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漾的胡波,微微輕皺,綠水長流,別有一番滋味。
屋里人的似乎真的很愉悅,連同,這有幾分寒意的春風都沒有讓有幾分單薄的他收斂笑意。
突然窗前容允身后的影子模糊起來。
“青云,多年不見他你是否蠢蠢欲動了。”容允沒有回頭笑著道,顫抖的興奮他急于與身后的人分享了。
身后影子漸漸清晰,見他一身玄衣,臉看不清楚,印在陰影里,聽到容允的聲音,微微頷首:“陛下,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出現在西子城。”
“哈,他是那個人的寶貝,聽說鳳凰城和西方極地都被滅了,和他的關系密切,四圣已經聚集,那么來到這里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怎么你詫異了嗎?”
“自然不會。”那叫青云的人淡淡道。“他做什么我都不會詫異,因為他是淡水。”
“可是你家陛下我開始興奮了,”容允抬起抖動的雙手,那張本來英俊瀟灑的臉此時看起來居然有幾分扭曲:“當年若是不是他,我怎么會跌落淪為發落道人族中的奴隸呢?哈哈哈,既然他來了,那么他就不要想那么輕松的離開。”桀桀的笑聲,怎么聽起來都讓人覺得又幾分毛骨悚然。
身后的玄衣人卻沒有回答。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容允突然著急起來,猛的抓住輪椅的椅臂,只聽咔嚓一聲,椅臂竟然被抓碎了。憤怒的聲音響起:“你聽到了嗎?”
玄衣人似乎有幾分無奈,倒影在陰影的身子朝前走了一步,慢慢單膝跪地,似乎為著自己對于眼前容允的不配合有幾分請罪的味道。
容允沒有回頭,似乎感覺到身后的人做了什么,本是有幾分興奮扭曲潮紅的臉慢慢退去了血色,”好——”容允大聲叫了一聲,再次桀桀笑了起來,聲音暗啞撕裂,似乎地獄深處的聲音。
“陛下,你應該明白。”
“是,我明白,我知道了,既然不能動他,那么就將他身邊的那個女人帶來吧,說起來若不是那個女人恐怕我還見不到他呢?看他對于哪個女人那么在乎的樣子,那就讓他嘗嘗失去在意的人的滋味吧。對,就這樣做,你現在就把那個女人抓過來,哼,居然敢到我身邊伺候,那么就不要再想回去了。哈哈哈,在意的女人被我搶走了,我真想看看他那張平靜無波,天天露著假笑的臉上是什么表情了。”
這一次那玄衣人沒有沉默,只是簡單道:“是。”只要不是動淡水,那么其他人的生命倒是沒有什么,只是陛下似乎見到淡水之后的情緒越發不穩定了。“還請陛下不要忘記我們要做的事。”
“這一點用不著你來提醒我。”容允已經恢復了平靜的表情,似乎剛剛狀若瘋癲的人不是他似地。現在出去又是那風度翩翩的容家大公子。
“聽說眾多人士上了容府了?”
“不用在意,來的越多越好,祭品總是不嫌多的。”
“那千月公主那邊要不要去通知一聲。”玄衣人道。
“不過是個人類女人罷了,看看她如何上蹦下跳吧。目前要在意的是妖族似乎混進了西子城,既然妖族來了,那么魔族定然不會安分,盡快查清他們落腳處。”容允道。
“陛下果然英明,屬下這一點居然沒有想到。”
“下去吧。”
“是。”
“桀桀桀桀……”陰沉的聲音從茅草屋中穿了出來,偶爾路過的人,嚇得連忙走過,深怕這茅草屋中傳說的惡鬼將自己的吃掉。
容府之中,高朋滿座。
容老爺子顯然很是無奈,卻不得不拉著笑臉期待不已。容家一向大家,在西子城里還沒有什么人敢如此找上容家,除了三年前那個千月公主,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容允被千月公主迷住了,就算高貴如公主千月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找上容家,畢竟這個世界上有什么人不喜歡寶物呢?而寶物是不多的,寧愿少一個人是一個人,而縱使是皇家也不能和天下人作對,就算是天下人是掌握在少部分人手中的,但皇家之所以能稱之為皇家也是因為這少部分人的支持,否則不會稱之為皇家。
而容家卻是這少部分人的交好著,并且能夠給予這部分人無限的東西。
這種時候高官厚祿還是不可多得的寶貝,價值自然不能放在等價上了。
而且容家人向來要幫忙的地方真的不多。
而三年前容家唯一的繼承者開路之人容允雖然風流倜儻但對于容家的家規卻是不敢違背的,而容家的家規有一條就是不得和皇族之人交往。
畢竟容家這樣的存在怎么能讓皇族人知曉呢?所以容家能力的存在,只有少部分人的知道,但是三年前這樣的秘密格局被打破,容家的秘密天下知曉,而今日更是招惹來這一群烏合之眾。
只因開啟道路的人不見了,而他們的安全更是無法保全。
但這又和他容家何關呢?他容家本沒有義務為這些人帶路,當年那樣也不過是為了保全一族族人,如今當真是懷璧有罪了。
見著人們的喧囂,容老爺無無可奈何。
只好咳嗽兩聲:“各位聽我說,正所謂每一代容家雖然有那樣的人,但是這一代我家允兒已經不見了,還請眾位不要打擾我容府,要知道我二老就這么一個兒子,現在正在著著急尋找,公主陛下也在幫忙,可是卻無法見到,我怕已經兇多吉少了。”說著容老爺子居然哭了起來,他那般年紀哭起來倒是顯得老父可憐的緊,當真有幾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苦楚。
“容老爺,三年前我們才得知西子湖里居然有那般的寶貝,如今我們兄弟好不容易來一次,容老爺怎么能讓我們兄弟空手而歸呢?”一個光著膀子滿臉橫肉,胡子扎拉的人道,看起了三十多歲,不過身高兩尺,滿身肌肉,巨大的鐵斧頭,扛在肩膀上倒是顯得勇猛的很,不過那張臉看起來兇神惡煞,看起來也不是好惹的。
“原來是洪寨主,雖然你這般說,但此等能力早已傳給我兒允兒,縱使你這般說,只要是允兒不回來,我也是無可奈何,更別說,允兒也許早已兇多吉少。”說著容老爺又哭了起來。
“哎?容老爺此言差矣了,我等來當然不會是為了逼迫容老爺,只是因為想要幫助容老爺找出容公子而來,”說著一個看起來張的白白凈凈的男人,扇著一把扇子慢悠悠的晃悠到容老爺面前。
“萬莊主這是何意?”容老爺看到此人頗為頭疼,要知道這萬莊主三年前也是他容家愿意領路的人之一,其實力遍布大雍,絲綢茶葉生意各處都有分店,可謂是大雍的經濟有一半是這萬家撐起來的。三年前秘密外泄,這些人惱怒不已,若不是容允還有用,定然要死在這些人手上,說實話當初若不是能力早已轉移到容允身上,容老爺也想一巴掌打死這個孽畜,瞧瞧弄出的亂子。
這么多年容家世代也沒有弄出的亂子卻出現在他的身上,而且只是為了一個女人,這讓容老爺如何不氣。
說實話當初聽說容允失蹤后,容老爺竟然有幾分竊喜,這下總算不用攔著這爛攤子了,要知道今年這么多人知曉,定然混亂不已,他真是無臉見列祖列宗。
如今這萬莊主開口,容老爺總感覺到有幾分不妙。
“聽說那日千月公主拜訪后,容允公主就不見了,不知是與不是。”萬莊主笑著道,對于千月公主,他可是恨的很,如若當年不是她,那么西子湖畔的珍寶,三年一開,怎么找都是他與幾家平分罷了,現在居然這么多亂七八糟上不了臺面的人都來了,這讓他如何甘心,雖然千月公主是皇家的人,他無法動手,但是引火燒身,總算是不錯的。
“這……”容老爺似乎感覺道萬莊主的意思,一時之間有幾分猶豫,惹上皇家值得不值得。
“是啊,是不是容公子被千月公主帶走了,容老爺你不敢說啊?”有人喊道。
“不是不是,千月公主也在找允兒,只是,允兒的確是在千月公主拜訪后失蹤的。”
“哦?那么意思就是此事和千月公主有關了?”萬莊主笑道。
瞬間群人激憤不已:“公主又怎么樣,這珍寶人人有得,那千月公主也太不要臉了,這般綁走容公子太不把我們這些人看在眼里了吧。”
“可是那千月是公主。”
“公主又怎么樣,這西子湖的珍寶當然是見者有份,他一個小小公主想要獨吞,未免太過分了。”
“就是就是……”
瞬間群人激憤不已。
珍寶面前縱然是皇家也不能小看人們的貪婪。
“萬莊主這是什么意思?”突然一聲嬌喝,從門口傳來。
千月坐在轎子上,帷幔飄飄,清香優雅。一派雍容。
千月從轎子上踏步而下,的確是美人,有些人看的口水不已。
萬莊主卻是在心中呸的一聲,婊子。
“千月公主有禮了。”萬莊主笑道:“我只不過說出心中的懷疑罷了。相信公主也不會怪罪。”
“的確本宮是有懷疑,但是容允公子的失蹤和本宮無關,本宮也在找容允公子,如若眾位誰能找到,本宮賞金黃金萬兩。”
“公主小氣了,西子湖中的珍寶萬金難求,小小的黃金萬兩倒是少了不少。”萬莊主諷刺道。
“哼,我不管爾等信也罷,不信也罷,反正我也不知容公子到底在哪里,而且縱然是有懷疑,除了我之外那日見到容允公子的又何止我一人,相信在座諸位對于容公子早已暗打主意。萬莊主懷疑我一人太過草率了吧。”
眾人面面相覷,覺得千月說的有些道理,看向自己身邊的人,的確都有懷疑,誰人不想獨享寶物呢?
“三年前難道不是公主綁走容公子,容公子為你斷了雙腿,難道不是。”
“這話從何而來,萬莊主說話可要三思啊。”千月流轉著眼波,死不承認。
“哼。”萬莊主見眾人已經被分化,知道再言無用,干脆不言。
“其實今日本宮來是想告訴眾位一些事情,正如這位萬莊主所言,在容公子失蹤前一天我的確見過容公子,只不過仰慕容公子風采罷了,卻不想被他身邊侍女所阻攔,那侍女我見著似乎不似普通人,說不定與容公子失蹤有關。”
“那侍女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只知道目前那侍女已經離開了容府去了上春樓。”千月一副無辜的樣子。“眾人如果不相信可以問容老爺和夫人。”
容老爺和夫人巴不得這些人調轉槍頭。連忙點頭。
“而且這一個多月以來一直是這位丫鬟陪伴在容公子身邊,想必眾位也聽說過,容公子自從……哎,就從不讓別人近身,但這位丫鬟居然能近容公子身,定然不會那么簡單,眾位說是與不是?”千月又道,哼,縱然有皇叔護著,我也要報那一巴掌之仇,哼。
“此事的確蹊蹺。”
“走去上春樓看看。”
“走走……”
說著浩浩蕩蕩的人殺上上春樓。
而他們要找的主人。
上春閣。
帝星聽著映竹一陣說著千月在容府的高談闊論,瞥了淡水一眼,那人依舊面無表情。
“自家侄女的表情,你這皇叔,可還滿意?”帝星笑嘻嘻。
“這下我可真對不起老板了啊?”絕音卻是一片憂愁:“這么多人來肯定耽誤上春樓的生意。”
帝星抽了抽嘴角,話說絕音現在是擔心這種事的時候嗎?
大理石屏風,繪畫=著墨色山水花鳥隔扇,湘妃竹的簾櫳身后,淡水在一張樣子樸素卻不失優雅的茶桌邊坐著,只穿著一襲柔軟的白色衣裳,一只手擱在幾案邊沿上,淡青色的長發未加冠飾,發梢隨意散著垂至腰間,顯然是剛剛起,房間里卻殺來了帝星和絕音,還有絕音的侍女。
聽著帝星的話。淡水微微揚眉。
這丫頭說話總不忘挖苦自己一番,真是白對她這般照顧了。
“既然來了,那就來了吧。”懶懶的嗓音大概是剛起來。這般不在意的樣子,帝星和絕音對看一眼,相信淡水已經有所對策。
“那你要對你那不聽話的侄女如何?”帝星笑著問道,對于無禮的女人,她等不及看著她倒霉了,說實話有時候女人和女人總是相看厭煩的,所以千月總覺得自己要報仇,殊不知帝星看她也是不順眼的很。
“你難道有什么好的建議嗎?”淡水好笑。
“恩,沒有,你的侄女自然你來,我可是被公主找茬的小女子,好怕好怕。”帝星看著屏風中的人影,心中暗自咋舌,真是好顏色,縱使這身影也是讓人不得不覺得幽雅不已,咳咳咳,自己太過僭越了,那可不是一般的男人,拐不回家。
“絕音,讓上春樓的人散了吧,過會,大概會有麻煩。”淡水淡淡道。
“我已經這般吩咐了,很久沒有這般熱鬧了,我手已經開始癢癢了。”絕音笑著道。“不過對于容允你可知曉行蹤。”
“暫時不知,如果如同我猜想的那樣的話,他大概會自動找我的。”淡水道。
“呵呵,你還真自信。”
“不是自信是肯定。”
“你確定是那個人?”絕音還是有幾分懷疑。
“大概吧,本來那個人的突然失蹤就很蹊蹺,沒有想到在這里,不如說在這里也情有可原。”淡水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幽幽嘆息道。
“我也很好奇怎么突然換人了,怪不得這些年你常不在,邊界也能勢均力敵。”絕音笑著。
帝星靜靜的看著他們打著啞謎,心中暗暗思量,似乎明白容允為什么稱之為死人了。
神魔大戰歷史記載。
大戰三百八十二年,神皇子死于戰役,天帝慟哭,親滅魔族十萬大軍,而神族亦元氣大傷,雙方停戰三年休養生息。
似乎以前的神皇子和現在這個是不同的。
一群人浩浩蕩蕩來的上春了,今日本是煙花之地的上春樓,來的卻不是一群嫖客,如果非要說來的是誰的話,不如是來的是一群土匪。
進門來一頓打砸。
粗魯的大喊著:“叫在容家當過丫鬟的那個女人出來,居然出生在這里,哼,看來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說不定容公子就被綁在這里,各位好好找找。”
千月一臉笑意跟在眾人身后,哼,這么多人,縱然有皇叔的保護,我看你怎么辦,敢打我巴掌,真是不自量力。這下定然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人總是固執的,有時候明明心下懷疑過,這件事是否真的這么順利,卻每次都會保存著僥幸心理,這樣的僥幸或許有時候的確能夠有,但更多時候卻是會把自己送上最底處的深淵。
而正在眾人準備大找容允之際。
突然琴音響起,今日優雅的琴音此刻聽起來卻這般的動人心弦卻更加要人性命。
“我看是誰敢在我上春樓撒野?”絕色的身影,火熱的紅衣。一撫琴人站在樓臺高處,冷冷的看著這群落入陷阱的羔羊。
而暖室里。
淡水板著一張臉:“你到底會不會梳頭啊?”
看著自己可憐的頭發似乎又少了兩三根。淡水瞪向身后的帝星。
“咳咳咳,我從來未給別人梳過頭,你要體諒體諒。”帝星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