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擠的商場出口,人聲鼎沸,俱是討伐小偷之言辭。
局勢一面倒,羣衆們很激動,不管在什麼地方,小偷總歸是一個讓人厭惡的職業。
人證物證俱在,如果楊武不是當事人,作爲一個旁觀者,可能楊武也會相信,傅勝君之所以還能保持冷靜,不是因爲她多清楚楊武的爲人,而是她知道楊武沒有作案動機,總不能是偷竊癖之類的吧?他看著也不像這種人啊。
他們已經把鞋子放在了地上,上面還帶著主人的體溫,側面印著三葉草的標誌,款式,嗯,說句老實話,三葉草的款式每年都差不了太多,如果不是三葉草的粉絲或是工作人員,還真不一定能分辨得出來。
楊武穿鞋不費鞋,而且這雙鞋他只穿過一次,加上今天,是第二次,穿過兩次的鞋子,和新鞋有什麼區別呢,幾乎沒有,除了些許的磨損和鞋內底的凹陷,但是他相信,如果他把這句話說出來,對方也會以從五樓走下來有點磨損不正常的理由來否決他。
可惜啊,他們算錯了一點,但是楊武還是決定給他們,哦不,是給營業員一個機會,他也蹲了下來,拿起這個鞋子,給營業員看了一下:“你再看看,這雙鞋子真的是你們店裡的,你見過這個款式嗎?”
誰知道三角眼的營業員瞟都不瞟鞋子一眼,斜著眼睛看著他道:“我看了很多遍了,這雙鞋是我親自經手的,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這雙鞋子一定是我們店裡丟的!這裡只有一家三葉草的店!你這個該死的小偷,你知不知道你偷了這雙鞋,就要我賠啊!一千多塊呢!你這個挨千刀的小偷!”
“對,這雙鞋我巡邏路過三葉草的時候也見過!就是這個款式,一摸一樣的www.shukeba.com。”小鬍子也搭了一句。
她的聲聲控訴,更引得觀衆們的同情。
“是啊,人家一個小姑娘打工多不容易啊,一個月工資纔多少,你就這樣坑人家。”
“所以說,小偷和人販子一樣,都TM喪盡天良,警官,你還等什麼啊,快點把他拷上啊,呆會跑了怎麼辦。”
得,開始演上了,楊武算是明白了,這些人都是一夥的,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正義男氣定神閒地看著他,好閒,差點就讓他跑了,要是他穿的是別的牌子,甚至沒有牌子,那可真就不好辦了,可是誰讓這麼巧,三葉草的售貨員,是小鬍子的姘頭呢,他在心裡冷笑,臉上卻是依然很平靜:“這位先生,現在人贓並獲,你沒什麼好說的了吧?”
小鬍子的表情有些遺憾,沒能把這小子給揍一頓,他可是專門在保安室安排了好幾個高高壯壯的小子準備好好招待他呢,不過想來抓進去關幾個月,那位主應該也能滿意了吧?唔,再不行裡面還有幾個弟兄,讓那位少爺再花點錢,讓他度過一個滿意的拘留所之旅,應該沒問題。
他好好地在心裡盤算了一下,主要是擔心能不能拿到錢,應該沒問題,他就放寬心了,他看著楊武冷嘲熱諷道:“小子,剛剛挺囂張啊,怪不得死活都不肯去保安室,原來是怕我們查啊,做賊心虛了吧,知道什麼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嗎?”
在小鬍子和正義男惡意的目光下,在羣衆們嫌惡的眼神中,傅勝君也有點著急了,她壓低聲音道:“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楊武沒有回答她,氣定神閒地在解鞋帶。
“嘿,這小子腦子有問題吧,還在解鞋帶,是想給人家拆好了還回去?”小鬍子大笑道。
“哈哈哈,說不定真的是哦,這小子被嚇傻了。”黑臉保安也搭了一句道。
這個時候,楊武已經解開了一隻鞋的鞋帶,他把鞋舌翻了出來,看著營業員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這雙鞋,是不是你們店裡丟的?”
營業員看到他翻出了鞋舌,上面有三葉草的鞋標,她有一點點心虛,但是轉念又想,我心虛什麼啊,三葉草所有款式她們店裡都有,無論如何都能圓回來啊,她理直氣壯道:“就是我們店裡丟的,我已經看了很多遍了,我很肯定!”
“呵,你還真說的出口,我問你,你們這家店開了多久了。”楊武又問道。
“五年了,三葉草所有市面上能買到的款式我們店裡都有。”營業員的意思是你別垂死掙扎了,不會出現我們沒有的款式的。
旁邊的人看楊武的氣勢凜然,聲音稍微小了一點。
小鬍子不耐煩了:“廢什麼話啊,警察同志,快把他拷上啊,這次是人贓並獲啊,我和小翠,都可以去警局作證的!”
“是我要去警局作證,你們合起夥來栽贓我纔是!我這雙鞋子是05年五月產的!你們店裡能買得到?”楊武冷笑著,丟出了大絕招,之所以已經知道了他們會用自己的鞋做文章,他卻一點都不害怕,就是因爲,這雙鞋TM是十一年前的鞋,誰店裡要能找到,他馬上認栽!
衆人瞠目結舌,05年?那就是十一年前,十一年前的鞋子,別說店裡,誰家能找得出來啊!誰TM一雙鞋子穿十幾年啊!
正義男勝券在握的笑容僵住了。
小鬍子得意洋洋的笑容僵住了。
營業員直接是面無血色,她大喊道:“這不可能,十一年前的鞋子,怎麼會這麼新?”
“不信啊?你自己看鞋標!”楊武解了半天鞋帶,就是爲了讓他們看得更清楚一些,鞋標上寫得清清楚楚,出廠日期05\/05,05年五月。
周圍,一片寂靜。
只有楊武平靜的聲音在迴響:“你們剛剛說什麼?”
“這是三葉草今年的新款?”楊武看向正義男,正義男嘴角抽搐。
他的目光轉向小鬍子:“哦,巡邏的時候還見過?”小鬍子面沉如水。
最後,他看向售貨員,一字一句,清晰無比道:“親手經手的?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這一句又一句,就像是一個個響亮的巴掌,打在他們的臉上,通紅,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