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殺這些話說得輕巧,但是落在拓跋狄耳中彷彿如雷陣,他只是傷心避世了半年而已,外面的世界竟然變成了這個模樣。
想起他的那個嬌氣的小師弟,又想想那個寵愛師弟成狂的小師妹,拓跋狄覺得頭十分疼,“林將軍一家現(xiàn)在如何了?”
“林將軍夫婦被人劫走,其餘全部被處死,林染澈因爲(wèi)去參加天命之女的婚禮逃出一劫。”
拓跋狄只覺得眼前一黑,“天命之女的大婚?她和誰大婚了?”
單殺打了個冷顫,雖然是夜晚但是天還不是很涼,再加上他武功還不錯怎麼就覺得冷徹心扉呢,他哆嗦著擡頭偷偷看了一眼似乎在散發(fā)著強(qiáng)冷空氣的男人,越發(fā)的小心,“天命之女和黎國太子的大婚。”
“黎國太子?那個昏庸而好色的殘廢?天命之女和他大婚了?!”
單殺也很無語,這些事情基本上驚動了整個大陸,老大怎麼像是第一次聽說一般,他這麼長時間難道去天上了不成?
“黎國那個昏庸的太子早就被廢了,現(xiàn)在的太子是天下第一神醫(yī)瀟然,他是黎國已故柳貴妃的孩子,他也是天命之女的守護(hù)之星,而且在婚禮上天命之女還宣佈要和越國八皇子白凡林國小侯爺林染澈大婚。”
拓跋狄聽著這些話覺得心痛的簡直是難以呼吸,她喜歡三師弟他知道,也知道當(dāng)初她拒絕他是爲(wèi)了瀟然,她和瀟然大婚他不吃驚,可是當(dāng)初那個信誓旦旦只要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女人竟然當(dāng)衆(zhòng)宣佈要同時和三個男人結(jié)婚。
而且還獨(dú)獨(dú)把他給漏掉了,其他人是她的守護(hù)之星他也是,難道她就這麼厭惡他嗎?
“我記得天命之女有六個守護(hù)之星,其他人她沒有提嗎?”
“沒有。”
一口甜腥涌了上來,拓跋狄的身子晃了晃。咬牙忍住,“那個該死的女人現(xiàn)在在哪?”
他問的咬牙切齒,但是單殺已經(jīng)完全被他搞糊塗了,不知道他說的是白鯊還是天命之女,一想無論是誰都在渝鎮(zhèn),於是說道:“在渝鎮(zhèn)一家客棧。”
他剛說完拓跋狄的身影就不見了,單殺急了他這是救還是不救白鯊啊,“大哥,三姐您到底要不要去救啊。”
回答他的只是竹葉相觸的嘩嘩聲。
而洛依還不知道她已經(jīng)大禍臨頭了,一個吃醋快要成狂的男人還是一個她打心眼裡害怕的男人即將到來。也許是想通了,所以這一晚她睡得極好。
洗漱完畢之後她帶著淡淡的笑容來到了餐廳,看到了坐在位子上的兩個男人。而桌子是空的,洛依睜大了眼睛,“飯呢?”
“等你做呀。”林染澈歡呼一聲,“小師妹你可起來了,我餓了。我想吃玉帶蝦仁,東坡肘子,夫妻肺片...”
洛依眼睛越睜越大看林染澈一張小嘴吧嗒吧嗒的一碰,無數(shù)菜名被報了出來。
“嗯,就這些了。”林染澈報完想了想才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然後眼巴巴的瞅著她。“小師妹我想吃,我餓了。”
洛依欲哭無淚,“我也想吃。我也餓了。”
莫離忍著笑意,說道:“女人,我要求不高,你昨天做的辣子雞不錯,今天再做一次吧。”
洛依狠狠瞪了他一眼撒潑。“不是說我是主子嗎?難道就是嘴上說說,實(shí)際上就是一個煮菜老媽子?”
莫離的臉色頓時有些沉。那種沉帶著一種失意的悲傷,洛依的心一咯噔,轉(zhuǎn)身就走,“我去做,你們等著。”
莫離看著她急速的轉(zhuǎn)過身去急匆匆的就往廚房跑,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暖色,“不用了,我已經(jīng)打發(fā)人去做了,就等你起牀了,和你開玩笑你還真當(dāng)真了。”
洛依的步子一頓,轉(zhuǎn)身就往回走,“早說嘛,我的懶散也是出名的,做飯這種事偶爾爲(wèi)之還行天天讓我做,我會死的。”
林染澈偷偷一笑,“小師妹我學(xué)了幾道菜,有時間做給你吃好不好?”
洛依瞪大了眼睛,在她印象中林染澈就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比大小姐都大小姐的大少爺一枚,“你什麼時候?qū)W的?”
一抹紅暈飄上了林染澈瘦瘦小小的臉蛋上,他有些扭捏,“武林大會的時候,閒著也是閒著就去學(xué)了。”
那應(yīng)該就是洛柔批過他之後,原來他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在成長,洛依的臉色柔和了下來,聲音亦是柔的能滴出水來,“那我等著四師兄給我做好吃的。”
他興奮的點(diǎn)頭,“嗯!”
莫離輕輕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林公子你學(xué)了多久,確定你做的飯吃不死人?”
林染澈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一般,漂亮的眼睛快噴出了火,“當(dāng)然吃不死人,最多拉拉肚子!”
洛依華麗麗的打了個寒顫,而莫離似笑非笑,“原來會讓人拉肚子,你確定不是嫉恨洛依曾給你下過巴豆所以想報復(fù)回來?”
林染澈委屈了,黑漆漆的眼眸溼漉漉的看著她,“小師妹,我沒有。”
洛依看著他像是某種她極愛的小動物一般的眼神,安慰他,“嗯,我相信你。”
“那我給你做飯你吃不吃。”
莫離撲哧一笑,狹長的眸戲謔的掃著她欲哭無淚的臉。
看著林染澈期盼的眼眸,洛依不捨得拒絕,像是壯烈赴死一般,“我吃!”
吃完飯後,莫離說有些事要辦,臨走前還拿他那一雙眸子帶著某種暗示掃視著她,洛依知道這是讓她給林染澈攤牌,只是看著他臉上終於露出的笑容,那些話在嘴裡轉(zhuǎn)了許多圈終是沒能說出口。
林染澈雖然單純,但是他有一種幾乎野獸一般的直覺,洛依的欲言又止他看在眼裡,心裡模模糊糊的知道她要說的話定然不是他想聽的,因此只是裝作不知。
“娃娃,你身子恢復(fù)的如何了?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娃娃眨了眨眼睛,此刻他原本紅腫的眼睛因爲(wèi)上了藥已經(jīng)消了下去,眼中血絲也消失了個乾淨(jìng),恢復(fù)了他原來一雙清澈的水眸,只是臉頰還是陷了下去,只是比起前幾天多了些紅潤,看起來總體還是好了許多。
“我想在這裡再呆幾天。”他怯怯的說道,“三天,三天之後我們再去林國都城好嗎?”
洛依看著他嘆了口氣,他是聰明而機(jī)敏的,有些事情也許他心裡明白只是不想面對,點(diǎn)點(diǎn)頭,“好,你說留幾天就留幾天。”
林染澈眸子頓時亮了,拉住洛依的胳膊,“我們出去玩玩吧,我一直被關(guān)在這裡一次都沒有出去過呢。”
洛依笑笑,“好,但是你要帶上面具。”
林染澈看著這個醜巴巴的面具有些不樂意,但是看洛依堅持也只能撅著嘴帶上了,“小爺?shù)幕ㄈ菰旅膊宦冻鰜恚@是渝鎮(zhèn)的損失。”
“是,渝鎮(zhèn)的人們看不到你的花容月貌是他們的損失,是他們沒有那個福氣。”
“嗯,就是如此!”
於是在林染澈無比大的熱情下,洛依陪著他幾乎把整個小鎮(zhèn)逛了一遍,看著他笑的燦爛的小臉,洛依只是滿心的疼惜,也許之後再也看不到這樣純粹的笑臉了吧。
“娃娃,晚了,我們該回去了。”
林染澈看著黑下來的天終於還是不滿的點(diǎn)點(diǎn)頭,“那我們明天還出來玩好嗎?”
洛依笑著,心裡卻無比酸澀,他一定是感覺到什麼了,否則他不會像今天這般似乎要把這一輩子的玩樂都在這一刻享受掉,“好,你什麼時候想出來玩,我都陪著你。”
林染澈低下了頭,“好,小師妹說的我記下了。”
他們兩人回到了那個客棧,打算從原道回府只是一進(jìn)去看到那個堅挺的背影,洛依的身子立刻僵住了。
林染澈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開心的叫了出來,“大師兄!”
穿著一身簡單爽利的黑衣男子轉(zhuǎn)過頭來,看到門口那個長相陌生,但是那一雙眸卻刻在了心底的人,一雙墨綠色利眸上下打量了一下,看到那個紅衣女子身子不由得一縮,目光一暗轉(zhuǎn)到了她身邊的男子身上。
看到他雖然消瘦了,但是精神還算不錯,放下了心,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理那兩個人。
林染澈興高采烈的拉著不願意動的洛依往拓跋狄那走,“大師兄你怎麼來這裡了?”
洛依被他拉著坐下,低著頭不敢看拓跋狄,他們的最後一面可算不上愉快,而且她還答應(yīng)了拓跋珊不再和他見面,在黎國的時候洛柔曾說過這半年他一直在禹都,每日和他來往的就是拓跋珊。
她以爲(wèi)他們的關(guān)係應(yīng)該是突飛猛進(jìn)了,實(shí)在沒有想過會在這裡看到他。
拓跋狄掃了一眼低著頭的洛依,語氣有些僵硬,“有事。”
林染澈也是習(xí)慣了拓跋狄說話簡短的,想起他曾說過要學(xué)習(xí)拓跋狄,做像他一樣頂天立地的男人,於是不由得學(xué)著他把身子挺的倍直,也特意的擺著一副嚴(yán)肅的模樣。
“大師兄需要我們幫忙嗎?
拓跋狄只是搖搖頭,“我自己能解決。”看著一直不說話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女人,“小師妹,你沒有什麼想要和我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