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羅浩被分在揚州,對這里我可是久仰了,從韋小寶的立春立夏立秋立冬院,到杜牧的“贏得青樓薄幸名”,再加上“揚州瘦馬”這一說法,在我的印象中,這座城市長滿了妓院???
羅浩對我的說法嗤之以鼻,“夏哥,你滿腦子都想的什么啊,能不能純潔點???”隨后他陶醉在坐車的快感中,在副駕駛手舞足蹈,“哎呀,跟你混就是舒服啊,其他人都是坐客車去的?!?
有車有個屁用,我心想早晚把這破車賣了,一天的油錢和停車費都夠我吃好幾頓了?!把p十萬貫,騎鶴下?lián)P州”,我連十萬塊都沒有,憑什么開車去揚州???
公司給每個人一天的住宿費是150,我輕車熟路地開到一家小型招待所門口,羅浩疑惑地問:“夏哥,不用這么替公司省錢吧,150欸,這破招待所,最好的房間估計也不到100。”
“閉嘴。”我不理他,徑直走向前臺,果然,最好的標(biāo)準(zhǔn)房是98,我跟老板娘說:“一天給你110,給我們開兩張148的發(fā)票,沒問題吧?”
老板娘見多了我們這種出差的,平靜地點點頭,“沒問題,二樓209,上去吧?!?
羅浩進了房間開始絮叨:“我們這不是貪污公款嗎?要坐牢的啊???”
我拿起煙盒甩在他身上,“你他媽能不能安靜點,這點小事都要坐牢,全國的監(jiān)獄都放不下!你要不敢就自己出去住,真他媽后悔帶著你?!?
被我一吼,羅浩老實了,“行,夏哥,我聽你的?!?
我點上根煙盤算著,這么一來,每人一天能賺93塊,一周下來也是不小的收入呢。突然有種虎落平陽的心酸,以前出差每次不是四星五星的,沒想到自己也淪落到住小旅館、算計那么點油水的地步,只能安慰自己,原始積累,原始積累???
我們出差的任務(wù)說起來很簡單,就是跟各種眼鏡店接觸,畫下他們的店面結(jié)構(gòu)圖,并拿到他們的名片,一個星期時間,至少要搞定十家。這也是我跟羅浩一起來的
原因之一,畫圖我根本就沒怎么學(xué),因為我知道,等正式開始工作,我們是不用親手去畫圖的,學(xué)這個只是了解行業(yè)的手段。但羅浩聽得異常認(rèn)真,畫的圖也是有板有眼,我靠嘴、他靠手,雙劍合璧,必將天下無敵。
第二天一早羅浩就吵著要出發(fā),“十家欸,我們只有六天時間啦!”
我翻了幾個身,被他搞得再也睡不著了,罵罵咧咧起床,兩個人頂著烈日出了門。
其實這個活真是沒什么難度,我們又不是推銷,只是建立一個初步的聯(lián)系,畫好的圖還能跟店里共享,店家何樂而不為呢,況且白天并不是很忙的時段。
一天下來,我們搞定三家,當(dāng)然,主要是我說他畫。江蘇人比福建人性格柔和一些,即使拒絕也是很有禮貌、細聲細氣的,有兩家還跟我泡起了茶,聊得挺愉快。傍晚回到酒店,羅浩很是興奮,“夏哥,真有你的,這么下去,我們可以提前完成任務(wù)啦!”
我卻沒他這么樂觀,完成任務(wù)有什么難的,公司為我們這些新人設(shè)定的任務(wù),本來就是擺明了要我們完成的,太艱難深入的活,他們也不敢派給我們,以免砸了招牌。但我不能這么想,一共十個人,不干出點不同的成績,我這個最老的“新人”還怎么混?
最好的結(jié)果當(dāng)然是直接拉回實打?qū)嵉膯巫樱珣{我們的專業(yè)水平,難度太大。我又想到了劉偉山,他在大公司里混到高層,人脈應(yīng)該不簡單。撥了電話過去,我直奔主題:“你認(rèn)不認(rèn)識在揚州做眼鏡或者珠寶生意的?最好是近期要裝修的?!?
劉偉山想了一會兒道:“好像倩倩的表哥在揚州做一個牌子的代理,我給你問問,一會兒回你?!?
只有這么一條路了,我放下電話,拉起羅浩,“先去吃飯吧,等我朋友的消息?!?
跑了一天很疲倦,我們找了家燒烤店,準(zhǔn)備喝兩杯。等菜的時候,劉偉山回過來了電話,“夏大業(yè)務(wù)員,你這次必須請我吃飯了!”
我心里一喜,知道有好消息了,忙道:“少廢話,叫老子
客戶經(jīng)理!快說快說!”
“哈哈,倩倩表哥的朋友也做眼睛代理,準(zhǔn)備在城北開家分店,正找裝修的呢。你的口碑倩倩是很相信的,她極力游說她表哥的朋友,那人已經(jīng)答應(yīng)見面聊聊了,只要你們公司靠譜,價錢別太貴的話,這事兒基本能成?!?
我聽得心花怒放,心想不枉我?guī)阏一ü媚铮膊煌魑野巡皇∪耸碌馁毁槐郴鼐频?,好心還是有好報的。我趕忙要來了那個老板的聯(lián)系方式,并趁熱打鐵給他打了電話,約好明天上午見面。放下電話跟羅浩說了這個事,他也很高興,我敲打著他,“小子,把狀態(tài)調(diào)整好,明天圖畫得專業(yè)點,能不能打響這第一槍就看這次了?!?
“沒問題,放心吧夏哥,只要不讓我說話怎么都行!”
羅浩的酒量不怎么樣,喝了兩瓶就連連擺手,“不喝了不喝了,要不明天不能干活了?!?
“呵呵,那你先坐一會兒,我再喝一瓶就回去。”于是羅浩坐著玩手機,我自己小酌起來,看著異鄉(xiāng)熙熙攘攘的人流,不踏實的漂泊感再一次襲來。
羅浩突然叫起來,“哇,大美女欸,還是廈門的,夏哥,你好像就是從廈門來的啊?!?
他說著把手機遞給我,我接過一看,是一條新聞:廈最大廣告公司換帥,神秘美女經(jīng)理人浮出水面。我心下冷笑,這無恥的標(biāo)題黨真讓人惡心,什么貨色都能被叫做美女來吸引眼球。慢慢往下翻,直到看到一張新聞?wù)掌业男θ萃蝗荒淘谧爝?,手指也顫抖起來?
圖片中,被一堆話筒包圍、臉上含笑的“神秘美女經(jīng)理人”,赫然就是付欣婕!
原來,她已經(jīng)再次踏入江湖。
我開始認(rèn)真看起文字,“付欣婕對記者說,并不喜歡被貫上‘美女經(jīng)理人’這樣的頭銜,希望大家更多地關(guān)注她的能力和公司的成績。記者還了解到,付欣婕之前也是廈門另一家主流廣告公司的副總,但是從未在媒體上露面,之所以此次高調(diào)接受采訪,她解釋道,是希望有些人能夠看到她的進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