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哥把我們帶進了苗家,苗山輝正在吃早餐。他身邊有個女人,二十多歲青春靚麗,珠光寶氣的樣子,不像他的女兒。我猜想可能是他的女人,因為自始自終都沒見過他的老婆。昨天晚上那些人,全叔、師爺金、光頭豹、長毛兵等都已不見,應該是回去了。
苗山輝說:“三位請坐,一起吃個早餐吧。”我是第一次聽見他說話,他的聲音低沉有力,很符合他的身份。我們當然是餓了,也不客氣。工人給我們盛了粥來,是瑤柱龍蝦粥,草,早餐就吃得那么好,有錢人真是有錢人。
何叔說:“苗老板,昨晚苗公子受苦了,不好意思,是我們的計劃不夠周詳。”
苗山輝說:“昨晚你們在外頭守了一夜,意思是不是說它還會回來?”
何叔點點頭,說:“它在本市沒有寄托物,回到苗公子身上的可能性是十分的大。”
苗山輝目光一凜,不怒而威。
何叔接著說:“苗老板放心,你們家人氣旺,一般的臟東西不敢進來。”
苗山輝說:“一般?它屬于一般的嗎?”
何叔沉吟了一會兒,說:“我還不敢確定,據它自己透漏它已經死了幾十年了,它的怨氣比較重,沖進來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我才轉交給你一道符,讓苗公子帶著身上以防萬一。”
這時石黛黛小聲地說:“哇,好多東西吃,我也要。”
我低聲說:“黛黛吃吧。”
苗山輝的目光朝我射來,問:“你說什么?”
我說:“沒什么啊。”
苗山輝的臉色一沉,旁邊的牛哥很識趣,立即大聲說:“老板問你話呢,說!”
石黛黛撇撇嘴巴說:“好大的架子!”
我懶洋洋地說:“不該聽的就不要聽,懂嗎?”
牛哥看了一眼苗山輝,走近兩步,一手就按住我的肩膀,說:“你倒是挺大膽子的……啊!”話未說完,我一沉肩膀,手腕翻出抓住他的手腕一扭,他就慘哼著蹲下了。其他保鏢大驚,紛紛圍攏過來。
程載運正喝粥呢,嚇得一口噴出。何叔想說什么,但最終沒說。苗山輝冷冷地看著我,也一時沒說話。
我說:“動手動腳的,一點禮貌都沒有。”手腕一甩,將牛哥整個人甩開。他驚恐地看著我,沒苗山輝的吩咐,不敢怎樣。
我心想:“你擺架子我也擺架子,反正裝逼了,索性裝*!”于是伸手夾起一塊糕點,旁若無人地問:“這是什么東西,好吃嗎?”放進嘴里大嚼,連連點頭。
石黛黛說:“應該是千層糕,我也試試。”
我又說:“這包點挺精致,我看看是什么餡兒的。”接著吃了一個小包,只覺味道非常不錯,就是吃不出什么餡兒的。
牛哥說:“喂,你不要太囂張啊!”
我說:“關你什么事?幾時輪到你說話?”
牛哥大怒,沖上一步,看了看苗山輝,終于忍住。
我淡淡一笑,說:“想怎樣?別說你這么一個小混混,就是給你一百幾十個人,再給你一百幾十把槍,你還是奈何不了我,怎樣!”
牛哥伸手指著我,說:“你……”
我說:“吵個屁,請你吃千層糕吧。”
石黛黛早就看不慣他了,一動用念力,一塊千層糕突然飛起,向牛哥的嘴巴塞去。牛哥大驚失色,趕緊用手撥開,但撥開了一下,千層糕還是塞去,怎么也撥不掉。
牛哥嚇得咿咿呀呀,手忙腳亂。其他人都是臉色大變,手足無措。最后,千層糕塞進了牛哥的嘴巴里,硬生生地讓他吞了下去。
石黛黛哈哈大笑,說:“吃糕點吃得那么難看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何叔聽了莞爾一笑,低頭喝粥。程載運看得目瞪口呆,差點連筷子也跌落了。
苗山輝忽然一拍手掌,哈哈笑幾聲,說:“好,好,大師本領高強,這樣我就放心了。”
我把粥吃完,筷子一放,說:“放心就行,我走了。”
何叔伸手扯著我,說:“苗老板,和你商量一件事情怎樣?我之前和你提及的……”
苗山輝說:“嗯?工作沒完成就要收錢?”
何叔說:“不好意思,因為那筆錢對我來說很重要,而且必須今天使用,我……我知道我的要求不合理,但是請苗老板……唉!”
我和石黛黛互望一眼,都覺得奇怪。
何叔又說:“苗老板,真的,我今天需要用錢,至于苗公子的事情,你放心吧,我會一力承擔。”
苗山輝說:“你已經和那惡鬼斗了三次,三次都沒成功,即使一力承擔又有什么說服力呢?”
何叔的臉一紅,看著我。
我心想:“何叔幫苗旭博驅鬼是為了錢?但他不像那種人啊,其中可能有什么內情。”于是說:“何叔,工作沒干完確實不應該先收錢的,你需要多少我先幫你墊著,好不好?”
何叔一愣,隨即苦笑說:“你幫不了的。”
我說:“到底多少錢?我給你。”
何叔猶豫一下,伸出一個手指頭,說:“一百萬元。”
“啊!”我頓時驚呆了。一百萬元剛好是我的極限,給了他我就成為窮光蛋了。何叔說:“你幫不了的,苗老板,你可以通融一下嗎?”
苗山輝忽然笑了,說:“好,就先給你!”
“啊!”我們幾個一起驚呼,實在想不到苗山輝這么大方。苗山輝接著說:“不過我提醒你,我兒子已經中了三刀,現在才蘇醒過來,你不會忘記吧?”
何叔說:“我當然不會忘記,而且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苗山輝的目光一閃,看向我。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對何叔的信心已經動搖了,不過對于我卻信心十足,要他先給錢,必須我給承諾。何叔也看向我,眼神中充滿了懇求。
我心想:“現在不是一百萬元的事情了,如果順利把惡鬼消滅,自然皆大歡喜,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以苗山輝的這種人的處事方式,只怕賠錢也不行,賠命才能搞定。”
何叔湊近我耳邊低聲說:“先幫幫我,等下我向你解釋。”
我掃了一眼石黛黛,石黛黛說:“別問我,你自己做主吧。”
我說:“反正這事兒我已經插手了,我不會讓惡鬼再害人的,苗老板,我不敢打包票,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盡力而為,絕對認真辦事,不含糊。”
苗山輝思考了一會兒,說:“嗯,有你這句話我也算放心,好吧,既然何大師等錢急用……tisa,拿我的支票本來。”
“是。”那個漂亮的女人一直都沒說話,這時瞟了我一眼,起身走出去。
何叔整個人都松了,說:“苗老板,謝謝你,對了,苗公子的情況怎么樣呢?我一直都想想問問他關于中邪的事情,看能不能掌握到更加多的資料。”
苗山輝搖搖頭,說:“沒用,我問過了,他說他在山上無緣無故地摔了一跤,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昨晚他清醒過來,還搞不懂自己為什么會這樣。”
何叔說:“能把地址給我嗎?如果晚上抓不到那惡鬼,我們得去它原來的地方查查。”
苗山輝點點頭,說:“阿牛,把地址給他,順便把這位大師的聯絡方式記下,請問,大師貴姓?”
我說:“我姓熊,手機號碼是……”
苗山輝眉頭一皺,說:“這個是內地的號碼,你是內地人?”
我說:“不錯。”
苗山輝想了想,說:“如果我要求熊大師把旅游證件留下,不知可以嗎?”
石黛黛嗤笑一身,說:“神經病。”
我心想證件里有我私人的資料,怎么可能交出去呢?于是輕輕搖頭。苗山輝沒說什么,眼神忽然看向何叔。何叔可不知怎么辦了,臉色挺為難。
我說:“苗老板,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你讓我們辦事,就應該相信我們,其實不是那一百萬元的問題,我明白,是苗公子安全問題。我聲明,我不會給你什么保證,但我向來對得起別人,對得起自己,既然答應了你就會全力以赴,知道嗎?”
苗山輝沒搭腔,臉色平靜,但眼神已經凌厲起來。
石黛黛說:“他這種人,平時囂張慣了,不合他的心意他不會干休的。”
何叔的嘴巴動了動,想說什么,我突然就生氣了,想:“他丫的,老子在幫這個幫那個,最后卻要受氣,什么世道?如果不是因為那惡鬼在害人,才懶得管你們呢!”
這時腳步聲響,tisa款款走進來,把支票本放在苗山輝的面前。
我說:“苗老板,你可以不給錢,那錢嘛,我給何叔就行了,何叔,走。”何叔一愣,茫然地站起來。
牛哥冷笑一聲,說:“不要錢就能走了?在我們老板面前說要就要,不要就不要,那么容易的?”
我哈哈一笑,說:“你想怎樣?”突然手起掌落,拍在桌子上,只聽“嚓”地一聲,桌面爆裂開來。
現場的人都是大吃一驚,包括何叔在內。有錢人家的桌子,可不是爛木頭,但在我的掌心雷之下,就成了爛木頭一樣,比爛木頭還要脆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