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眼前這名女警官嘴裡所說的“很奇怪”是什麼意思,不過,我對爺爺的死因一直都保持著懷疑態度,因爲爺爺臨行前那種一去不回似的眼神,至今仍讓我記憶猶新,他當時似乎已經意識自己將來的命運,只是不願說出來罷了。可是,他既然已經有所察覺,又爲什麼執意要來呢?真的是因爲我夜夜做惡夢的原因?我怎麼感覺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呢。還有那老道的徒弟,又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如果真像黑衣人說的,會對我構成威脅,那爺爺又何苦要來找他呢?爺爺似乎也和那黑衣人一樣,很瞭解老道徒弟的似的。
一切的一切,像個雲裡霧裡的迷一樣,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磥恚挥幸姷綘敔數倪z體才能再做打算。既然爺爺死因很奇怪,說不定憑藉那三本奇書上的知識,能夠看出些蛛絲馬跡來,如果從遺體上看不出什麼,我還有最後一種方法,一種迫不得已的方法。
當我向那名女警官詢問爺爺的死亡時間時,那名女警官卻說,他們的法醫無法判斷出真正的死亡時間,死亡原因更是無法判定。還對我說,爺爺的遺體是在一個垃圾箱裡,好像是被人拋屍到哪裡的,後來,是被一名環衛工人發現的。
連死亡時間和死因都察不出來,不能說這些警察無能,只能進一步證實我的猜測沒錯,爺爺的死因絕不在正常範疇之內,他的死絕對和靈異事件扯的上關係,只怕和老道士那位徒弟也脫不了干係。爺爺的死,如果真和詭異事件扯上關係,任憑這些警察的勘查手段再高明,再高科技,只怕也是徒勞。
我想接著再問幾個問題,那名女警官卻把臉一沉,顯得有些不耐煩地說,等你見到死者遺體你就明白了。
爺爺的遺體,被他們暫時安放在他們鎮醫院的停屍房裡。這停屍房位於鎮醫院大樓後面一個非常偏僻的角落,是一間紅磚混凝土隨意搭建起來的簡陋小房子,佔地面積不大,裡面空間也十分狹小,最多也就能放下兩三具屍體的樣子。緊挨著停屍房的旁邊,還有一個更小更簡陋的小破屋,屋子雖破,但裡面有牀有桌有竈臺,五臟俱全,不大的竈臺上還凌亂地擺放著鍋碗瓢盆之類的炊具餐具。這小破屋裡,住的是一個六十多的老頭子,這老頭子是負責看管停屍房的醫院工作人員。
我和小悅是被兩名警官開車送過來的,兩名警官中一名是他們狗耳山公安局刑警隊的副隊長,另一名是負責做筆錄的警員。
一路之上,那名副隊長向我問了不少問題,比如,爺爺生前有沒有和什麼人結過仇,離家時身上有沒有攜帶大量現金或是貴重物品什麼等等。不過,他的這些問題,都被我一一否認掉了。最後,他問我爺爺來狗耳山的目的。我愣了一下,其他的問題,我都可以如實回答,唯獨這問題,我不能說實話,說出來會有很多地方都難以解釋清楚,他們這些做警察的,那裡會相信那些神鬼之事,搞不好因爲老道的死,導致引火燒身也不一定。我對他撒謊說,爺爺離家,是爲了出門打工掙錢,他又問我,是否和人結伴同行,我說,就爺爺一個人。他見從我嘴裡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並且爺爺離家時,我年齡也太小,只怕知道的也不多,所以就不再問我。
當兩名警官把我們帶到停屍房門前時,那名負責看管停屍房的老頭,從旁邊的小房子裡走了出來,他向兩名警官打過招呼之後,便把目光落在了我和小悅身上,就見他上下打量了我們幾眼之後,竟開口對我們說道:“喲呵,今天怎麼來了兩位仙家?怎麼,兩位仙家也有家屬死了麼?”
仙家?聽他這麼說,我心裡就是一震,擡眼打量起這看屍房的老頭。就見老頭個頭不高,面容消瘦,滿頭的白髮,下巴上還有一捋十多公分長的山羊鬍,身穿一身黑色老式中山裝,腳下是一雙千層底的黑布鞋,衣服和鞋子上都不怎麼幹淨,顯得有些邋遢,不過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精神麻利,特別是那雙眼睛,戳戳閃光,似乎一眼就能把人從裡到外看透似的。
這老頭難道也學過什麼異術?怎麼我沒在他體內感到任何異樣波動呢?
就在我心驚肉跳納悶之際,那名負責記筆錄的警員,用手裡的本子,輕輕碰了碰了老頭的肩頭,半開玩笑對他道:“郝大爺,怎麼又看出門道來了?你給說說,今天這兩位仙家,又是什麼來歷?!?
那警員說完,竟呵呵笑了起來。
老頭聽警員這麼說,立刻來了精神,十分猥瑣地看了我和小悅一眼之後,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對那名警員道:“今天來的這二位,可是非同小可……”
“怎麼個非同小可法?”警員仍是一臉笑意。
“這兩位……你們是不知道,這兩位……”老頭說道這兒,竟不再往下說了,伸出兩根不怎麼幹淨的手指,在那名警員眼前晃了晃。
眼前的情景,把在一旁的我和小悅看的是莫名其妙,並且,我此時已經悄悄把自己上衣兜裡的筆記本和鉛筆取了出來,在筆記本上畫了一個一分錢紙幣大小的“勒令符”,這“勒令符”的作用就是禁聲,無論人或是其他什麼,只要被這符咒貼上,就別想再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這奇怪老頭如果有哪句話,說的不對路了,我那隻能讓他嚐嚐暫時當啞巴的滋味兒了。
此時,就見那名警員笑著從身上掏出一盒煙,取出一隻,夾在了老頭兩根手指上,然後掏出火機給老頭點著。
老頭夾著點燃的香菸放進嘴邊,兩邊的腮幫子用力一嘬,狠狠吸了一口,讓煙霧在肺裡停留片刻之後,然後瞇著眼睛十分享受的緩緩吐出殘煙。
那名副隊長,此時似乎也饒有興趣,嘴角掛著笑意看著老頭。老頭又狠狠抽了幾口之後,露出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顯然是過足了癮,然後故作高深的對兩名警官道:“今天這兩位仙家,可是我老漢,活這麼大歲數見過的法力最高、在仙家裡也是能排的上號的大仙家……”
老頭似乎越說越離譜,我在一旁聽的是一頭霧水,是在說我們倆嗎?我不就是修煉了一些不敢示人、不爲人知的法術嘛,小悅就更別別提了,只不過是一隻有些淺薄道行的青蛙而已,我們和什麼大仙家根本扯不上丁點關係。雖然覺得這老頭是在滿嘴胡謅,不過我還真想聽聽他接下來會說些什麼,更想試試這勒令符的威力如何。說真的,這一路上受了不少窩囊氣,也想找個地方好好發泄發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