開了,將視線移到別處。
姜孝拍了拍手上的雪,用手指了指旁邊被洞口枯枝覆蓋的地方,“方才發現了這里,我們可以在里面避避風。”
趙紅珠察覺到他的刻意躲避,咬了咬唇沒作聲,兩人一起合力掀開了木枝,鉆進這個類似山洞的地方。說山洞,倒不如說土洞更為貼切。
就是陡坡這里剛好凹陷進去一大塊,地方能容納五六個成人的樣子,恰好能避開外面的寒風。
姜孝坐在了里面的最角落,趙紅珠湊到他身邊,挽住他的胳膊緩緩把頭貼在他的肩膀上。
姜孝卻受驚了一般,朝旁邊讓了讓。
趙紅珠又是生氣又是傷心,她直起身子來,忍不住大聲質問:“讓我跟你走不是想讓我跟你回家嗎?你這樣是想干嗎?”
她已經想好了,只要姜孝現在愿意放棄千黛,和她一起回家去,她什么都可以不計較。
趙紅珠從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如此低三下四的一天,可是她縱使這般退讓,姜孝的表現卻還是讓她失望心冷了。
姜孝那邊呼吸似乎重了一下,然后才淡淡的道:“并沒有,我叫你跟我走,原本只是想和你說清楚,免得你再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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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光線比外面還要暗淡,趙紅珠根本就無法辨別姜孝的神情,但是她還是不愿意相信兩個人就這么結束。
趙紅珠喃喃,“你騙人,你騙我,想要和我說清楚的話,需要跑這么遠嗎?”
“我也沒想到,出來,碰到了意外……”姜孝說話一下一下的停頓。
“我不相信你。”趙紅珠冷冷丟出這幾個字,然后她模糊看到姜孝動了動,似乎將頭偏向里側,不看她了。
這種安安靜靜的抗拒讓趙紅珠心痛難忍,她想了想還是壓制著自己的情緒放軟了聲音:“姜孝,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能不能告訴我?”
苦衷?黑暗中,姜孝眼神一僵。
“你把這件事告訴趙紅珠的同時,你娘也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你要想清楚了,假如你一時沖動,將來后悔也來不及。”
“你如此無情拆散我們兩個,就不怕紅珠以后知道了恨你嗎?!!”
“恨我?呵……姜孝,你知不知道,上次她為了你擋了一掌,我差點就殺了她!和她拜堂成親的人是我,和她夜夜纏綿親熱的人也是我,她是我的妻子!你要是不甘心,盡管讓她知道了恨我好了,讓她恨我,我就把她殺了,這樣我也可以解脫。”
“你,你真是瘋了!瘋了!”
“所以,還是好好聽我的話,按照我的要求來,盡早讓她死心。只要你不說,我就有把握她一輩子都不知道這件事。過一段時間她走出來之后,照樣可以無憂無慮的活下去。”
“……”
“她以后要如何,就看你的選擇了。”
……
姜孝眼睫覆上眼瞼,聲音輕緲的自己都無法聽清:“苦衷嗎?一個男人厭惡了女人,那就是不愛了不喜歡了,哪里還用苦衷?所有苦衷都是借口罷了,事到如今,我何苦還要欺騙你呢?”
“我不信你的話……一句都不信……”趙紅珠強撐的精神終于垮了,她使勁搖了搖頭,不愿再聽他說出這樣無情的話。她突然直起身子湊過去,用手迫使姜孝的頭轉過來,然后去摸索著親吻上他冰涼顫動的嘴唇。
姜孝開始幾次想躲開,但他如何能過自己那一關?趙紅珠身上那熟悉的氣息和味道就如蝕骨的毒、藥,讓壓抑許久的他再難控制。
心中顧念再深,最終姜孝還是沒抵過心里那股深入骨髓般的思念和渴望,從開始的被動避讓,到最后放縱的拋開一切,主動又放肆。
他就像那在烈火周邊盤旋的飛蛾,在不顧一切撲進滔天火海尸骨無存之前,貪婪的流連世上最后一點的溫存。
而趙紅珠身體被他壓在冰冷硌人的地面上時,她用雙臂緊緊的環住了姜孝的脖子,低低喘息著,眼睛周圍已然是滾熱潮濕一片。
冬雪覆蓋的深夜,冷如冰窖的山洞里,兩具緊緊交纏的身體旖旎又火熱,低喘流動,但是這濃情熱烈之下,卻只有兩顆已經寒冷到根本捂不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