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片裝飾精美,花紋古老的廣場,道場,住所樓閣,在巨斧的橫掃下粉碎飛散。
很快,張榮方砍爆了雪虹閣,將其化為一片廢墟。
又繼續(xù)朝著這片雪峰山腰砍去。
他暴增了數(shù)十倍的恐怖力量,在高速的結(jié)合下,爆發(fā)出極其夸張的破壞力。
而巨大的怒火充斥在其心中,又因為剛才月神半身和圣巡過快的撲街而無處發(fā)泄。
吼!!!
他雙眼燃燒著憤怒的血焰,瘋狂的一下又一下劈砍著雪虹閣所在的雪山山脊。
巨大震動中。山脊被越砍越深,越來越細。
終于。
這座雪峰的上半截山體,開始歪斜,斷裂,緩緩往下滑落。
數(shù)百米的半截雪峰,緩慢而堅定的被這種連續(xù)的毀滅劈斬影響,發(fā)生斷裂,滑坡。
無數(shù)巨石往下滾落,從張榮方身旁砸下。
有的砸在他身上,被其一斧頭砍爆。
隆隆巨響中,雪虹閣終于連同廢墟一起,被山體滑坡轟然砸中,掩埋進谷底,再不見蹤跡。
張榮方展開手臂,仰天怒吼。
無形的聲波沖散半空云氣。
被師傅背叛的憤怒,在他心中依舊爆裂燃燒。
在砍爆了圣巡,砍爆月神半身,砍爆天地交匯大陣,砍爆雪虹閣和半座雪峰后。
他心中依然充滿毀滅怒火。
仰天怒吼后,他轉(zhuǎn)身朝著大都方向沖去。
他決定去滅掉靈飛教,滅掉大教盟,毀滅靈廷,毀滅大都,毀滅整個大靈。毀滅這個罪惡的世界!!
他要讓世上所有的神佛!都能明白自己的罪!
明白他們,才是一切動亂的根源!!
‘張榮方!’
‘張榮方!!’
‘醒醒!!’
‘張榮方!你是人仙觀主!是血仙老祖!是血仙道始祖仙人!不是被憤怒驅(qū)使的怪物!!醒醒啊!!’
‘你師傅不是背叛你!是被月神控制!!他還在!他還沒死!!’
一道道模糊的女聲,不斷傳入張榮方此時已經(jīng)有些混沌了的腦海。
‘伱還有天女,我給你做數(shù)不清的天女!’
‘你還有姐姐!還有外甥!還有很多支持你,依賴著你的人!!’
‘快醒醒!!!’
‘再這樣下去!你會真的瘋掉!!’
嘭!!!
忽地,張榮方龐大的身軀一下頓住。
他閉目,心中洶涌的怒火,開始在自創(chuàng)的五氣朝元功法收束下,迅速下沉,收斂。
因為怒氣而形成特殊的無數(shù)血云,此時也盡數(shù)鉆入他后背的血蓮之下枝葉中,悄然隱沒,藏起。
嘶.
他龐大的體型開始迅速冒出高溫血色霧氣,伴隨著霧氣的涌出。
他的個頭也開始飛快縮小。
很快,縮到四十米。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三米。
直到一米八。
無數(shù)血色霧氣彌漫周圍,緩緩散開。
他身上重新披上血袍,靜靜站在雪地上,一言不發(fā)。
之前發(fā)生的一切,如同電影般,在其腦海里飛快回放。
‘你終于醒了!’白鱗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如釋重負。
‘剛才的樣子太嚇人了,我都以為你快瘋了!’她回想剛才,現(xiàn)在心頭還一片心悸。
如果說前面砍爆圣巡,月神半身,以及天地交匯大陣,都還算可以理解。
可后面砍爆整個雪虹閣所有建筑,砍斷半截雪峰。
這樣的舉動就已經(jīng)有點不對勁了。
到后來,張榮方心中充斥著滅掉大教盟,滅掉靈廷,滅掉大都,甚至滅掉大靈的想法,就開始讓白鱗毛骨悚然起來。
如果說換個人,換個時間,她絕對只會將其當做個笑話看待。
但面前是剛剛才砍爆了兩個當世最強靈將的張榮方。
如果他真的開始這么去做。
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因此死于非命,有多少神佛,會因此被殃及池魚,死于動蕩。
張榮方那強烈的念頭,絲毫沒有隱藏,眼中的憤怒幾乎都快溢出來。
白鱗一開始被巨大化的形態(tài)震撼了,等到后來發(fā)現(xiàn)不對,嚇得瘋狂呼喚他,用各種方法,各種理由喚醒他。
還好,她成功了。
張榮方并未陷得很深。
‘抱歉。’張榮方站在雪地中,深深吸氣,回想起剛才發(fā)生的一切,輕聲道了句。
‘你說剛才那一刺,是月神干的?老岳沒死?是什么意思?’他也聽到了月神半身和圣巡之間的對話,知道了其中的大概關系。
但具體細節(jié),他并不清楚。
因為從被圣巡打飛的那一刻起,他的意識便陷入了狂暴的怒火之中。
反倒是白鱗,似乎聽到了全部的前因后果。
‘你師傅,并非真正的岳德文,而是月神捏造出來的一個替代者。
他有著岳德文的很多記憶,有岳德文曾經(jīng)的性情,有岳德文高絕的武功境界。
但唯獨身份,不是真的。’
白鱗嘆息道。
‘之前你在和圣巡交手時,月神就開始吸收那具身體的意識。然后說出真相。’
‘但,單憑一個降臨意識,要想將這么多年獨自生活的岳德文人格徹底吸收,這并不可能。’她繼續(xù)道。
‘人格?’聽到這個相當熟悉的詞匯,張榮方眉頭一蹙。但現(xiàn)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他壓下心頭的疑惑,繼續(xù)聽白鱗往下說。
‘因為我也算是神佛,也做過很多次人身,所以對這方面多少有些了解。’白鱗繼續(xù)道。
‘意識這個東西,非常奇妙。月神說岳德文的一切都是假的。但那些感情情緒記憶,經(jīng)歷的一切,卻都是真的。
他以為自己不會受影響,但我們每個人,每個神,最根本的自我,都是意識。
而意識是由過去,現(xiàn)在,未來,三方面組成。過去的意識是記憶。
岳德文是他的意識的一部分,所以岳德文的經(jīng)歷,一樣就是他的記憶。他避不開的。’
張榮方沉默了下,站在雪地中望著天空漸漸散去的血云霧氣。
‘你說這么多,意思是想告訴我,岳師其實就是月神,月神就是岳師?’
‘你可以這么理解。’白鱗點頭。
張榮方沉默了下。
‘也就是說,岳師本質(zhì)上,并不能產(chǎn)生自己的意識,他的意識,其實就是月神分出來的一部分?’
‘就是這樣。你不用重復。’白鱗道。
‘所以說,你之前說給我捏很多天女玩,那些會動的天女的意識,其實都是你自己?’張榮方繼續(xù)道。
‘.’白鱗沉默了。
她忽然不想說話。
見她徹底沉默,張榮方也不再開口。
現(xiàn)在回想起來。
他剛剛進入的終式狀態(tài),確實很不對勁。
終式,顧名思義,就是將自己的身軀和意識結(jié)合,達到最巔峰狀態(tài)。
但他之前用出后,出現(xiàn)了一個相當麻煩的問題。
那便是情緒。
他的意志心神不夠強大,導致進入終式后,過于強大的身體細胞意識,過多的影響了他。
而血族始祖的血脈本就是侵蝕性攻擊性極強的類型。
于是便形成了極度易怒,暴虐,的毀滅性表現(xiàn)。
‘看來以后輕易不能動用終式了。否則一不小心容易破壞性太強。’
‘對意識心神的鍛煉,必須提上日程。’
像圣巡這樣的頂級靈將,心神方面遠勝于他,靠的便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不斷積累鍛煉。
而他最大的問題,還是太年輕。
‘圣巡最后,似乎沒死?’張榮方忽地在腦海里問。
‘他確實沒死。’白鱗贊同回答。‘我之前全程觀戰(zhàn),他本質(zhì)上應該已經(jīng)不是人了。而是和我一樣,成了肉身神。’
‘所以,他也有太虛,不滅掉其太虛,無法讓其墜入遺忘深淵?’張榮方反問。
‘你知道就好。但他辛苦經(jīng)營的地上原身,被你打爆了。這損失很大很大。’白鱗嘆道。‘自己原身是最適合自己降神的個體,一旦沒了,換成任何其他身體降神,實力都不可能再有之前那么強。’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說了這么多,白鱗問道。
‘天地交匯算是失敗了,靈飛教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后面還有得打。
而且月神,謀算這么多年布局,想取而代之,肯定也會有后手。’張榮方縱身躍起,展開身法,朝著大都方向趕去。
‘我既然決定要凈化世間一切神佛,那就先去靈廷!’
靈廷是靈飛教最大的根本地所在,只有徹底解決靈廷中信奉靈飛教的軍人和貴族,皇族。
才能徹底隔絕靈飛教降世的可能。
‘月神也好,靈飛天也好,他們都身處太虛,高高在上,這一切不過是他們爭奪地上權柄的游戲。你只有去太淵找到他們的根源太虛,才能徹底解決一切。’白鱗提醒。
張榮方不再說話,身影化為一道血線,全速沖向大都。
*
*
*
滾滾黃沙之中。
艷陽高照,大地升騰熱浪。
沙漠中,一座有些殘破的黃色神廟內(nèi)。
一根根粗大的圓柱支撐起神殿內(nèi)殘破的空間。
一個面相慈和,形容飽滿的老僧,正身披黑色袈裟,端坐于神殿正中。
他面朝神像,低頭念念有詞,似乎在誦經(jīng)。
但若有人看到他面對的神像,便會發(fā)現(xiàn),那神像沒有頭。
神像是四條手臂,下身蝎尾的強壯男子形象。
但此時,神像的頭,似乎被外力硬生生扭斷,從露出的斷口來看,可以判斷是新扭斷的。
咔。
忽地,老僧的誦經(jīng)聲戛然而止。
他緩緩起身,回頭看向大門入口。
那里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長發(fā)及腰的高大男子。
男子一只眼眸呈現(xiàn)淡淡紫色,仿佛水晶般晶瑩剔透。
“結(jié)束了?”老僧沉聲問。
“結(jié)束了。”男子點頭。“那等層面的強者,就算再遠的注視,也會被察覺。所以我們只能通過間接手段進行觀戰(zhàn)。”
“那么,結(jié)果如何?大道教,可有成功?”老僧語氣里帶著一絲期待。
“不清楚。”男子搖頭。
“不清楚?何意?”老僧皺眉起來。
“天地交匯并未開始。大教盟的岳德文也并未返回。無論是靈飛天三巨頭,還是大教盟盟主,都一起不約而同失蹤。”男子回道。
“那么你打算怎么辦?”老僧問。
“那就開始吧。”男子嘆道。
“當真?”
“當真。”男子抬起手,仿佛要握住什么虛無縹緲的東西。
“我們已經(jīng)等待了太久太久了.這是最好的時機,否則,便要再等百年。”