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鬼臉上有些發(fā)熱,她撇了一眼高黎,卻發(fā)現(xiàn)高黎也在看她。
“你看什么?”玉面鬼問道。
“中秋佳節(jié),你不去賞月逛廟會看戲?qū)ひ挷抛蛹讶耍艿轿疫@山溝溝來做啥。”高黎問道。
的確,上一次她找上門來還有些正經(jīng)原因,可這一次,她出現(xiàn)的有些太突然了。
“我……”玉面鬼臉上的表情飛速萎靡下去,仿佛想起了什么不愿意提起的事情。
“不想說就算了,畢竟我們也不是朋友。”高黎呵呵一笑,低頭繼續(xù)忙,這叫欲擒故縱。
玉面鬼微微一愣,看著正在奮筆疾書的高黎,停了許久,終于開口。
“我要殺一個人。”
高黎停筆,看著玉面鬼,玉面鬼依然掛著那不走心的淡笑,接著說道。
“他是成名已久的大宗師,修為高深。我雖然也已經(jīng)進階大宗師,可畢竟根基尚欠,心中沒有自信。最重要的是,那位大宗師手中有一把名器,乃是鑄劍山莊大師作品,無比鋒利。我追蹤他而來,卻沒有自信面對他。”
高黎看了看玉面鬼身邊,沒有劍鞘,也沒有斷劍,看來應該是把那根廢鐵扔掉了。
“我的斷劍已經(jīng)不能用了,我聽說你這個莊子鑄劍,便想來尋一把。可是來到這里,又想到那些鐵劍根本不是‘銀勾’的對手,便又有一些心灰意冷。”玉面鬼說,臉上的笑容仿佛是在說別人的事。
“如果有了好劍,你就能贏嗎?”高黎問道。
“大宗師之間的對決,修為倒是其次,講究的是心境。我心中不安,出手便畏縮。”玉面鬼道,似乎在為自己的膽怯辯解。
高黎笑了,笑得很開心。
玉面鬼看著高黎笑,自己也笑容展開,只是兩人各自因為什么而笑,就都不知道了。
“我說你跑我這里來做什么?原來是聽說我這里有好劍啊,你直說便是了。”
說著,高黎從桌子下面摸出了那把名為‘碎月’的長劍,丟給玉面鬼。
“這個借你。”
玉面鬼接下。
這把劍沒有劍鞘,通體露在外面,劍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菜籽油的味道。這把劍有著極為華麗的構造,劍脊上還刻畫著一排細密的花紋。然而真正吸引玉面鬼的,正是那無比鋒利的劍刃。
指尖輕輕滑過,那劍鋒竟然吸手。
吸手,是人的一種錯覺,那是極為鋒利的刀鋒切入表皮時候產(chǎn)生的阻塞感。這通常意味著一件事——這把劍,已經(jīng)鋒利之極!
玉面鬼微微一驚,也許一般人感覺不到,可作為大宗師級別的用劍高手,她已經(jīng)能夠感受到這把劍那與外觀不符的令人意外的墜手感,這分明是大師之作!
哪怕是玉面鬼也不好意思收下此劍,她將寶劍遞過來,道:“我只是追蹤我那仇家來到城里,真不是為了想你討要寶劍而來。正如你自己所說,我本就虧欠你,怎能再腆臉要你如此至寶。”
高黎卻并不接,而是笑道:“我只是說笑而已,你拿去用便是了。不過別說是從我這里弄來的就行。”
可以看出,玉面鬼是真喜歡這把劍。實際也是,這把劍在團隊設計之初,也是為女劍客設計的,絕對能抓住人心。
“我……我……”玉面鬼手緊緊握住纏著皮條的劍柄,然后猛的抬頭,說道:“謝謝!”
然后,輕輕一跺腳,人已不見蹤影。
趴在那的白狼搖搖頭,說道:“你這人啊,年紀輕輕,竟如此陰險。”
高黎說:“與人為善,廣結善緣,此乃為人處事之道也,談何陰險?”
白狼說:“詭道!”
一夜過去,高黎美美地睡了一覺。第二天天剛亮,董明成和趙小六倆人便殺了上來。還沒見人,趙小六就已經(jīng)喊開了:“黎哥!黎哥!你昨天沒去真虧了!虧大了!”
高黎睡眼惺忪地從里屋走出來,看著那倆兄弟在灌涼茶,便笑問道:“咋回事。”
趙小六搶先說道:“黎哥!你都猜不出來!昨天的詩會誰出現(xiàn)了!”
“玉面鬼?”高黎本能說了一句。
對面兄弟兩人幾乎同時豎起拇指:“不愧是黎哥,料事如神!”
隨后趙小六接著說道:“昨天詩會上,一位許久未曾現(xiàn)世的老魔頭也冒了出來。就是當年跟‘千里奪魂’一起并稱為索命二老,號稱‘勾魂奪魄’的杜飛華!杜飛華你知道吧!手里一把‘銀勾’彎刀,多少人死在他手中!當年修為超過他,卻死在那把寶刀之下者不計其數(shù)。如今已經(jīng)是大宗師修為,聽說節(jié)后就要閉關挑戰(zhàn)至尊修為!”
董明成看準趙小六吸一口氣的功夫,立刻說道:“然后那玉面鬼就出現(xiàn)了,向杜飛華報仇。杜飛華的兩個徒弟立刻沖上去,要將那玉面鬼誅殺,結果你猜這么著?那玉面鬼一劍斬了倆!”
趙小六接著說道:“杜飛華立刻發(fā)瘋,抽出‘銀勾’便與那玉面鬼戰(zhàn)起,兩人從鬧市一路打到湖中。湖中畫舫全部退避,兩人僅憑著畫舫留下浮在水面的上的宣紙筆桿,竟然在湖面上打了整整一刻鐘!真氣劈開的水霧有數(shù)丈高!”
董明成繼續(xù)說道:“兩人都已經(jīng)紅了眼,同時催動真氣,決定一招定生死。結果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杜飛華的‘銀勾’竟然被當場斬斷,而杜飛華被人也被那一劍從頭頂劈到?,血染湖面數(shù)十尺!而玉面鬼發(fā)出的真氣余波更是在斬斷‘銀勾’和杜飛華之后,將岸邊石墻斬出一道巨大豁口!湖水一直到今天早晨在賭注!”
趙小六和董明成兩人口干舌燥,眼珠子通紅。看來是激動得一夜沒睡好,就等著今天來給講故事呢。
高黎想了想,然后笑道:“此戰(zhàn)之后,那玉面鬼大宗師的修為,算是被公認了。”
趙小六卻搖搖頭,道:“大宗師到還在其次,現(xiàn)在江湖豪俠們都在猜測,玉面鬼手中那把劍究竟是從何人出得來。黎哥你是沒看到,那把劍造型華麗之極,不似任何大師作品,甚至都不像是一把武器,更像是一把禮器。杜飛華的‘銀勾’可是鑄劍山莊的杰作之一,多年來杜飛華兇名在外,也沒少仰仗了‘銀勾’的鋒利,如今卻被一劍斬斷,鑄劍山莊的人怕是要氣瘋了。”
董明成道:“那杜飛華也算是邪派的一代老怪,江湖上惡名昭彰,卻也沒幾個人敢惹。沒想到如今卻成了玉面鬼的成名墊腳石,這江湖,還真刺激啊。”
高黎笑道:“一戰(zhàn)吾成名,登峰造極境。”
這故事很刺激,但是高黎不想聽這些,他想聽別的。
例如,那絲襪如何?那高跟鞋如何?可如果直接問出來,那就顯得太刻意了,如何如何才能旁敲側(cè)擊一下呢?
正在此時,趙小六突然說道:“不過說來也怪,以前玉面鬼出現(xiàn)的時候,總是光著兩條腿,白晃晃的。昨天卻不知真的,卻把腿給染成了黑色,也難道是便于夜晚出行嗎?”
高黎無奈,果然,絲襪普及,還是不能依靠這些天上飛土里行的高手,還是得從那些喜歡在街上晃蕩的女子做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